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獵.賞金獵人心

第26頁 文 / 陳曦

    「這小子艷福不淺,又來了個小美人。」

    「康大哥,那三個人是誰,好沒禮貌。」色迷迷的,一看就討厭。

    「當作沒聽到就行了,山上難免有幾隻不知死活的瘋狗。」這番話康諺說得大聲,故意要人聽見。

    果然——「你活得不耐煩了,敢說我們三兄弟是瘋狗!」

    「大哥,別跟他客氣,好好教訓他一頓!」叫囂的兩人掄起衣袖,一前一後作勢抬拳。

    康諺早一肚子氣,當下命文、魏兩人站遠點,悠閒的站立在中間,擺明瞧不起三人。

    被喚作大哥的漢子身高體壯,一拳頭揮過來少說五、六十斤力,康諺看準時機伸臂格開,不料手臂反而被推了回來,結實撞在胸腹上,康諺踉蹌地退了數步。

    不敢置信!康諺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呆呆望著使不出力的手臂。

    怎麼回事?方纔那一拳他竟然擋不下,心中又急又怒。不,不可能!一定是他一時疏忽輕敵。

    「草包一個還敢囂張,我大哥一拳就把你打飛出去,哼!沒用的傢伙。」

    康諺順了氣,站直身子,道:「剛才我失了神,那一拳根本不痛不癢,別以為我怕了你們,有膽再比劃一次。」輸給莽夫,這口氣教他怎麼忍?他的功夫明明高出這三人百倍不止,為什麼?

    為什麼?

    「康諺,別打了,你的身體不好。」文犀月拉住他袖子,他的身體不如一個月前了呀!這件事她不敢說,也不能說,現下這情況教她如何是好?

    「我不礙事,你不必擔心。」他拉開袖子,將人推到身後。

    文犀月心急如焚。「阿璃,你去找江朗來,快一點!」

    「月姊姊,康大哥功夫很好,就算江朗不出手相助,康大哥也不會輸。」魏璃音高高興興看戲,絲毫不察文犀月的憂心。

    「阿璃,算月姊姊求你,去把江朗找來。」

    從沒見過月姊姊如此不安,魏璃音只好乖乖去尋人。

    康諺的神情壯烈,氣勢擺足了九成九,村裡莽夫那見過高手對決的氣勢。

    這回康諺主動出擊,目標是對手的肚腹,沒有取巧的花招,只是實力的進擊,他速度極快的在男人肚腹上拍了一掌,隨即退回。

    「大哥!」小囉嘍見那掌又快又準,連忙備好馬步等著接住大哥往後倒的身體,誰知大哥僅是晃了晃身體,別說倒下了,就連腳步也寸步未移。

    大哥揉了揉肚皮,連他也覺意外。那一掌就像有人在他肚皮上按壓了一下,一、二十斤的力道像被人推了一把,一點都不痛。

    「小子,再回去練幾年吧!街上賣草藥的老伯力氣都比你大多了。」

    「你胡說!你騙人!」

    康諺神色慌亂地看看手掌,又看向那三名惡痞,極其輕視的眼神教他忘不掉。

    「別打了!」文犀月的呼喊清楚傳入他耳裡,他不禁回頭看向她。

    眼淚!

    為何月牙兒在哭?是他打輸了惹她傷心嗎?

    千頭萬緒理不出個所以然,康諺發狠的朝三人猛打,招不成招,就像街上莽漢胡亂出拳。

    三人見狀,手忙腳亂應付,這不要命的打法他們也不敢領教,況且楓樹林嚴禁打架鬧事,萬一這事傳到北楓山莊可就糟了。

    三人同樣心思,已無心戀戰,只是康諺窮追不捨,一時也走不開身。

    白影凌空而降,只手褶扇制住康諺。「住手。」

    康諺看清來人,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你倒一點也不害羞啊!」

    「再不放手,別怪我不客氣!」康諺的眼盯住那三個欲溜走的人。「站住,不准走!」

    江朗哼了一聲,指示那三人快快離去。

    「你存心跟我過不去!」康諺氣極。

    「再打下去輸的人一定是你,你心裡有數。」江朗收回褶扇,口氣平淡。

    康諺一股怒意無處發洩,拳頭竟往一旁的樹幹打去,手背立即鮮血直流。

    「你這是做什麼!」文犀月上前制止,掏出手帕欲替他止血。

    康諺掙開她的手,忽地扯住她的肩頭。

    「月牙兒,你知道原因對不對?這幾天我就察覺我的身體不對勁,你老實告訴我,我究竟怎麼了!」他失控的手勁讓文犀月痛擰了眉。

    「康諺,你弄傷文姑娘了。」江朗拍上他肩。

    康諺閉閉眼,收回手。「對不起,我失控了。」他恨自己,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我隱瞞了一件事,回山莊後我會告訴你。」轉身,文犀月往山下走去,魏璃音急忙趕上表姊。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股不安的情緒浮現,下意識,她回頭看向江朗,江朗搖搖褶扇算是給了回應。

    「回去吧,文姑娘很擔心你。」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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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面色凝重的回到北楓山莊,文犀月領著康諺來到流雲軒。

    房門嘎的一聲打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內室。

    「諺,這間房是我娘出閣前住的地方,舅媽說自從娘嫁到神毒堡後,這房間的擺設就未曾變動過,外公每回思念娘親時就會到這兒待上一時半刻呢。」她背著他說話,雖是說著趣事,卻無半點笑意。

    康諺環顧佈置典雅的房間,每項擺設、用品無一不精緻昂貴,不過這些炫目的家俐此刻引不起他的興趣,他在意的是月牙兒將要告知他的事,是以連她喚他的方式變了也毫無所覺。

    沉默了會,文犀月終是決定告訴他真相。

    「這幾日你練劍可有異狀?」

    康諺心一凜。「有。」

    「那天你吸入太多毒末又強行運氣讓氣血逆流,一部分毒末循著血管散佈到四肢,我雖然解毒,卻解不了依附沉澱在你四肢大穴的毒性。」她轉身,看向康諺。

    「你的意思是……」極力鎮定心神,他不能慌。

    「毒末流入四肢大穴阻斷氣血運行,導致你使不出內力,現在的你就如同普通人。」說出最殘酷的事實,她擔憂卻極力隱藏,這事得由他自己克服才行,遺憾她任何忙全幫不上。

    看看手掌,他腦中一片空白。

    「普通人的意思是指我再也不能用武、再也不能練武,就連路上的痞子也打不過是嗎?」

    「你不要放棄自己,我會盡力解去你身上殘毒,相信我好不好?」她上前拉住他的手。

    「這幾天你熬了不少藥給我喝,說是補身之用實是要解我身上餘毒吧?」他的聲音不高也不低,仔細分辨卻有一絲哀戚。他不願遷怒,這一切是他自己選擇的。

    「我絕對不會放棄希望。」

    康諺緩緩抽出手。

    「你我都知道毒侵入穴道是藥石罔效,你的藥再好也治不了。」他舉步踏出流雲軒,寬厚的背影隱隱要消失,文犀月大驚追了出去。

    「諺,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無論如何我總會陪著你!」她自背後緊圈住他腰,抱得好緊好緊,彷彿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我的武功是我闖蕩江湖的本錢,失了這項本錢,就如同廢人一般,這樣的廢人要拿什麼來保護你?」

    「你別這樣,我——」

    「我好累,讓我休息吧。」

    他輕輕拉開她的手,再度離去。

    他的背影看來好孤單、好空洞,彷彿什麼東西都被抽離,只剩一具空殼。

    文犀月無助地虛倒在地,淚如雨下。

    蒼老但宏亮的聲音響起,一隻干實的手扶起了文犀月。

    「傻丫頭,坐在這兒哭就能把人留下來嗎?」魏老太爺待在流雲軒前的花園許久,他是來照料女兒生前最喜愛的鯉魚池,沒料到卻看到了這一幕,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大略明白了七、八分。

    「外公,您何時來了,我怎麼沒發覺?」文犀月連忙拭去淚水,扶著外公入流雲軒休息。

    「在外公面前就別強裝歡笑啦,外公活了大把年歲,什麼事沒見過。老實跟外公說,你很喜歡那姓康的小娃娃是不是?」

    文犀月鼓起勇氣,誠實答道:「我往後只會跟他共度。」

    魏老太爺很是高興。他老早就看上康諺誠懇耿直的性情,若將月兒交給他是再好不過了,只是現下康諺有了心結,月兒的一片癡心極可能化作流水。

    魏老太爺喝了口茶水,撫了撫花白鬍子,道:「這件事外公替你作主,明兒個就跟康諺說親去,你們倆成親後就住在山莊裡陪外公,你說好不好?」

    「外公,康諺一向喜歡四處遊走,您若強留他待在山莊,他是決計不肯的,況且孫女心意已決,無論他到哪兒,勢必都跟著他一同去。」

    魏老太爺笑了。「你同你娘一樣,意志堅定又死心塌地,想當初我捨不得她嫁人,她卻說什麼也不肯,有了心上人就忘了親爹。」

    文犀月臉微紅。「爹待娘很好。」

    「這是當然。想我辛苦養了十七年的女兒白白讓他娶了去,浩天若虧待她,我第一個不饒他。」憶及往事,總是特別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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