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楚妍
「所以,你要是想順利成為陸家的媳婦,就得在陸家兩老身上多下工夫。」
「哼。」谷予軒冷哼一聲,不願就陸昊的沒骨氣行徑多作批評。糟糕,她的頭昏昏沉沉的,一定是昨天淋了雨,而車內又冷氣超強。
「我跟你說……」
「別說了,我想靜一靜。」靠在車門上,她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好睏,前所未有的疲憊襲來,眼皮好似千斤重.四肢癱軟無力。恍惚中,只覺車外兩邊的燈光越來越稀疏,前面景致越來越荒涼。
「你要載我……去哪裡?」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李瑞毅減緩車速,一手橫過排檔,放在她大腿上。
「我不要,」她用力想扳開他的手,卻是徒勞無功。「我哪裡也不要去。」
「好,那我們就哪兒也別去。」
車子停下來了,下一秒李瑞毅整個人翻身壓到她身上,一雙手已摸索侵向她的胸部。
「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得到你。」
第八章
狂風大作,彷彿暗夜的怒吼。
不明所以的谷予軒痛苦於突如其來的頭疼和荏弱,無助的她只能任由李瑞毅緊抱著她,一個吻強湊上來,舌尖迅速竄進她的櫻唇,乏力的抵抗在他看來,一如狐魅的輾轉承迎,他的下體部位頂向她的兩腿間,令她慌亂的叫了起來。
極端忿怒下,她咬住他的嘴唇,用盡吃奶的力氣,讓他一陣驚喊。
迷亂中她看見他的下唇湧出鮮血,滴往她的襯衫領口。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一痛更加激發了他勃勃的獸性,刷地拉開她牛仔褲的拉鏈,魔爪探了進去。
谷予軒掙扎著把排檔器推向前,車子開始向前滑動,令李瑞毅赫然一震,前面又一部車子逆向行來,直接撞向他座車的車頭,引起一陣強大的搖晃。
李瑞毅放開她,準備攀回駕駛座,就見氣紅了眼的陸昊砰然打開車門,將他整個人拖了出去。
凌晨時分,谷予軒從連場惡夢中醒來,陸昊就坐在她身旁,衣衫上還殘留著與人狠鬥後的血漬,那憔悴的模樣好似一整晚都沒睡。
「謝謝你及時趕到,否則我……」她又驚又喜地投入他懷裡,半秒後忙又掙開,躲進被窩中。「我休息一會兒就走,你也去睡一會兒吧。」她閉起雙眼,不願正視他。
「那個畜生跟你說了什麼?」陸昊暗啞的嗓音,低沉冷郁得嚇人。「到現在你還相信他?」
昨夜若非他隨即追上去,希望能跟她解釋自己父母何以突然返台,何以會和楊珊珊一道用餐,也不可能適時制止李瑞毅的劣行,將她從惡狼口中救回。
「他在咖啡裡動了手腳?」好強的藥性,到現在她仍頭痛欲裂。
「唔,是一種迷幻藥。」陸昊執起她的手,滿是不捨和愧疚的說:「是我引狼入室,害你飽受驚嚇,我願意做任何事來求得你的寬恕。」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谷予軒若有所思的緊握著他的大掌,「我知道你待我好,只是,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一個人靜一靜。」
「我可以等。」在情感上,他從來不曾勉強過她,他很清楚,強摘的果子不甜,一切都該在兩情相悅的氛圍下,才能獲得最大的幸福。
他要她幸福。
當日,他請了一天假,說可以好好陪伴她。他不擅長說溫柔甜蜜的話,但他的懷抱永遠是最能撫慰人心的地方。
在床上用完早餐,谷予軒倚進他臂彎裡,感覺身心都安頓了。
「我好想嫁給你。」她發自肺腑地低聲呢喃。
「真的?」他大喜過望,忍不住將她摟得更密實。「我立刻去安排。」
「不必經過伯父伯母的同意?」她憂心忡忡地盯著他稍稍遲疑的眼。
「自然是要跟他們說一聲。」
「萬一,他們不同意呢?」她的問題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們不是問題。」
「陸先生,」芳姨敲門後推門進來,「夫人說有急事找你,我已經把電話轉上來了。」
陸昊講完電話,滿臉歉疚的說:「我必須出去一趟,會盡快回來。」
谷予軒既沒阻止,也不願多問,靜靜的和他揮手道別,心中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
夏日午後的海濱,灩瀲的水花隨著低咆的旋律不時拍打上岸。
望著眼前波瀾廣闊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她小小心靈也曾有無限憧憬,如今美夢是否要全盤破碎了呢?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也會惶惶終日,坐立難安。
那日一直到夜裡十一點多,陸昊都沒有回來。別墅內外靜得叫人分外驚心,谷予軒一直守著電話,希望它會忽地鈴聲大作,傳回陸昊的訊息。
但,它就只是那樣靜靜地坐落在那兒,一聲不響地。
她打開音響,扭亮每一盞燈,仍未能驅走她心中的寂寞。
抽出那包她小心藏在書桌底下的香煙,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淚水在剎那間迷濛了她的眼。
他難道已經忘了有個人會多麼焦灼的枯守在這兒等候他?好氣,好恨,然,相思已是不曾閒,哪有心思言恨呵!
閉起眼睛,不需要費力,楊珊珊陪同陸家二老談笑用餐的景象便浮現腦海。
窗外風呼呼的吹,雨珠落在遮陽棚上滴答作響。
谷予軒捻熄香煙,踩著如鉛的步履,踱向海岸線。以前亞男總說她是孤狼星,人不理她,她不理人,最適合到處流浪。
她媽媽也說她是怪胎,看什麼都不順眼,跟全世界的人都有仇似的。
其實她的孤傲冷絕只是一面假象,為免於受傷所強裝出來的。
她們哪裡知道,她是多麼的渴望被愛、被擁有。如果她們看到此刻的她,正為闖不過情關而深受折磨,不知將作何反應?
大雨傾盆落下,強逼她返回群樹圍繞的別墅。這裡真是遺世獨立,難怪陸家二老回到台彎,沒有住到這兒來。
大門一開,期待已久的電話鈐聲總算震天響起,她馬上飛奔過去接。
「喂?」
「喂,你失約了。」
是阿暮,鐵定是亞男告訴他這兒的電話號碼。
「我在小鹿亭等你等得快發瘋,你要我啊?」
「對不起!」她真的忘了。
「光道歉有個鳥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他給了最後通牒。「一個小時後,我在班傑明的PUB等你,不見不散。」
「等等,我……」去是不去呢?陸昊要是知道她又跟阿暮他們廝混一起,包準會氣得將她大卸八塊,可,難不成要她一整晚傻兮兮的在這裡等著不知會不會歸來的他?
「怎樣呀你?吞吞吐吐不是你的個性,吃錯藥啦?」
「我沒有車,根本去不了。」出去一兩個小時應該沒什麼關係,她和阿暮是該找個機會把話說清楚。
「把地址給我。」
二十分鐘後,阿暮騎著他的紅色哈雷搖擺到來。
「上車吧。」
阿暮是標準的紉車族,疾轉急煞,令谷予軒上路後不得不攬緊他的腰。
「騎慢點。」就算他老子有錢,也不必拿罰單像拿面紙一樣吧。
「安啦。」不勸還好,她一勸他,他反而更死命的催緊油門,連續超越過兩輛國產車後,接著加足勁道追趕前面的賓士。
好不容易平安抵達班傑明的PUB,谷予軒的魂魄差不多全散了。
忍受著裡頭濃嗆的煙味,她隨著阿暮坐到靠舞池旁的位於上。
「兩瓶啤酒,一盤毛豆、一盤脆餅、一盤烤雞翅。」他自以為很瞭解谷予軒,「每一樣都是你的最愛。」
谷予軒照例沒啥意見,特別今晚她的心情糟透了,吃什麼對她而言都一樣。
「要不要跳舞?」阿暮愛舞成癡,到哪兒都喜歡跳兩下,他自嘲上輩子準是金陵的紅牌舞孃。
「不了,我只想喝酒。」
當她灌下第一口冰啤酒時,PUB內響起了如雷的掌聲,衝著阿暮給的。
他一上場,那充滿野蕩、挑逗的肢體語言,叫人看了不覺臉紅心跳。
谷予軒不耐的把頭轉向一旁,兀自喝著悶酒,隔桌不知名的男士舉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朝她眨眼睛,更添她心頭的煩亂。
終於等到阿暮秀完舞技回到坐位上,她立即開口,「我們之間該作個了斷。」
「我不同意。」他回答得非常乾脆。
「感情的事不能一相情願,何況我們本來就沒什麼。」她已經灌進三瓶啤酒,又跟酒保要來一瓶。
「什麼叫投什麼?媽的,你心情好的時候我陪你瘋、陪你玩;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陪你叫、陪你鬧,姓陸的老頭能像我對你這麼好?」
「人家才三十歲。」
「三十歲夠老了。」他很不屑的打斷她的話。「他八成是情場上的老手,才會把你耍得團團轉。看看你們兩個,速配嗎?一個是商場上的精英,一個是街頭的古惑女,你這樣冰雪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只是在玩弄你。」
「我的感情世界不需要閒雜人等給予粗劣的批評。」谷予軒光火得想即刻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