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陳秋繁
「她講的意外是指哪件事?」她得問清楚才行,要是她要嫁的人和另一個女人糾纏不清,她可不認為自己有度量去容忍這件事。
「意外?」任凱森仔細想了想,他們之間唯一稱得上「意外」的事,可真不多,真要算就是那次她被他拒絕做愛那次。「可能是指我拒絕和她發生性行為那件事吧。」
柳絮飛吃驚地看著他。
「啊?你說你拒絕和她發生性關係?」老實說,要是她是個男人,有個像林美玉那等長相、身材的女人願意自動獻身……以人類的本能來看,她很難拒絕。
「這個……」她的反應和他的朋友們如出一轍。「因為那時候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的關係,所以我認為也不必急於一時,等到婚後再做也行。」
「她就為這個原因離開你?」
「我也不清楚。從那次之後她就躲著不見我,沒多久便聽說她和另一個男人結婚了。」
「我很難理解這種事。」她一直認為自己以及那些死黨們已經很「另類」了,沒想到有人「另類」的程度凌駕在她們之上——只為了未婚夫不和她上床使忿而嫁給另一個男人?
「我也不明白。不過,那是過去式了,反正生命裡本就有許多令人不解的謎。」
「嗯,就當她是過去式吧。」柳絮飛現在沒空擔心他過去的事,她現在煩的是未來她的生理狀況不容許他們的婚事有異動,他們一定得在二月底前結婚。
「絮飛,對面那桌的人你認識嗎?」任凱森注意到隔著一個大廳,正對著他們這桌的人直盯著絮飛瞧。
「誰?」她順著任凱森的目光看向對桌。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不禁大歎擇「日」不利——先是她准夫婿的前未婚妻來挑釁,現在又讓她遇見那個只要一想起就渾身不舒服的傢伙。
「一個沒什麼交情的朋友。」她看清了對方之後!輕描淡寫地將這個問題略過。
任凱森對她過於淡漠的口氣相當懷疑。
雖然他和她認識的時間甚短,可是他發現不論是對任何人,她總是盡量保持笑容,不管有沒有交情——她對眾多同事的態度看來便可得知。
可是,她只是看了對桌的人一眼後,便立即轉過頭,好像非常不願意見到對方的模樣,連個最簡單的揮手動作都沒有。那個男人,肯定做了什麼令她非常惱怒的事。
「他的女伴看起來相當美麗。」任凱森試著想引起她的注意——猜想她和那個男人可能交情匪淺,讓他不禁吃味。
「嗯。」柳絮飛不是很感興趣地應著,心想,那個渾球的女伴哪個不美——她是比較例外的。
「那件衣服……好像是我妹妹的高中制服。」他不經意地說。
「你妹妹的高中制服?」這句話吸引柳絮飛全部的注意力。「你確定?」
「應該是吧。上次我到她的學校參加遊園會時,看到全校學生都這麼穿。」
「那個禽獸!」柳絮飛平時為人稱不上什麼好人代表,也不曾做過什麼熱心公益的事,但是明知有人要殘害國家幼苗時,她也不會眼睜睜地讓那人得手的。
「怎麼回事?」任凱森看她這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不禁關心地問。
「凱森,你想不想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她突然有個拯救少女遠離色浪的計劃。
「當然,不過你得將原因說給我聽。」他的要求並不算過分。
「好。那個我說沒什麼交情的朋友,其實曾經是我交往三個月的男朋友,最後被我給甩了。原因是他想娶我,而他娶我的理由是——我是個處女,而且將會是他的第一百個女人。」她相當簡短地訴說這段痛不欲生的「過往」。
任凱森聽完她這段簡短的述說,當場臉色大變。
「什麼?他有沒有……我是說……」他簡直不敢想像要是她真的和那個男人發生任何關係的話……
生平第一次,他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柳絮飛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當然沒有!他要是真敢亂來,我保證會讓他生不如死!」她是沒有什麼能耐對付他,但是要比心機、比手段……任何一個女人在被逼到絕境時,都會成為人人為之色變的復仇女蠍星。
任凱森深深地吸了口氣。
「還好,那他還有沒有對你糾纏不清?」如果那個人敢對他的老婆有非分之想,他絕對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
「他應該不會再來自取其辱才是。」並不是游篤良被她那麼一罵後不記恨,而是他壓根不認為她和他是同一等的人,對於她說的話多半左耳進、右耳出。「不過,這會兒那個小妹妹可危險了。」
會和游篤良扯上關係的女人大多為財——不可否認的,游篤良對女人幾乎是有求必應,只要是女人開口要的東西,他照單全收,不過,這些女人通常有社會歷練,只把男人當金主,並沒有投入情愛成分。這種情形叫你情我願,沒什麼好去批評的,但是,游篤良的女伴範圍無限寬廣,什麼樣的女人都有——有拜金型的,當然也有愛情至上型的,後者多半在發現游篤良的本性之後傷心欲絕地離去,再不然是看開了,大撈他一筆之後,再另覓良人。
「你不會希望她美好的人生就因為游篤良這種男人而毀了吧?」在她和游篤良還算得上是「男、女朋友」的階段時,沈青珊為了怕她受騙,特別把和游篤良有關的花邊新聞集結成冊,要她仔細參考。
「這種男人的確該受點教訓。」戈正浩雖然也是個花花公子,但至少他挑的對象都是成熟有主見的女人,而不是這種未成年少女。
「當然,這種靠本能生存的人早該被教訓了。」雖輪不到她來替天行道,但是她可以挽救一個小女孩對男人的信心——這世界的男人大多數都還算不錯。例如,任凱森這種的。
「那你想怎麼做?」任凱森興致勃勃地問。
第七章
終於等到游篤良的女伴上化妝室去了,柳絮飛立刻從容不迫地離開座位,緊跟其後。她先是在外頭等了一會兒,直到那位身著高中制服的小女生走出來,她立刻喚住她。
「小姐,我可不可以佔用你五分鐘的時間?」柳絮飛故意以沉重、嚴肅的口吻說著。
「有什麼事嗎?」女孩拘謹且緊張地問。
「你知道游篤良吧。」柳絮飛的語氣肯定而非詢問。
「你說游大哥?」女孩不大確定地問,柳絮飛凝重的表情無形中給了她很大的壓力。
「沒錯,就是他,就是那個情場騙子。」柳絮飛輕哼一聲,她現在的身份叫「過來人」。
「什麼意思?」女孩疑惑地問。
「我不知道你對他的瞭解有多少……」柳絮飛心想她是要營造被拋棄的假象,還是照實說。照實說恐怕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她還是當個演員好了。「但是,我奉勸你一句,他絕對不是白馬王子。」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幾歲?」柳絮飛突然問道:「你還是個高中生吧?」
女孩不語,滿懷警戒地盯著她,好像她是人口販子,想調查清楚她的身世之後,便將她賣掉。
「那個渾球,居然連未成年的小女生也不放過!」
柳絮飛忿忿地說,該不會游篤良真的採用她的建議——專找年紀輕輕的小女生?
她得下劑猛藥才成,要不然這女孩不會將她的話給記在心裡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件事我還是得說——我曾經是他的女朋友。」這是事實,不過接下來的可就不是了。「和他交往的那段時間,我懷了他的小孩。」
「什麼?」女孩的驚愕完全顯示在她那年輕、稚嫩的臉龐上。
柳絮飛有股爆笑的衝動,不過她得忍著。
「沒錯,是他的小孩。要是那小孩還活著的話,他應該有三歲了。」多虧沈青珊完整收集游篤良的花邊新聞。
「你的小孩怎麼了?」只要是女人,都會有種發自本能的母性。
「那要問他的父親。」柳絮飛從皮包裡拿出塊手帕,在眼周抹了幾下。「他根本沒給我的小孩生存的機會。」
女孩用手摀住嘴巴,彷彿為這來不及出生便離開世間的小孩哀悼。
「他硬把我帶到婦產科把小孩拿掉。」為求效果,她乾脆將臉埋在手帕裡,以顫抖的聲音說,「然後給了我一筆錢要我離開他,還說再也不要看到我了。」
「你收了他的錢?」
「不然我還能怎麼樣!」柳絮飛幾近嘶喊地說,「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學歷……我什麼都沒有!我不收他的錢根本活不去!」
「可是…」
柳絮飛強忍著笑意,力持鎮定地說:「沒有可是了,事情都過去了。只是我不希望有別的女人像我那麼傻,再被他給騙了。」她再次拿起手帕,在眼角附近作勢點了點。「你還年輕,還有很多好男人等著你……我的話就說到這裡了,信不信由你了。」說完這句話,她果真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