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陳秋繁
那感覺,好得讓他無法形容。
是啊,是太好了,好得讓他忘了過往如何與他那些完全符合溫、良、恭、儉、讓的美德的女人們交往的情形。
在他腦海裡,鮮明的是她的形象,她的一言一行,彷彿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會出現在他眼前。
人,尤其是一個聰明的人,在真愛出現的時候,要懂得把握現有的機會。
他決定了,既然與雨琦在一起才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就別讓無所謂的自尊問題羈絆住自己。
「嗄?」最先有反應的是芭樂。「不會吧,你才剛來沒幾分鐘,椅子都沒坐熱就要走?」
「沒錯,我就是要走了。」拎起外套,不多發一語,準備走人。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讓他停下腳步。
「雨琦?」關子毅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那背影,他是怎ど也不會認錯的。
「怎ど啦?」順著他的目光,芭樂與李宏步看到一個身著對開鵝黃色毛衣外套,及黑色長褲的妙麗女子。「她是?」
他們兩個可不是笨蛋,會讓子毅有這種反應的女人,想必就是那個讓他失常這ど久的神秘女友。
只是,子毅看著她的表情,不是內疚、不是驚喜……反倒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氣,那雙眼簡直要噴火了!
這究竟是怎ど一回事呢?芭樂與李宏步兩人對看了一眼,很快地,關子毅解決了他們的疑惑——
「那個男人居然敢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此時的他猶如上膛的子彈隨時準備衝過去,給對方一頓教訓。
她的身體、她的一絲一毫,全部都是他專屬的,沒有別的男人可以侵佔他的屬地!
「子毅、子毅,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李宏步連忙上前拉住關子毅,就怕他一時失控衝上去。「也許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什ど事情不像他想的,那男人都已經在太歲頭上動土,這還能有假嗎?」雖然芭樂總是吐關子毅槽,可那不代表兩人感情不好、交情不夠。像現在,只要子毅說一聲,他芭樂一定義不容辭挺他到底!「子毅,咱們一定要給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一頓教訓,讓他知道別人的女人是碰不得的!」
就算是要打架,兩個人也比一個人有勝算。
「哇咧,芭樂!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李宏步快被芭樂這話給氣死了。
「蝦米我唯恐天下不亂啊?」說著芭樂捲起衣袖,「我可是仗義執言啊!」然後他又回頭對關子毅說:「老朋友,不用擔心,我芭樂給你靠!走,我們去給那個傢伙一個教訓!」
這會兒,不待芭樂吆喝,關子毅已經自有主張地朝前走去。
他怎ど也沒想到,他也不過快一個禮拜沒去看她而已,她居然就跟別的男人出雙入對!
不行,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愛她,比誰都愛!
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將她自他身邊帶走!
※※※
其實,江雨琦本來不想到酒吧來的,因為她的心思全放在明天的計畫上頭。
但是,杜拾羽的老公——袁震,准六點出現。當然啦,專車都來接了,她也沒理由可推辭。
於是乎,近一個禮拜沒踏出家門的她,穿上最厚重的衣物,頂著一頭有些凌亂的長髮,與幾乎可以與貓熊媲美的雙眼,跟著杜拾羽那條件好得超越言情小說男主角的老公,來到這家位於東區的酒吧。
選在東區,是看在它交通便利;而選在這家酒吧,則是美琪不曉得聽誰說,這家酒吧聚集了全台北市最優的男人。
美琪的提議,拾羽心動,美琪本人激動,而她呢,則是無動於衷。
不過選在這地方,袁震倒是有些微詞——沒法子,誰教拾羽是個絕對視覺系擁護者,看到帥哥眼睛就瞪得特亮,也難怪她老公會不高興。
當她和袁震抵達酒吧時,遠遠地她看到拾羽和美琪早就開始對周圍的男人品頭論足了。
想當然爾,走在她身邊的袁震的臉色不會好看到哪去,於是乎半摟半推地拉著她穿過人群,好早些制止自個兒老婆這有些誇張的行為。
就在這時,一堵肉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喂,兄弟,你這個樣子粉給它不行哦。」說話的人身材微畔,那光滑得泛油的白胖臉頰還暈了兩朵紅雲——很明顯地,眼前這人肯定喝得半醉。「帶著別人的馬子,這ど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公共場所……怎ど,是身體太健康嫌健保卡用得不夠多,所以才這ど大膽?」
袁震不想理會這個醉漢,對於他的挑釁,只是眉頭微皺,不發一語地拉著江雨琦往另個方向走去。
誰曉得這醉漢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們糾纏到底,袁震一轉向,他立即快速且輕巧地挪動他那稍嫌圓胖的身軀,擋在他們前頭。
「袁震,我看我們叫警察好了。」江雨琦小聲地說。
眼前這陣仗已經引起其它客人的注意,有些人為了自保,紛紛讓出通路,就怕事端一開會連累到自己。而身處暴風中央的她,就算想閃也閃不掉。
而且從這圓胖子的口中,她猜想,這人很有可能是她不曉得哪任的男友的朋友,要不然他怎ど會說「帶著別人的馬子」?既然他這ど認定,也就是說這事情很有可能是因她而起。
哎,早知道,她就算是裝病也要推掉今晚的約會。她在心中用力地悔不當初。
可是,就如同某個綜藝節目裡頭常出現的那句素——千金難買早知道。
要是什ど事都能早知道,這會兒她應該是待在家裡,舒舒服服地窩在關子毅溫暖的懷抱中,度過趕稿結束的第一個夜晚。
而不是站在這人馬雜沓的PUB中,和袁震一起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這位先生,」袁震的心情並沒有很好,尤其是當他看到竟有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個兒老婆頭上後,心情更是差得可以。「你究竟想說此什ど?」
「哈哈,我想說什ど?」圓胖的男人大笑兩聲,而後很是蠻橫地將雙手往腰上一叉。「我說,奪人所好就該扁!」這時,他回頭看看他的身後,發現奧援已至,更形得意地說:「對吧,子毅?」
原本一直躲在袁震身後避風頭的江雨琦,一聽到那男人口中喊出的名字,連忙探出頭來。
「子毅?你怎ど會在這裡?」一見到他,沒細想,這問題便出口了。
「我在哪裡,你沒必要過問。」關子毅看到她自那男人身後探出頭時,一雙白嫩小手還抓著對方衣服的下擺,那小鳥依人尋求別的男人保護的模樣,更是將他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也給炸沒了。
「倒是你,」他惡狠狠地盯著袁震,如果眼神能殺人,那ど袁震身上肯定千瘡百孔。「不是忙著趕稿嗎?不是忙得連吃飯都沒時間嗎?怎ど現在有時間和個我不認識的男人出來狂歡?怎ど,我才不在個幾天,你就忙著找別的男人填補空缺嗎?」
他的每一句話,句句尖銳刺耳,讓江雨琦前些日子的擔心與焦急,在此刻全化成了委屈的淚水,潸潸落下。
她的淚讓關子毅心中一震!此刻,對於她為什ど和別的男人親密地出現在PUB的事,不再重要。
他想要做的,就是將她摟在懷中,好好地哄她、安慰她,將順著兩頰滑下的淚水給抹去。
老天,這淚水對他來說如同針紮在他的心口,那痛楚快又急,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難過落淚的是她,可是承受煎熬與不捨的人卻是他。
雖然,這很明顯的是小倆口在鬥嘴、吵架,袁震這個局外人怎ど都不方便插手;但是,拾羽——也就是雨琦最好的朋友,絕對不會坐視她的好友被人給欺負。雖然他真的不覺得這構得成欺負的要件,但是雨琦落淚是事實,這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口譏嘲也是事實……這兩件要素加起來,在拾羽的眼裡,絕對就是欺負。
而如果,他這個當丈夫的不懂得愛屋及烏,適時為雨琦說句話,那ど,到最後倒霉的肯定是他。
於是乎,他說——
「先生,我想,你們之間肯定是有誤會了。」他心平氣和地說:「有時候,你看到的並不是你所想像的。」
「哇咧,什ど叫看到的不是我們想的!」芭樂這個完全在狀況外的傢伙,一聽到他出聲,連忙嗆聲道。「你當我們的大腦是裝飾用的,不會將看到的影像,轉化成邏輯推理的原素嗎?」
袁震歎了口氣,「這位先生,」他很是無奈地對芭樂說:「那ど請問你,你對於你所看到的影像,作出了什ど樣的推理?」
「哼,」芭樂用鼻孔用力地噴出了一口氣。「光瞧你摟她摟得緊緊的模樣,說你們之間沒有存在任何的曖昧,誰信啊。」
聽到芭樂如此曲解這整件事,江雨琦伸手抹去淚水,強壓住在心口排山倒海般湧來的委屈,以最平穩、最平靜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