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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文 / 陳怡璇

    的一輛車。

    「有心事?」秦珍婷忍不住放下書本地問。

    這已經不知第幾次,孟天星的眼光脫離書本,心思不知游離至何處?這是很少有的

    現象,他不像她心情老定不下來,今天卻很不尋常地一直心不在焉。

    「我爸爸近期可能會再娶。」他悶悶地說。

    娶王絲薇?

    「不行!」她跳了起來,只差沒拍桌子。「絕不能娶!那個女人不是好東西!」

    她比他還激烈的反應,令他嚇了一大跳;秦珍婷也查覺出自己的情緒高昂了些,坐

    回椅子。

    「我說的是事實,不能讓你爸爸娶那個女人!」

    「你認識絲薇阿姨?」他奇怪地問。

    何止認識,簡直瞭解得透徹。但她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秦珍婷把玩著原子筆,該照

    實說嗎?

    「她是我的繼母。」

    換他跳了起來。「絲薇阿姨是你繼母?」

    她微微點頭。「是的。」

    「何以你一直沒說出來?」他語中有責怪。「你不當我是朋友。」

    「不。」她連忙擺手。「我就是太在意了,才一直猶豫該不該說出來。」

    他疑惑。「為什麼?」

    「我不知道繼母與你們的關係有多深厚?」她低聲地說。「她說如果我胡亂說話,

    到時會失去了你的友誼

    「沒有人能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他漂亮的唇,抿得緊緊地。「你不該對我的誠

    意有存疑。」

    「你那麼好,而我卻一無是處。」她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好害怕你真聽了繼

    母的話疏遠我。」

    這不像她所給人的強悍印象。「你的信心到哪裡去了?」

    她對自己根本沒有半點信心。「被你的完美嚇走了。」

    「你將我想得太好了。」他微微一笑。「我並不見得比你好。」

    「你的功課好、球技好,在學校拉風得很,而我只有敬陪末座的分。」

    「功課、球技又能代表什麼,說不定聯考你上榜,而我落榜了也說不定?」

    知道在激勵她,秦珍婷很是受用。「說不定哦!好學生輸給壞學生,是件很丟臉的

    事。」

    「什麼好學生、壞學生?」他蹙眉。「不是早說過不提這些嗎?」

    「這是事實。」她皺起鼻子。「總不能要我假裝我們之間沒有距離!」

    他們把話題扯遠,似乎有意避開他父親將娶王絲薇的事。過了好一會兒,他終究關

    心自己的父親。

    「能告訴我多些有關絲薇阿姨的事嗎?」

    她已沒方纔那麼激烈,用辭盡量小心。「她和我父親的婚姻維持不到三年,直到我

    父親過世,我父親的死因很可疑,我懷疑與她在外面——」她停住,考慮該如何說才恰

    當?

    「怎麼不說了?」他催問。「她在外面怎樣?」

    「她在外面有男人。」她衝口說了出來。

    孟天星相當震驚,曾經是別人的妻子是一回事,而偷男人又是一回事。他臉色有些

    蒼白,沉默了良久。

    知道自己父親要娶的人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一定很不好受,秦珍婷憂心地看他。

    「我只想給伯父未付諸行動前,作一個參考。」

    「我懂。」他眼光冷厲。「我明白該怎麼做。」

    第八章

    深夜,對兩個過慣夜生活的男人來說,反比白天多上幾分精神。

    王豪偉倒了杯啤酒,對著雙腿擱在桌上、正以極為舒服的姿勢看體育節目的王政育

    問。

    「要不要來杯?」

    「你自己用吧!我一見到那種東西,頭皮會發麻。」王政育作了個深惡痛絕的表情。

    「我現在體內裝的酒精,只怕比血液還多。」、

    王豪偉在他身邊坐下,與他相同的姿勢,將雙腿翹放在桌上。

    「你要是再繼續留戀那種工作,小心哪一天想從良,卻沒有個姑娘敢嫁你!」

    「只有傻子才會想結婚,瞧瞧老哥你的婚姻,給了我這麼好的啟示,我才不想拿石

    頭砸自己的腳。」王政育回嘴。「想想每天有眾多的女人自動送上門,又有花花綠綠的

    鈔票可收取,不干是白癡。」

    他喝了口啤酒。「小心軟柿子吃多了噎死你!」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快捷的賺錢方法,講幾句不花半點力氣的好聽話,就有鈔票進

    入口袋。」王政育雙手枕在腦後。「女人真好哄騙,自己聽了都覺得噁心的話,她們卻

    當真。」

    「她們可是你的財神爺。」他玩笑地說,「你敢得罪她們?」

    「說真的。」王政有眼睛從電視上移向天花板。「我已經厭煩透看女人的臉色過活,

    準備想放自己個長假後,開家店當老闆過癮。聽聽看——『王老闆』,多過癮。小奇人、

    小奇,聽起來就像在叫隻狗。」

    「想開什麼樣的店?」他問。「想好了嗎?」

    「當然和女人有關。」王政育精神又來了。「開家女性用品店,我現在對女性的心

    理瞭解程度,絕不下於一位心理醫師;浪費了這項專長,豈不可惜!」

    「你這小子!」他好笑地說:「說來說去還是離不開女人。」

    他們是堂兄弟,年紀雖差了幾歲,但感情一直很好。王政育住在鄉下,兩年前的一

    個夜晚來找他時,身上只有幾百塊,及一身髒舊的衣服,僅只短短的兩年時間,則不一

    樣了——名牌服飾、車子、房子全有了,雖然用的方法有待商榷;他還挺佩服他強烈的

    企圖心。

    「要不是你那個老婆,像個影子似的老纏著我。」王政育抱怨。「我還不想這麼快

    放棄有吃、有喝、有女人、有錢賺的好差事。」

    「盈姿去找你?」他坐直身體。「她怎會找到你?你不是沒留下任何線索。」

    「房子是租的、名字是假的,但誰曉得竟會那麼巧,她去了『天堂鳥』,讓她給碰

    上了。」

    「你沒說出實情吧?」他緊張地問,官司正在緊要關頭,不能砸了。

    「我怎敢?只有裝假到底。」王政育指著臉頰:「喏,這裡挨了一記,現在還在痛

    著呢!」

    王豪偉皺緊眉。「盈姿是個意志力很強的女人,要是讓她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要取勝還得費上些工夫!」

    「所以羅!為了老哥你,我只好犧牲小我,離開『天堂鳥』、離開那些女人。」王

    政育一副挺委屈的模樣。「因而在沒有飯吃的日子裡,就耍賴在你這裡,吃你的、喝你

    的。」

    「請便!」

    「她真的很愛你!」王政育出其不意地說。

    「誰?」

    「秦盈姿。」

    他沉默。

    「你一點也不愛她、不能接受她嗎?」

    「不能!」斬釘截鐵地。

    「說你絕情嘛!你又對初戀情人難以忘懷。」聽不出話中是否有責怪。「但對自己

    的老婆,卻詭計多端。」

    「不談這個煩悶的話題。」王豪偉站起來。「我還有事要處理。」

    「想躲避嗎?」王政育對著他背後說。

    「你說對了!」

    聲音由書房中傳出。

    「他不做了?」秦盈姿提高聲音地又問了次。「小奇不做了?」

    「是的,他不做了。」吳領班冷著臉。「你天天來搗亂,叫他如何待得下去?」

    「你騙人!」她不信地望著四周。

    「不用找了。」吳領班很不高興。「你害我損失一位大將!」

    「大將?」她不屑。「充其量不過是個最善於吃軟飯的男人。」

    吳領班吹鬍子瞪眼。「你是來鬧場的嗎?」

    「我實話實說罷了!」

    「你再不出去,我要叫人了!」吳領班大喊了聲:「大海!」

    劉大海已與他體形不離的快速動作,出現在她面前。

    「請她出去!」吳領班說。

    「不必你們麻煩。」秦盈姿慢聲地說。「我自己出去。」

    她走出「天堂鳥」,在路上毫無目的地地走著。其實,這並不算意外,雖然他不承

    認,她可以確認他絕對是周健宏!為了避開她,他離開「天堂鳥」,再次失蹤是預料中

    的事,但如此一來,又失去他的行蹤——

    該如何找他?她心煩意亂地在路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仰頭看著天空,今晚的星星

    特別亮。

    「星星,你能實現我的願望嗎?」她哨響自語,「能讓他回心轉意嗎?」

    「你不像是個會對星星說話的女人。」突然有個聲音說。

    秦盈姿一驚,扭頭看向聲音的來處,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不知何時坐了位衣飾得

    體,看來頗有氣度的中年男人。

    「你不像是會說夢話的女人。」他又說了次。

    「你倒像個沒事幹的偷窺狂。」她惱怒地說。

    他微笑,露出他那種年紀少見的潔白、整齊牙齒。

    「別誤會,我不是偷窺狂,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很懂得安排自己,不像會憂傷地看星

    星、無助的人。」

    「少亂下斷語!我快樂得很。」

    秦盈姿轉開臉,沒心情與他搭訕;她想離開,不願應了他那句只會憂傷地看星星,

    但又害怕回到那個空寂的家。

    一個年輕的母親,牽著一位頭髮綁著蝴蝶結的小女孩走過來。有個賣氣球的小販向

    她們兜售,小女孩望著五彩繽紛的氣球不想走;母親不肯買,但那女孩賴著不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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