第17頁 文 / 春風
「先生,如果沒別的事,請讓開。」阿炮會幫這些人把朝歌引過來,那阿炮就有把握朝歌不會受到傷害,藍海洋撐起放朝歌往外走,不擔心對方的人多勢眾。
「很遺憾,我不能讓開,因為,我需要他的血做DNA的比對。」
「DNA?」這讓藍海洋停下腳步,「要朝歌的血液做DNA比對?容我提醒,以你的年紀,勉強只能算是朝歌的哥哥。」
來人差點笑出聲來,「閣下誤會了,如果DNA比對無誤,他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找的是弟弟,不是兒子。」
「你是說……」
阿炮總算探出頭來,口氣很酸的解釋:「這個天之驕子,是個貨真價實的王子,現在更高級,他哥哥登了基,他順便升一級成了親王。」
「慢!」藍海洋撐著放朝歌閃過對方想接人的動作,「等朝歌清醒過來,你可以把相同的說辭說一遍。」不管事情真假,他無權替朝歌決定要不要做DNA比對。
「事實上,我已經跟他接觸無數次,DNA比對,只是對皇室的其他成員,有所交代而已,他的身份無庸置疑,請體諒我必須完成我父親的遺願。」
父王很久前在台灣待過半年,臨終前才說出,他曾經背著母后想再見情人一面,沒想到再見到的會是一塊碑,還有他到死都沒找到的兒子。
幾翻波折,他辛苦非常的終於找到這位死都不肯認他的弟弟。
「朝歌知道?」藍海洋眼底閃過驚訝,「請問,他是怎麼回應你的?」
「咳……他說……咳……他沒有嗑藥的習慣,灰王子的童話,請念給一歲以下的嬰兒聽。」
藍海洋的嘴角微揚,那確實是朝歌的口氣。
「既然朝歌已經表達他的意見,我只能對你說抱歉,請讓開。」
阿炮聽不下去了,他學藍海洋翻出吧檯,很有架式的說:「你必須留下他的血。」
「我必須?」藍海洋看著已經成一排的人牆,他先把放朝歌放下,再站起身踢踢腿、扳扳手,順便扭扭脖子,「我沒聽清楚,你可以對著我的拳頭,再說一次我必須怎樣?」
架式沒了!阿炮退到人牆後,才把話說清楚,「你忘了辜四兒?」
「誰?」
「那個讓朝歌捉狂的女人?辜威廉的女兒?碩陽集團的接班人?王子跟公主,從此以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想起來了沒?」
他阿炮一向重情重義,沒有賣友求榮的惡習,只不過,重情重義的人,也是會嫉妒的。
當辜威廉親自上PUB來買那難吃死人的脆雞比薩,他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這小店哪有位置給穿金吃銀的上流人士坐?所以,他馬上關門持著比薩上金碧輝煌的辜家去。
果然是四兒出事了!
見到四兒,說沒幾句,她就用眼淚噴他,他頭腦精明,立刻猜出辜家的小公主愛上了他的最佳損友放朝歌,當下,他跟著在心底狂哭!
四兒那悲苦的模樣,看也知道,沒了朝歌肯定活不下去。原來朝歌這陣子叫人摸不著頭緒的淒慘,是因為四兒?
朝歌用屁股看也知道,就是那種不愛則已,一愛就愛到死的蠢男人。
這下子,完了!
就算這兩人愛到海枯石也爛;就算這兩個人想來速配到不行;就算這兩個人已經愛上了床……不行就是不行!
門當戶對的豪門規矩,注定他們只能曾經擁有,天長地久是癡人說夢!
從此,他這媒人公,有夠霉的肝腸天天斷一寸,日日憔悴……
結果,他在肝腸斷盡,眼面蠟黃,丑到連狗都嫌的時候,哈!沒問題了!那個愈淒慘愈俊美的天之驕子居然是王子?
那他醜成這樣為哪樁?反正已經丑成這樣,他乾脆就丑到底!
「我明白了。」藍海洋退離放朝歌,然後抄起吧檯上的空酒瓶,二話不說就往牆角邊上排排站的酒掃去。
「啊!」阿炮慢一步的對著一地的寶貝酒屍體,又叫又跳,「藍梅洋,你發什麼瘋啊?酒……我的酒!天啊!讓我死了吧!我的酒啊——」
「阿炮,嫉妒是要付出代價的,下次你要嫉妒的時候,請先想清楚嫉妒的對象。」藍海洋皮笑肉不笑的甩甩用力過猛的手關節。
「我這不是通知你了嗎?」他的酒啊!
「太晚了。」
「太晚?!」不晚朝歌會捉狂?不晚朝歌會要死要活?不晚朝歌會被揍?最重要的是不晚,他還嫉妒個屁!
「為了辜四兒,他推掉兩支廣告,被片商陣前換角,取消香港的遊戲代言,上海的演唱會違約延後等等,一共損失三千一百零七萬六千元,阿炮,聽我的勸,你要嫉妒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嫉妒我的錢。」他害他損失不少佣金,幾瓶酒,算是便宜他了!
「太過分了……」以為他是替朝歌出頭,結果是為了自己的佣金?這個有錢性沒人性的惡劣傢伙!
阿炮心好痛的盡全力吸進瀰漫在空氣中的酒香,他不甘不願的問:「什麼時候,安排朝歌見四兒?」門當戶對之後,還是有問題的,辜威廉那關並不容易過,但是呢!以朝歌叫人嫉妒死的好命來看,天長地久肯定不是夢。
「不必。」藍海洋慢條斯理的撣撣沾上身的灰塵。
「不必?」阿炮不解。
「太好命的天之驕子,確實是顧人怨。」
「啁!」
這傢伙果然是損友裡最惡劣的那個!
第八章
一關又一關,嚴密的保全,華麗的大宅,放朝歡憑著辜威廉的親筆邀請函,直接進到四兒的房間。
很漂亮的純羊毛地毯,很漂亮的小羊皮沙發,很漂亮的六十四針緞面純棉床組,很漂亮的八角落地大窗,基本上,這是個很漂亮的房間,偏偏縮在漂亮大床邊上的辜四兒,破壞漂亮畫面的很不漂亮。
「朝……朝歡。」才叫名字,四兒就哭到說不下去。
怎麼有人能這麼勤勞的,把自己哭到跟賤兔一樣醜?
「小四,你實在很差勁,眼睛都不見了,這樣我要怎麼跟你算賬?」放朝歡把高跟鞋一踢,看起來不怎麼高興的,往義大利制的小羊皮沙發躺去。
「朝歡,你……你知道,我我我……」她今天一定要跟朝歡認錯,這是一定要的,所以爸爸問她要不要邀請朝歡參加今天的晚宴,她才會哭著點頭,可是一想到認了錯,朝歌就得還給朝歡,四兒就是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四,你確定你已經接下碩陽集團財務部經理的位置?」雖然四兒提前把學分都修完了,可畢業證書還沒領呢!一個話都說不清的大學生,憑著對數字方面的過人天分,仗著她爸爸是辜威廉,沒出校門就硬給扣上經理這重責大任,可憐哪!
像她,正港天之驕女呢!領了畢業證書這麼久,一樣吃飽睡、睡飽吃,說有多好命,就有多好命。
嗯嗯,歎只歎,人各有命啊!
「朝歡,對不起!」四兒頭低的快碰到地了。
總算說出口了!她知道,把好朋友的未婚夫搶過來這種過分的事,再怎麼對不起都沒用,可是,她沒辦法不把歉意說出來。
能做的她都做了,她騙朝歡要搬回家,其實是另外租房子,因為她怕朝歌在手機無法聯絡上她的情況下找上門,她不能再見他,她怕再見了他,她會忘了她跟朝歡是好朋友的事實。
她知道,只要再見他一眼,她一定會忘了朝歡是誰,她不能這麼對朝歡,不能!
提前修完學分,她主動接下爸爸一直希望她接下的財務部經理位置,她想用過量的公事,透支想她的心力,可是……沒有用,心力愈是交瘁,她愈……想他。
「嗯嗯,你還知道對不起啊?拿計算機過來。」放朝歡決定跳過悲憫好朋友,哭成賤兔的累人關懷篇,直接把賬清一清,仇結一結。
「朝歡,你原諒我,好不好?」四兒爬起身,拉開一抽屜的計算機,她淚眼模糊的挑了一個按起來最省力的計算機,哭著往躺成貴妃樣的放朝歡靠去。
「休想!」放朝歡挪了挪身體,「你坐下,我說,你自己算。」
辜四兒淚不停的棒著計算機,準備開始計算自己有多對不起放朝歡。
「你害我自己打報告、洗衣服、買飯,這條賬,算你對不起我一百萬。」
「對不起……」四兒認真的打上一加六個零。
「你害我累的半死才探到你沒回家,這條,也是一百萬。」
「對不起……」她讓朝歡這麼擔心,四兒自動把一打成五。
「你害我得搬回去,被藍海洋整到心臟病發,這條,還是一百……」
「你病發了?」四兒緊張的捉著放朝歡細瘦的手臂,再度哭出聲來,「朝歡,你去開刀好不好?」
放朝歡想也不想就回答,「才不要!」
「朝歡……」
眼看四兒的鼻子下方哭出可疑的分泌物,放朝歡這才想起,她怕黏黏的不明液體。
「小四,你放心,沒跟你算完賬,我不會死的,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