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程淺
搘L一個緊急煞車,將車停在馬路邊。這個女人,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搳u去年,我小時候住的那家育幼院的地主急須用錢,有意把土地收回,我拿了一筆錢把地買下,其他賺的錢,我都做了投資,準備用來創業,所以才委屈沈小姐你坐這麼爛的車。」他一臉倔傲地瞪著她,「這個解釋,你還滿意嗎?」
搳u你以為你是孤兒就很了不起嗎?我現在還不一樣是孤兒。」
搣帠\他的話是說得重了些,讓她氣苦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可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不能設身處地的幫別人想想?她至少曾經有父母百般呵護著,還一直有相親相愛的同胞手足互相扶持,她憑什麼認定別人有條件和她過一樣的日子?
搘L看了一眼表,發表會就快開始了,沒時間讓他們耗在私人恩怨上,而且他也不想和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鬧脾氣。於是,他再度發動了車子。
搕@路上,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搳u喂,」沈寒終究沉不住氣,在將踏入會場時停下了腳步。「如果我剛剛說的話讓你受了傷……我向你道歉。」後面那句話說得囁囁嚅嚅的,她根本不習慣對人低聲下氣。
搳u你待會兒好好表現。」他顧左右而言他,只因不願意去觸碰一直令他自卑的身份問題。
搳u你要告訴我,有沒有原諒我?」她很堅持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搳u如果我不原諒你呢?」他挑著眉直視她。她問話的方式好幼稚。
摀o麼小心眼?!沈寒難得拉下臉卻得不到友善的回應,原有的罪惡感自動消逝得無影無蹤。「那我收回我的道歉!」她大聲嚷著。
搋的,這個女人現實得可愛,一點虧也不肯吃。
搳u我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他說著便邁開大步往「永昌」的展示區走去。
搳u我當然也不是。」沈寒急步跟到他身後,很慎重地保證。不知怎的,她想跟他言歸於好,就連他偷吻她的事,她都可以不去計較。
搘L露出了一抹不被察覺的寵溺之情。沈寒怎麼像個小跟班似的?
搳u沈寒!」一聲遠處傳來的呼喚讓趙之愷和沈寒同時回過頭,只見一個耀眼的男人輕鬆地朝他們而來。
搎砟孚_明顯地發現沈寒的臉色為之一變,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
搳u我在節目單上看到你的名字,被降職了?」那個男人揚了揚手中的小冊子問著。
搘L的口吻像是同沈寒多年熟稔,一點隔閡都沒有。而且他又高又帥,穿著料子上佳的西裝,想必是沈寒喜歡的類型吧?!趙之愷站在一旁等他們寒暄完畢,心裡很不是滋味。
斒眭鴃A沈寒罔若未聞地撇過頭問他︰「我們是不是先到展示區看看?」
搳u你還記恨在心?」那個男人對她的刻意忽略,一派地不以為意。
搹雪R才有恨,不是嗎?趙之愷誠心祈禱老天別殘忍到教他親眼目睹一幕金童玉女前嫌盡釋的感情戲。
摀o時,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妖嬈地走了過來,親暱地挽住了那個男人的手。「遇到老朋友了?」她的口氣分明是醋意橫生。
搕@個急欲宣示主權的女人,沈寒打從心底同情她。
搳u從前的同事。」他揚起了一個深具魅力的笑容安撫身旁不悅的女伴,「你會不會覺得氣悶?要不要先到隔壁的咖啡廳坐坐?」
搳u你對找最好了。」她得意地回眸朝容貌遠勝於自己的沈寒炫耀她的受寵,才開開心心地倚著那名男子離去。
搳u我認識那個女的,她父親王聿和是『榮英』的董事長。」「榮英」是執他們這一行的牛耳,那個男人為了江山而棄美人嗎?
搳u是嗎?」沈寒不甚感興趣地敷衍著。
搳u那個男的是誰?」他不曉得為何自己總愛追問沈寒的私事,這無疑又是她的另一個傷口。「你可以不回答。」他連忙加了一句。
搯劓儘H寒老是有問必答。
搳u韓樹誠。」沈寒好似怕他對這個名字沒印象,搬出了他以前說過的話,「你曾經稱讚他幫天下男人出了一口氣。」
搳u那是氣話。」他的口氣很急切,深怕她不相信。
搢H寒虛弱地朝他一笑,「趙總經理,您對我說過的『氣話』還真不少。」
搎砟孚_比沈寒精明幹練許多,卻遠遠不及她伶牙俐齒,被她這麼一說,心底湧上了濃濃的歉疚。其實,沈寒對他說過的難聽話又何嘗少了?
搰搧萓o一臉心不在焉,呆愣地望著遠去的兩個身影,他覺得沈寒實在很不爭氣。那種男人還有什麼好留戀的?或者,女人對於自己獻上初夜的男人特別難以忘懷?
搹茼o失魂落魄的樣子果然影響了她在介紹會上的表現,幾度都是低頭搜尋著手上的簡報內容,才勉強把話接上。不過,台下的眾人一點不耐頂的表情都沒有,大夥兒都忙著欣賞她清新脫俗的臉蛋和玲瓏有致的身材。學理工的女人即使長得不錯,舉止也難免偏於中性,而她卻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女人味,讓大家有如久旱逢甘霖般舒暢。
搳u我知道我表現得很差勁。」一下台,她很沮喪地主動認錯,免得聽到更不堪的批評。他一定悔不當初吧?!如果他親自出馬,也不致砸了公司的招牌。
搳u小陳已接了不少訂單,也有不少廠商表明了想和我們合作的意願。」他難得地想要縱容她。
搹o稍稍釋懷後,一抬頭才發現正在台上做新品發表的人是韓樹誠——他是這一次最大參展公司「榮英」的代表。他仍和從前一樣,一貫玉樹臨風、自信滿滿的姿態。
暕樹誠和沈寒無疑是今日會場上最閃亮的兩顆星。
搳u喂,你覺得他講得怎麼樣?」沈寒偏過頭問趙之愷。
搳u不錯。」他下了一個很中肯的評語。一個男人要興風作浪,多多少少得有點本事。
搳u比起我呢?」韓樹誠灼熱的眼光一直朝著她射來,換成別的場合,她鐵定心亂如麻,可是因為有趙之愷陪在她身邊,她竟有一份有恃無恐的安心,仍舊站在原地同他攀談。
搳u比今天的你好。」他很少對沈寒說話是這麼厚道的。
搳u如果他也把『榮英』弄垮了,我們至少可以瓜分掉那家公司一半的市場。」沈寒微微笑著,卻掩不住臉上的心酸與悲涼。
搳u都過去了,你別放心上。」他不願意承認這個惡女的心酸模樣讓他不捨,卻不由自主地輕聲哄著她。
搢H寒頓覺感動萬分,想不到這樣一個一板一眼的男人也有善體人意的一面。仔細看了看他,其實滿好看的,膚色很均勻,不出色的五官擺在一塊還挺協調的。
搘L被她心無旁騖的澄澈眼眸瞧得有些不知所措,沈寒到底在看什麼?
搕妨寣A他們漫步到展示區幫忙。一旁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們並肩而來,不禁有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感覺。趙總沉穩持重,要求嚴格但不會苛求大家有什麼過人的表現;沈副總孤傲冷漠,在工作上卻從不刁難下屬。他們兩個,哪一個來都好,偏偏天不從人願。誰都曉得他們兩個一向水火不容,講沒幾句話就會醞釀出翻桌的火氣,在公司也就罷了,至少還可提供員工們茶餘飯後的話題,在外頭吵架就很丟臉了。將帥不和,仗還能打嗎?
搧痕G,他們一反常態地相安無事,大家反而覺得很不習慣。
搋孺時分,展示會終於告一段落。其間有幾個記者前來採訪,趙之愷一律讓給沈寒發言。他們這家公司算不上最受矚目,但記者們很樂意拍張美人的照片,裝點一下嚴肅的報導內容。
搚痐H的一仗結束後,大家匆匆收拾好東西,便做鳥獸散。只剩動作遲緩的趙之愷和沈寒被潮湧般的人群擋在後頭。
搳u晚上請你吃飯,好不好?」今天的沈寒好像不是那麼難以親近,他也不想在和她形影不離地處了大半天後,立時回去面對一室的冷清。更何況,今天他還吻了沈寒,那股沁人心脾的芬芳仍留駐在他心上,久久不肯散去。
搳u為什麼?」沈寒天真地問著。他怎麼會突然想到要請她吃飯?
搳u晚飯時間到了。」他心裡很為這種答非所問的說辭汗顏,正擔心沈寒會嘲笑他生硬的藉口時,一個撼著相機的記者朝他們快步走來。
搳u沈小姐,晚上方不方便幫你做篇專訪?」那位記者在工商界甚具名氣,很多富商巨賈都主動送上資料,以求他在報導中提上一筆。如今,他主動找上門來做專訪,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知要羨煞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