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傻女奇緣

第13頁 文 / 楚茜茜

    他不會告訴高木他心裡的感言,因為高木所認同的愛情,就是一種性遊戲,女人對他的意義也止於此。他不止一次嘲笑長嵐,只會賺錢,不懂享受。

    他冷冷地說:「我沒事,只是工作疲累,懶得應酬,關於應酬的事,能不能找個專門的人來做?我很不願陪這些地方議員官員,你是知道的。」

    高木安慰他。「我知道你的老處男症候群又來了!你能不能聽我一次呢?這種事剛開始當然有點尷尬,但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你就會主動要求,愛死它了。我保證介紹給你最好的、最乾淨的貨色,你這次別再拒絕了,你還得待在加拿大一、兩個月,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沒有女人曖被,我一分鐘都不想待……」

    他話沒說完,就被長嵐打斷了。

    「那是你啊!不是我。」

    「你這人真想不開,還是你仍在想那台灣女孩?簡單,只要你一句話,我幫你到底,每個女人心裡都有一個價錢,把她買到加拿大來就是了,這有什麼呢?真搞不懂你!年紀一大把了,還玩什麼柏拉圖的愛情遊戲。」

    這就是高木的調調,長嵐已被他嘲笑得麻痺了,他說:「NO,別幫我安排,我可不想讓她誤認為我喜歡拿錢砸人,我自己做主,你什麼事都別做。」

    「照你的方式,我看,到了八十歲,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你這人真怪,除了會做生意外,我覺得你什麼都不會,尤其不會泡妞,好了,我不跟你辯論。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他掛了電話,長嵐心想,什麼事就這麼說定了?糟糕,高木不會是要拿錢去收買怡靖吧?這像什麼話呢!不成,怡靖可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啊!若讓她誤會他把她當妓女,這可不得了啊!

    他在這頭不斷的喂,無奈高木已掛了電話,他急忙撥電話到台灣,更無奈的是怡靖根本不在家。他希望高木別找到她,心想,高木不會那麼神通廣大吧?

    但卻是越想越擔心,因為高木一直很神通廣大啊!他若不神通廣大,他才不會為他還一屁股債,還重用他當總經理,還好怡靖不在,但願她人不在台灣,最好出國旅遊了。這麼想時,令他心裡好過多了。

    可是他又希望怡靖癡心的等著他回去找她。若她完全不在意他回不回去台灣找她,只是逕自去玩,那不就代表她根本不在意他,這麼想時,他又忍不住唉聲歎氣起來。

    第五章

    冰上曲棍球是加拿大熱門運動之一,是加拿大最具代表性的運動。

    加國的小孩從小就參加俱樂部練習,每年九月下旬一直到隔年的四月上旬,都是國際曲棍球比賽期間。

    大人們都狂熱的帶著小孩去觀戰。

    各主要城市都會自組一支屬於自己的隊伍,每個市民都會為自己球隊的勝敗投以最深切的關注。

    溫哥華的冰上曲棍球隊員「canucks」,每次舉行比賽時,都會事先在報紙上發表消息。

    入場券在比賽前一周在溫哥華售票中心和canucks隊伍的辦公室發售。在售票中心買票還要加收手續費。

    葉婉華在得知淑德、怡靖要來之前,就叫兒子親自去一趟canucks的辦公室買票。

    她兒子安誠和溫哥華隊的教練是好友,買票可享隊員家屬應得的折扣,能以最低票價觀賞比賽。

    怡靖對這種比賽很好奇,從沒看過的球類比賽對她而言是相對新鮮的。

    淑德則一直問安誠比賽規則,想知道為什麼加拿大人民對這類遊戲如此熱中。

    她們坐的區域是前兩排家屬專享的特區,可以看得很清楚。

    比賽非常激烈,在衝撞搶球的情況下,選手常常無法控制速度的撞到坐在最前面的觀眾身上。

    現場氣氛非常刺激,簡直人人瘋狂。

    長嵐和保守黨議員道格坐在貴賓席觀賞。

    道格為了找話題和他聊天,不斷談著加拿大的熱門娛樂。為了顯示自己的語言天才,他並不是以當地的語言英語和長嵐交談,而是以日語不斷介紹各類運動。

    從滑雪、溜冰、游泳、航海、高爾夫、網球、騎馬、狩獵,談到冰上曲棍球、足球,他健談的程度比起高木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兩人相見歡,能成為好友。

    而長嵐對於道格的多話和熱情,實在覺得他像疲勞轟炸機,他簡直快忍受不住了。

    他藉故要聽行動電話溜了出來,在這種吵雜的環境下,道格才不會注意他身邊的電話到底有沒有響!

    保鏢見他往外走,馬上亦步亦趨的跟上前來。

    他到了外面,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個地方。

    望著室外,四周是窒人的漆黑,那種黑逼壓住眼的黑,他煩躁的情緒滅跡在濃稠的詭暗裡。

    星空裡,點點粲星幻化成怡靖那俏麗純真的臉龐,精靈似的純白無瑕。她的笑像一朵朵的蓮花,一朵朵的由唇邊綻放開來,滿漣漪的迷情昏眩。

    他的心還被鎖在台灣,鎖在怡靖那小小的心窩裡。

    他呆望著黑蒼穹,只是呆望,並沒有任何企圖想到任何地方去,除了台灣,除了怡靖身邊,除了得到她的愛情,他還有哪裡好去呢?他知道沒有。

    怡靖從場內溜到外頭來給安誠的孩子買爆米花,突然發現有個男人仰天對望,不知在看什麼?

    那後腦勺很像長嵐呢!身材也像。那穿衣服的風格更像,她站在販賣部眺望他,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覺得他的側面很沉鬱、很冷,那種淡冥和周圍進進出出的人們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

    忙碌的看熱鬧人群,在他身邊形成一道流動的人河,不停的穿梭。

    而他動也不動,沉溺於自我的情緒中,完全無視這些吵雜的人群從他身邊擦掠經過。

    有個人就站在他身邊,像是他的朋友又像保鏢,是個黑人。

    那黑人的眼神幾乎不曾離開他。雖然他無視於那黑人的存在,然而黑人一直守在他身邊。

    她望著他,突然莫名的被吸引,心抽痛了起來。

    想到長嵐,他可曾打過電話找她?可想念過她?可把她當成一回事?

    不管有沒有,她人都不在台灣,既然不知道又何必憂心呢!

    她只是個孤女,沒有任何家世背景可以匹配他啊!為何還要癡心妄想?為何還要?

    她應該忘了他,好好玩樂才是。她告訴自己。

    就在她正準備轉身告訴販買零食的售貨員,她想要兩包爆米花時——

    她突然發現,有人拿著槍正瞄準著那名像長嵐的男子。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心想不能見死不救啊!那男人看起來又不像壞人。

    真搞不懂為何有人想殺他?她靜靜的注視那名持槍者,是位褐髮的白種男子,拿著迷你滅音槍。

    那名像長嵐的男人,一看就是東方人,不過就不知他是哪一國人了。

    由於情況太危急了,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安危,她走了過去,想引起那名男子的注意力,但那白種男子,槍已在手上,彷彿隨時都會扣扳機。

    她看情況不對,大叫了起來。「小心!那不知道名字的憂鬱男子。」她說的是中文。

    那聲音雖大,但混在人群中夾著眾進出的外國人所說的英法語,聲音變弱了,距離隔了至少五十公尺。長嵐當然是聽到聲音了。

    是中國話,他並不知道她在警告他。他只覺得聲音怪熟悉的,像怡靖!

    天啊!怎麼可能,一定是他太思念她了,所以產生了幻覺、幻聽、幻影,奇怪這夢幻的感覺怎麼如此強烈!他只回過頭看她,竟然毫無動作。

    怡靖在心裡罵,快逃啊!笨蛋。見他無動於衷,而那殺手正穿過人群,往他的方向走過去。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滿臉冒汗,急得想哭、想大吼,她好急,她也忘了自己身在異地,只是出來買爆米花的。

    她奔了過去,一直往前奔,心想,他一定不是中國人,所以聽不懂中文,她的日語又不好,只會以破破的日語支支吾吾吼叫。

    那神經質又尖銳的聲音驚動了長嵐。

    他轉過身來,望著站在人河這邊的怡靖,猛眨眼搖頭,直嘀咕。

    幻覺,一定是幻覺!天啊!我怎麼搞的?怎麼搞的?會對一個女人著迷到這種地步。長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由於工作太過勞累,加上輕微的感冒,再加上他多日所患下的相思病,已令他身心俱疲。

    殺手正瞄準他的印堂,準備一槍叫他腦袋開花時,那扳機按下,「咻」的一聲子彈射出的剎那間——

    長嵐目眩神昏,倒了下來;和殺手出手的時間幾乎同一剎那。

    彷彿間他看見了怡靖站在對面,人河的那頭,她發出了尖叫聲……她大吼地嘶叫。

    ☆☆☆

    是幻覺,她這麼認定,一定是幻覺,那人不是長嵐,不是。怡靖心想長嵐回日本了,他回日本了,他不會騙她的,他不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會不該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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