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程柔
東方轍突然放聲大笑幾聲,然後站起來走向周家帆,像個哥兒們般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他肩膀幾下,帶著笑意說:「沒想到她真的讓你改變了這麼多,就連話都變多,不過,我可不是真的失去癐哦!畢竟,我還是可以去台灣找你們,而且香港閻幫的大門也都會為癐開著,她隨時都可以回來,隨時都可以拋棄你。」
周家帆沒好氣的看東方轍一眼,一拳也順手地打向東方轍的胸,不過只是開玩笑的輕輕打而已。「我都還沒將她帶回台灣,你就在詛咒她要回香港,實在不安好心。」,東方轍故意撫著自己的「傷處」,假裝著痛地說:「你出手竟然這麼狠,也不想想我現在可是你的大恩人呢!」
周家帆舉起自己的拳頭看了看,摩拳擦掌地說:「怎麼?我出手有那麼重嗎?我怎麼都不知道,還是我再試一次看看。」
東方轍馬上放下手,可不敢再碰他的「傷處」。「不用了、不用了。不過,你真的變很多,素聞你沉默寡言,三年來說的話可能加起來也沒有今天說得多吧!?而且,還會跟我開玩笑,我想你那幫兄弟一定會非常驚訝,尤其是你們那位老大葉守恆,他大概有好些日子沒看到你,回來肯定會被你嚇死!」
「你以為我是死人啊!我當然是有感情的,只不過這三年來一直沉溺在自我囚禁的痛苦中,所以話少、情緒少、表情也少。不過你倒很瞭解我那幾個兄弟的近況嘛!」
「笑話,你當我這個閻幫少主是當假的!?我想要一個人的資料,他身旁跟他有任何關係的人當然是不可能放過的,知已知彼罷了!」
「嗯!」周家帆應了聲。
「其實,我們倆也可以是很好的哥兒們,不是嗎?而且,我們還有共同關心的目標,那就是癐。」東方轍看著周家帆。
兩個人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彼此幾秒鐘,同時伸出手來握住對方的手。
「走吧!咱們倆去喝一杯。」東方轍提議。
不過,周家帆可不能苟同,「大白天喝什麼酒,而且我還得等癐來呢!」
「拜託,誰規定喝酒還得看時間,而且,距離下午還有一段時間,你還怕癐跑了不成?再者,是你害得我今天的工作嚴重落後,所以,嘿嘿!你得陪我去喝酒才行。」
周家帆聽到東方轍的「奸臣笑」,就知道他不懷什麼好心,是他自己定力不足,硬是要跟他聊天,還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他身上。「走吧!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大恩人!」
下午,冷癐來到東方轍的辦公室裡,卻老覺得氣氛怪怪的,而且,眼前的兩個男人還喝了酒,以她身為一名殺手的敏銳感覺,她一打開門便嗅到酒味,而現在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們兩人竟還一同坐在沙發聊天,看起來……看起來像是相談甚歡的樣子,她實在快被他們兩人搞得團團轉。
東方轍首先開口:「癐,來這坐啊!怎麼了?看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冷癐再次以眼神來回逡巡他們倆。「是很驚訝,驚訝你們兩人何時變得這麼好?」
東方轍當然知道冷癐一定會感到驚訝,跟他預期的一樣,還問相同的問題。
「我們倆本來就很好,只是你沒發覺而已。」他還不想說出一切實情,當然不可能跟她說早上他們之間的談話,這可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約定。
「哦!」冷癐當然知道理由不會那麼簡單只有二句話,不過,她很清楚轍不想說的話,是沒有人能從他口中聽到半個字的,除非他想說。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再追問。
終於,在一旁的周家帆開口了:「癐,我想帶你回台灣。」
這句話顯然比剛剛的情景還令人訝異,幸好冷癐可是有超乎常人的冷靜,「你憑什麼帶我回台灣?況且,你又怎知我會跟你去台灣?可別忘了你是三年前差點害死我的那個兇手。」
東方轍擔憂他們倆會再動干戈,趕忙解釋這一切誤會:「癐,這之中有些誤會,之前我說家帆是害你的兇手是不完全正確的,只能說是間接的吧!其實當年是因為家帆的事業如日中天,引起同行嫉妒,你也知道商場如戰場,今天這塊市場大餅落入誰的手中,自然會引起別人的不甘,而招來他人的陷害,雖然家帆他們瞭解會有這樣的情況,也時時刻刻在提防著那些不肖企業的企圖,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僱用黑道的人,趁你們倆出遊時開槍射殺你們。
家帆為保護你也受了傷,但卻來不及拉住掉落山崖的你,而當時我湊巧經過山崖下,發現了你,那時的你身上中槍、全身傷痕纍纍,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幸好你仍有一絲氣息,我想你一定是遭人殺害才會受槍傷,所以便掉包救走你;而家帆一直以來都沉溺在你死去的痛苦中而沒有細查真相,之後,因為家帆那幾個兄弟封鎖所有的消息,讓閻幫查到的資料只停留在家帆和你出遊的事,本以為他是害你的兇手之一,所以……癐,家帆也受了傷,且他當年心裡的傷可比你身上的傷要來的痛苦許多。」幸好早上和家帆去喝了幾杯,才從家帆口中知道所有來龍去脈。真是冤枉了家帆,但他還是間接兇手啊!誰教他樹大招風,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冷癐靜靜地聽完這一切,這跟她上次去刺殺他時的那種直覺一樣,當她看到他時,實在很難相信他是害她的人,而且從他每次見到她時,都深情喊著「羽璇」這個名字,就能看出他用情至深,但當時沒辦法的是她已接下任務,不能動情、不能失手,但她的直覺向來不會出錯。
但她仍不得不提出一個疑問:「三年前我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第六章
「未婚妻!」周家帆搶先在東方轍要開口前,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口。
「未婚妻?」冷癐和東方轍同時驚訝地喊出聲。
周家帆從口袋中緩緩地拿出一枚水晶戒指,「當初找到屍體時,只見到這枚水晶戒指仍戴在那屍體的手指上,就是因為這枚戒指,讓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東方轍仔細地看著那枚水晶戒指,確定地說:「沒錯,的確是這枚戒指,當年我為了救癐,怕害她的人窮追不捨,所以將她身上所有能分辨出她身份的東西,全都移轉到那具屍體上,為了癐的安全,逼不得已只只好這麼做。」
冷癐癡癡地望著那枚水晶戒指。也許一點也沒有錯!那枚戒指看起來是那麼地熟悉,好像本來就是她的東西似的,只是,她忘了自己是何時買它的而已。
似乎看出冷癐對這枚戒指的喜愛,就跟他當年送給她時的表情相同,「只要你和我回台灣,這枚戒指依然是你的。」
冷癐伸手想去拿那枚戒指,又突然偏過頭看向東方轍問:「你希望我跟他回台灣嗎?」
東方轍差點脫口說「不」,但是……來不及了,一切都已來不及,早在她出任務受傷,他將她帶回香港照料時,她的心就已留在台灣,他還能說什麼留不留呢?
「即使我很想說不,但是……我的希望是,你和家帆回台灣吧!畢竟台灣才是你們相識、相戀、相知的地方,相信那裡也將是你們一輩子相守的地方。」
冷癐很難相信,轍竟然能夠這麼坦然地說出這些話,因為這三年來,她也不是不知道轍對她的好。她突然放下想要伸出去拿戒指的手,轉身抱住東方轍,「我知道你很關心我、為我的幸福著想,謝謝你,我這條命永遠是你的。」
東方轍伸出手拭去冷癐臉頰上的眼淚,這是第一次他的癐為他掉眼淚,吻了下她的額頭,他忍住悲傷地說:「別哭了,又不是永遠不會再見面,你別哭了呀!以後隨時都可以來香港玩,閻幫上上下下有誰不認得你的,有誰敢不讓你進閻幫!?你就別哭了,哭得讓我覺得好像是生離死別似的,別忘了,你真正愛的人可是坐在我旁邊的家帆,我們倆要再這麼下去,我怕他可是不會管我是不是什麼大恩人,直接扁我一頓。」
冷癐擦擦眼淚,義正辭嚴地說:「以後我來香港,你可得風風光光地來迎接我,誰教你這麼容易就把我讓給別人。」
東方轍知道冷癐只是在開玩笑,不過也很慶幸,她這趟加拿大之旅,外加家帆的影響,讓她變得開朗許多,現在還會跟他說說笑笑的。拆散他們倆只會讓這世界徒增一對怨偶和從冷凍庫出產的冰人,倒不如撮合他們兩人。「會的、會的,我的小癐癐、我的小親親,你哪時到了香港,只要通知我一聲,我馬上會差人到機場去迎接,要不直接派閻幫的直升機去接你比較快,我一定會辦得比娶新娘子還風光,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