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橙星
她想游出水面,卻發現自己的腿完全不聽使喚,像個千斤重般的石頭拉著她往下沉。
因為驚慌,肺中的氧氣早已不足,她嗆入了幾口水,難受的要窒息。不知為什麼,她竟覺得好想睡,完全沒有力氣掙扎……
「Chanel落水了,快幫忙呀!」救命聲出自慘白一張俏臉的甄可人。
遲了幾秒的救生員自水裡救起昏迷的朱媛媛。
「讓開、讓開!」達爾趕忙衝上前撥開人群,看到了被救生員平放在地面上的朱媛媛。死了、完了、慘了!他的皮得繃緊些,赫一定不會放過他,他竟然讓Chanel在他的眼底下出事,現在還——
哦!我的老天!他還讓別的男人替她做口對口人工呼吸!
一口,兩口……完了、完了!他不要活了,這下不死半條命也沒了。
「這裡出了什麼事?」低沉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後,達爾寒毛全豎,他準備腳底抹油,好逃命去。
「該死!」暴怒聲貫徹會場,赫連青搶過救生員的急救動作,改由自己一口一口哺入氧氣給地上的人兒,直到她明顯恢復了薄弱氣息,並且順利咳出了幾口水,他才攔抱起渾身冷意、意識不清的她。
赫連青的表情暴怒,但聲音卻是極度的冰寒,「今天的賽程告一段落!達爾,你跟我過來,順便報告事情的始末。」
溜至大門邊的達爾,皮皮挫的回頭,偷偷抬眼看了下,看到赫懷中的Chanel已然無恙了,所以,赫的怒氣應該稍稍消了一點吧?
半個小時後,一名眼窩處明顯讓人揍了一拳的男人,頂著全身酸痛的骨頭,自802號房被人狠狠的轟了出來。
這人正是失職的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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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睫,企圖恢復焦距。「這裡……不像我的房間。」
同樣的一張床,同樣的燈光,同樣的擺設,但她就是感到些微的差異,撐起身子的瞬間,所有的記憶排山倒海全湧回來。
「啊!」她驚呼一聲,掀被衝至房內的落地鏡前猛瞧。
「呼∼∼好在,沒脫妝、沒脫妝。」她最擔心的,仍是被人從水裡救起來後的面貌。
這麗亞的產品果然不同凡響,持久效果是有目共睹的,除了她唇上的蜜彩像是被人抹掉了,其餘皆完好如初就像還沒落水之前。她真是太崇拜麗亞的商品了!
突然,腿上的涼意讓她驚覺自己該去套條褲子什麼的,不然只有襯衫一件,在冷氣房內還是會冷的——
等一下!她不是穿著泳裝嗎?哪來的襯衫?她瞬間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低頭拉扯自己身上白得不像話的襯衫。
她……什麼時候穿上這襯衫的?還有,她哪來的襯衫給自己穿?這種大尺寸明顯不是她的。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拉起過大的領口,探眼一瞧——
「啊∼∼」她跌坐在地上,吊起嗓門大喊。
「砰!」一聲,門被人急急推開。「你怎麼了?是不是藥效還沒退?身子還有哪個地方不舒服?」
她懷疑自己在作夢,因為她竟然看到了滿臉憂心的赫連青,慌張地手機還貼在臉上就衝了進來。
他的表情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擔心,她豁然明白,這擺設雷同的房間是他的。
「我……我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我的泳衣呢?喂!你放開我……不准碰我,你再抱著我,我就要大喊非禮了,救命呀∼∼」
他輕易制伏了她的掙扎,把光著腳站在地毯上的女人抱到羽絨被上,用殘餘她體溫的軟被緊緊包裹住她。
「就這樣了,收線。」簡潔結束耳邊的對話,他把夾在臉與肩膀間的手機往床的另一頭扔去。
「救命呀∼∼救命呀∼∼」她在被單裡仍是拳打腳踢。
直到確定她除了顆頭顱外,已被包成了密不通風,他才自她身上起身。「空調我已經開到最小,但還是很冷,你蓋著棉被會比較暖,如果需要什麼跟我說一聲,我去幫你拿。你的泳衣濕了,不幫你換下來你會著涼的。」
他溫和的語調跟自己的大呼小叫相較起來,朱媛暖覺得自己似乎太過緊張了,但一雙盈眸仍充滿戒備的看著他。
「是你幫我換的衣服?那我的……」內衣、內褲不會是他替她穿的吧?朱媛媛有些難以啟齒。如果真的是他……哦∼∼羞死人了,讓她一頭撞昏吧!
「我從你房裡取來乾淨的衣物替你換上的。」他用手指按了按糾結的眉心。見到她終於清醒過來,為她懸了一晚擔憂的心,終於得以安然落地,疲倦也自然的席捲上來。
朱媛媛扭緊了被單下的手指,一張臉染成紼紅色,更顯嬌俏,漂亮的臉蛋只敢與床上的棉被對看,這樣比較不會讓她害羞。最後,她輕聲道出一句「謝謝」。
「從昨天到現在,你還沒吃東西,醫生只幫你打了營養點滴,現在肚子餓嗎?要不要我幫你叫點吃的送來?」
「昨天?」紅得不像話的臉蛋終於肯正視他,迷茫眼中閃著問號。
「你昏迷了一天。」那可愛的表情微微讓他心動,赫連青走到桌子旁,翻起飯店內提供的服務單,好克制自己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有這麼久!我不過是掉入水裡,喝了幾口水……」還有就是突然麻痺的腿。
「你被人注射了列為實驗品的麻醉藥,只要一點點,就能使受注射的部位瞬間麻痺,藥性還能強制使人昏迷長達十二小時之久。」
小嘴微張,朱媛媛為聽來的事情駭然不已。
「從害你落水的女人身上,搜到一根銀針送往檢驗,證實上頭抹有麻醉藥,她已經被警方帶回去偵訊。」由他的手下接手,逼問她的動機及藥物的取得管道。
「貝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為了第一可以不顧人命嗎?
赫連青聳肩,並不想回答她的問題,疲憊的他現在只感到腦袋暈眩得厲害。
朱媛媛抬頭望著鏡中倒影,有著感慨。
那是一張完美的輪廓,粉嫩白皙的臉龐,她也是女人,也同樣愛美,當然也希望自己能摘冠;但她有自知之明,在那副裝飾的面孔下,其實只是一張再平凡不過的臉龐,就算真的讓她得獎,充其量不過是那張經過雕飾後的臉孔得獎,並不是真的她。
但是,貝蒂和其他候選人就不一樣了,天生就具有優勢的貝蒂,為什麼需要靠陷害別人的手段來達到目的呢?
朱媛媛的哀歎只有短短十幾秒,當她的視線落在自己唇蜜消失的朱唇上時,什麼感慨難過的全都沒了,留下的只有她愛美的天性。
「哎呀!我的唇膏呢?討厭,嘴唇都變得好乾燥,我把它放到哪去了?啊!浴室,對,我早上出門的時候把它擱在浴室裡了。」哇哇叫的她急忙要跳起身來。
「你別急著起來,我去幫你拿,順便幫你帶套衣服過來。」看到她又恢復了精神百倍的模樣,赫連青隱藏身上的不適,唇邊帶著抹笑,眼神也放柔了。
打開兩室相通的門,他等著她的指示。
「謝啦!我的唇膏擱在洗手檯上,金色盒子的那一條,不要拿到銀色的……啊!還有,我在櫥櫃裡掛了一件紅色洋裝,應該是從右邊算起來第三件……」朱媛媛對著他轉身的背影細細數道,腦袋瓜想著自己東西的時候,沒注意到那道修長背影的步伐有些不穩。
不一會兒,砰!
重物摔落地面的聲音,以及後面接續而來的「乒乓」玻璃杯破碎聲,讓處在震驚中的朱媛媛從被單中彈起身來。
「赫連青?」她試著出聲喚了喚,回給她的是一室寂然。
她小步小步地朝隔壁房走去。「赫連青,你在哪?你別嚇人不出聲呀!」這房裡有黑洞嗎?不然他怎麼一進去就不見了。
她著急的往浴室走去,就在浴室門口,發現散落一地的玻璃瓶罐和盥洗用具,而赫連青正倒在地面中央。
「赫連青!」
她的驚呼並沒有喚醒他,這一幕與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相同,不同的是,朱媛媛除了更多的驚慌失措外,還外加打從心底傳來的擔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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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的酣聲表示床上人兒睡得正熟,眉宇間有著淺顯易見的疲憊。
佇立在床沿的朱媛媛,一刻也不敢放鬆的看著他的睡容,心中的緊張並沒有因為知道緣故而好一點。
她不知道世上竟然有這種先天遺傳的嗜睡病,照達爾的說法,就是那種只要一發作,就會進入沉睡昏迷的狀態,這一睡可長達五、六個小時之久。
想起第一次和第二次與他的見面,八九不離十是他犯病了。
這樣子萬一他正走在馬路上,或正在開車時發作,豈不是很危險?一想到他的生命隨時有遇到危險的可能,她的心是越揪越緊,整個人越是無法平靜下來,就像怕他會一睡不醒一般,執意站在床邊看著熟睡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