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頭號狐狸精

第17頁 文 / 楚妍

    『老天,卜中興,你真是全世界最會睜眼說瞎話、最厚顏無恥的人。』杜少桓眼中的星芒難得現出前所未有的狂亂。『筱柔,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不用聽她回答,光看她趑趄不前的神色,杜少桓的心就已經涼了半截。

    『如果連你都不相信我,我還能指望誰呢?』

    『卜中興!』范可欣不明所以,怒氣沖沖地上前,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你老實說,你跟季筱柔是什麼關係?』

    三角習題已夠難解的了,這會兒演變成四角題了。

    季筱柔尚未花太多時間去傷腦筋,以化解眼前的難題,卜中興和范可欣便沉不住氣地吵成一團。

    令人迷惑的應當不是她和卜中興的關係,而是卜中興和范可欣的牽扯。

    幾分鐘過後,法國警方趕來了,費曼地出乎意料之外地出現。

    卜中興和范可欣、陳姿秀統統被帶回警局訊問。在費曼的協助下,或許明天一早他們就能獲得釋放也說不定。

    吵嚷的場面戛然靜止,大廳上只留下兩雙飽合著怒意和歉意的黑瞳。

    『請聽我解釋……』

    『什麼都不必說。』杜少桓黯然地打斷她的話。『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樓下有間客房,晚安。』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找出真相的嗎?』季筱柔情急它抓住他。

    『只是這樣?』杜少桓逼視著她的眼。『你心裡真的沒有其他的想法?』

    『沒有,我……』她難掩心虛地把眼光移向一旁。『我以人格保證。』

    『好,』他緊緊盯著她兩簇璀璨的星芒。『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陪我喝杯酒。』見他稍趨舒緩的面孔又凝結起來,她趕忙解釋,『即使錯愛,我也該有傷心的權利吧?』投注了長達十五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

    他冷冷地睇視了她好一會兒,無言地從酒櫃裡取出一瓶白蘭地,意味深長地覷向她,一抹仍隱含慍怒的笑靨浮現。

    『你可以借酒澆愁,但不要妄想我會安慰你。』

    她原本十分沮喪,這時突然鬆開眉眼,伸手接過他遞上來的半杯酒,仰起頭就往嘴裡灌。

    『你……你這個……』杜少桓一時找不到詞彙,好責備她愚昧的行為。『呆瓜!』

    面對他的譏諷,季筱柔並不光火,她繼續自斟自飲,苦出兩行清淚。

    為了避免親手掐死她,杜少桓推門走出大廳。夜色中急不擇路,直到被一條垂在地上的枯籐絆了一跤,才驚覺已經來到小山坡。

    小山坡上傳來唧唧的蟲鳴,他雙手枕在腦後,靠著老榕樹的樹幹,懷想那一年綁著兩條辮子,活潑可愛又凶悍的十二歲的她。

    季筱柔家和他家隔著一條小河,兩家各有不為外人道的遭遇,同樣來自於非常清寒的家庭。在那個純樸的年代,那種不成熟的相互敵視,正是愛苗迅速滋長的源頭。

    季筱柔的父母死得早,由外公外婆一手帶大的她,經常被同學、鄰居欺負。她一定忘了,每回寡不敵眾,在緊要關頭出面搭救她的都是他。

    當然,他和她也打過架,原因是她不要他雞婆幫忙禦敵,她從小就是一個很不知好歹、很恩將仇報的壞女孩。但,他就是喜歡她。

    小學畢業以後,她順利地一路念到大學,而他則經歷了顛沛流離,尤其是早些年一個人在巴黎求生存的艱辛,那真不是人所過的生活。

    太早歷經人世炎涼,太晚堅持曾經所愛,蕪雜的、紛亂的、氣盛的青春歷歷穿過腦海,山坡上的他忽覺冷極了,欲語無人能憧。

    他坐起身兩手緊緊橫胸環抱,神傷地俯瞰山下,憂心季筱柔這時候大概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正要起身趕回去勸阻她,背脊後陡地擱上來兩條胳膊,環住他的頸項。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好嗆鼻的酒味,她該不會把整瓶的白蘭地全幹掉了吧?

    『你發呆,傻笑的時候。』小臉一枕上他的肩頭,沉重的眼皮就自動闔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睡著了?『喂!』這女人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去夢周公!

    破曉時分,寒風凜冽,怕她著涼了,他蹲身將她抱起,走向前面的小木屋。

    『這是我最後一次關照你,聽到沒,最後一次,以後你休想了。喂,你聽到沒?媽的,竟然敢給我睡得那麼沉。』

    杜少桓斜坐在床畔,一隻胳臂被季筱柔抱得死緊,說什麼也不肯放。

    『你睡了吧,我到外頭打幾通電話,順便交代少琪一些事情。』見她因酩酊而泛起兩朵紅雲,將水頰暈染成動人的加州櫻桃,他內心其實是很波濤洶湧的。

    『不要,你陪我一起睡。』眨著迷離的雙眸,她脫出常軌地豪放了起來。『如果你真的要我的話。』

    『你醉了。』趁人之危非君子,他要的是洞房花燭夜,是兩情相悅的纏綿悱惻。

    『不,我從來不曾像此刻這般清醒。要了我吧,少桓。』

    第一次她用軟儂的語調叫喚出他的名手,杜少桓心旌一陣蕩漾。

    他用盡全力抱住她,整個身子覆在她身上,繾綣的光源如同魔幻的蠱惑,牽引著他倆激越的情愫。

    銜接暗夜與曙光的方舟,悄悄潛渡至小木屋內,翻攪著教人難以抗拒的動情激素。

    他倆褪去衣裳,迫切地疊擁一起,在吮吻和愛撫中竭盡全力地取悅彼此。

    季筱柔悚然地睇視著伏在自己胸前壯美雄健的背脊,感受他每一個急躁的舉動所帶來的驚心銷魂。

    她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他,任由他隨心所欲地主宰一切。

    當他一口含住她渾圓上的蓓蕾時,她幾乎要驚叫出來,十指穿入他的髮梢,緊緊托住他的後腦勺,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得太幼稚,太無知。

    和她一樣忍抑不住亢奮的情緒,杜少桓口中發出如夢般的囈語,守了三十年的清規,竟在她藉酒裝瘋的誘引下,蕩然無存。

    款款擺動腰肢的她,瞇著一雙醉眼,發出痛楚但快樂的呻吟。

    『不,不要!』驟然的疼楚,令她陡地怵心顫然。

    他卻更猛烈的挺進,把所有的綢繆歡愛推向極致。

    季筱柔倦極累極地攤開四肢,起伏的胸脯示明她仍不停喘促。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她忽地覺得好想哭,狠狠的大哭一場,然後,眼淚便順著兩頰潸然而下。

    當杜少桓翻過身子,溫柔地捧起她的臉,乍見那片晶瑩的淚光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這是……後悔?』

    又乾又澀的喉嚨讓她發不出聲來,只能怔怔的望著他。

    『你真教我失望。』杜少桓沒給她解釋的機會,起身抓起床邊的衣服,悍然走出房門。

    第八章

    回到馬黑的住處,意外地所有的人都在,范可欣、陳姿秀和另兩個不知名的東方男子。費曼不知動用了什麼關係,居然讓法國警方無條件將卜中興和范可欣給釋放。

    本以為卜中興見了她,縱使沒有滿懷歉疚的找說詞加以解釋,至少也該說句對不起,豈料他竟劈頭就是一迭連聲的責備。

    『你到哪裡去了,現在才回來,知不知道我們等了你一整個晚上?這麼不守紀律,怎麼完成任務?』

    哇,他打官腔的本事真不是蓋的溜。

    季筱柔厲眼相向,嘴角掛著冷嘲。

    『怎麼?不服氣我的指責?』卜中興惱羞成惡,見了誰都罵,當然最倒楣的還是陳姿秀,颱風頭到颱風尾全部從她身上橫掃過去。

    『繼續啊,讓我看看你有多無恥、多卑鄙!』季筱柔大剌剌的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右腳蹺起,兩手環抱胸前,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態勢。『卜中興,你不只是個奇葩,還是個人渣。』

    『你說得對,季筱柔,全世界就你最瞭解我。』卜中興的笑容傲慢乖張,但才咧開嘴,頃刻即化成滿臉的悲憤。『你果然被杜少桓收買了,愛情和金錢你選擇了後者,快樂嗎?告訴我,他用多少錢買走你堅守了十五年矢志不渝的情操?』

    嗄!做賊的反過來喊捉賊。季筱柔不得不佩服他城府之深,心思之歹毒。

    昨夜、今晨的怒火一湧而現,她搖搖頭,悲哀的說:『卜中興,算你厲害,我鬥不過你,但也不屑再和你為伍,我走總可以吧?』

    她灼灼的目光令卜中興不寒而慄。大概是意識到方才講的話過火了些,他忙搶一步攔在她面前。

    『原諒我一時情急失言。』在季筱柔挾帶利刃般的回視中,他艱難地吞了一口

    唾沫。『也許我昨晚的話讓你產生了一些誤解,我將來可以慢慢跟你說明,但是杜少桓的犯行卻是不容置疑的。』

    季筱柔緊抿著雙唇,犀利的雙瞳一瞬也不瞬。

    見她怒意未消,卜中興又自言自語起來,『我知道這三天來,你幾乎天天跟他在一起,或許你已經查出當年他為什麼偷渡到法國來,又為什麼能在短短幾年內,搖身一變成為億萬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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