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辰怡
『這兒的每一處我差不多都照遍了,而我現在想拍的是人。』一個她深愛的人。韋彤萱將最後一句話吞下了。
『這裡只有你和我,哪有其他人給你拍……』話才說了一半,管譯翔立刻住口。
『你應該不是說……我吧?』最後兩個字,他說的極微小聲。
『你說呢?』韋彤萱笑盈盈的反問,一雙手開始忙碌的組裝相機。『這裡只有你和我不是嗎?』
『我有什麼好拍的?』意外地,他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身為知名企業家的他,照理就應該已經習慣被拍,而事實也確是如此沒錯,可是,要他當她專屬的模特兒,在她的鏡頭前擺姿勢、作表情,他不知怎麼地就是會感到彆扭。
『你很上相呀!』這絕對是事實,他那張迷倒千萬女人的俊帥臉龐及修長挺拔的身材,不去當明星或模特兒未免可惜。
『這不是上相不上相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我……』他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不願意就算了。』早該知道他不可能答應讓她拍,她還滿懷希望的以為他會答應,她做事怎麼老是那麼衝動,韋彤萱在心裡暗罵自己沒腦袋。
管譯翔拉住準備離去的韋彤萱。
『好啦!』
『什麼好啦?』韋彤萱一頭霧水,而且由手腕上所傳來的熱意,更讓她有短暫的失神。
『我讓你拍。』管譯翔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他就是看不得她失望的小臉頓失色彩,所以什麼害羞、不好意思就先拋到一邊吧!
『真的嗎?我可沒逼你。』韋彤萱嘴上雖這麼說,但臉上飛揚的神采卻洩露心底最深的喜悅。
『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那就好。』
接著韋彤萱拉著他小心翼翼的走到玫瑰園的中間,自己再一蹦一跳的跑回來。
『很好,就是那個位置。』韋彤萱喜孜孜的說著。
看著韋彤萱專心的調著相機的角度,身處玫瑰花海中的管譯翔不自在的怪叫道:『你現在要幹嘛?我要怎麼做?』
韋彤萱分出一半的心思回答他。
『我在找最佳位置,因為現在是日落時刻,色溫較低,整體偏向紅黃色調,而我要的感覺是在紅、橙色光中。大片暗紅玫瑰搶眼得很,立於花海中的你特別有股神秘的風格。』她愈說愈興奮。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我要怎麼做?』他還是不清楚她所說的色溫、色調,可是,看到她雙眼中興奮的光芒,令他也不自覺的笑開了嘴。
『隨便你,不過,你一定專注的盯著鏡頭。』
『我知道了。』他順手拔起腳邊的一朵紅艷的玫瑰。
『你準備好了嗎?』韋彤萱將相機對準他。
管譯翔微微點頭,將握著玫瑰的手舉至頰邊,而後用力縮緊,鮮紅的血順著手腕流下,讓人有一時間的錯覺以為是從玫瑰中所滲出的紅色液體。
而管譯翔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鏡頭,眼神中彷彿蘊藏著壓抑的狂亂,表情則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漠,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地獄來的要吞噬一切的惡魔使者。
韋彤萱被這樣的管譯翔嚇到了,除了他手上的血令她感到震撼外,還有就是他那好似穿過鏡頭緊抓住她的熾熱雙眸,令她感到虛軟。還好,不過,她的手卻仍記得按快門,捕捉著這畫面的每個角度。
『好了,你快進屋包紮吧!』韋彤萱在拍過癮後,才驚覺管譯翔那樣的舉動是很痛的,思及此,她的心也彷彿跟著他的手在淌血。
『你不拍了嗎?』這點痛對於學生時代常和人打架練拳頭的他跟本算不了什麼。
『我拍好了,我幫你包紮。』擱下攝影器材,韋彤萱堅持要替他上藥。
到了屋裡,韋彤萱小心的以沾著紅藥水的棉花擦拭在管譯翔的傷口上。
『痛不痛?』看到管譯翔手上被刺扎到的許多血洞,韋彤萱好心疼,巴不得被扎的是自己。
『不會,還好刺沒鉗進肉裡,否則到時還得用夾子一根根挑出來,那可就累人了。』
管譯翔故意說的輕鬆,為的是不讓韋彤萱擔心。
『對不起,我不該要求拍你。』
『拜託,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你何必道歉,就當是上次弄傷你的代價,何況,這只是幾個小孔,沒關係的。』管譯翔除了就事論事外,也希望她不要如此自責,可是,當他看見斗大的淚珠自韋彤萱的頰邊滾落後,他便知道自己的安慰失敗了。
『我的天哪!你怎麼這樣哭啦!』他的手是真的不痛,而他也真的不怪她,可是,她卻偏偏要讓他心疼。『你最近怎麼這麼愛哭,哭多了傷身體,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一定很痛。』韋彤萱答非所問,只是一徑的看著他的傷口流淚。
『我都說不痛了嘛!』
『我是關心你,我……』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覺得你可以去幫助一些深受旱災之苦的災民耶!』管譯翔沒頭沒腦的突然說。
『為什麼?』
『用你的眼淚啊!你想想,當那些災民可憐到幾個月沒水用時,你卻在此肆意浪費淚水,所以,我覺得那些人一定很歡迎你去那邊哭,流點水給他們。』管譯翔說的頭頭是道。
『歪理!』韋彤萱破涕為笑。
『是歪理你不也接受了,而且,還為這個歪理而笑。』管它什麼歪理不歪理,只要她肯笑就好。
『聽沁樂說你很專情?』
韋彤萱天外飛來的一句話,讓管譯翔愣了一下。
『喂!』韋彤萱伸出手在管譯翔的眼前揮呀揮的,這才讓他清醒。『你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
剛才她只是覺得如果一個女人能讓管譯翔真心相待,那個女人一定很幸福,所以才脫口問出這個問題。
『是沁樂告訴你的,她還有沒有說什麼?』照韋彤萱對他的態度來看,應該是還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他就是想求證一下。
韋彤萱搖搖頭。
『其它的她什麼都沒說。』韋彤萱不禁猜測他和沁樂究竟有多要好,又共同擁有了哪些秘密。
『喔!』管譯翔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專情,可是,一旦讓我喜歡上一個人,我就會很堅持的愛下去,不管對方是否有同樣的心情。當然,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困擾,我不見得會讓她知道我的心意。』
『我和你有同樣的想法,雖然會很希望對方也是對自己有心,但是,又擔心事與願違,更害怕造成雙方的尷尬,所以,什麼都不說或許才是最好的。也許有些人會覺得這樣的心態很鴕鳥,可是,我卻覺得這是一種守護對方、在乎對方的象徵。不要對方困擾或勉強,寧願自己心痛和傷感,都是一種愛對方的表現。』韋彤萱也侃侃而談。
『這是你的經驗談嗎?』管譯翔有些不悅,究竟是哪個男人值得她這麼傾心去愛呢?『或許吧!那你呢?』韋彤萱有點難過。不知是哪個幸運人兒能教他愛的如此無怨呢?
『可能吧!』管譯翔也回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那你有沒有試著告訴她,說不定她也是愛你的。』韋彤萱強忍著心痛。
『我不想冒這個機率不大的險。你呢?想不想試試看?』
『和你一樣,不想冒險。』
兩人有默契的對望,空氣中隱約飄蕩著一種奇妙的情愫。
最後是韋彤萱先別開眼,慌亂莫名的說:『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偌大的客廳裡只留下管譯翔一人盯著被韋彤萱包紮過的傷口發呆。???離管譯翔和韋彤萱所住的別墅不遠處,有一台林寶堅尼,而車上則有兩個帥氣的東方人。
『星倫,他們……是白癡嗎?』祈尚威取下耳機。
『大概是。』左星倫也受不了他們的遲鈍。
『他們兩人明顯的對話,居然還不能察覺彼此的感情?』
『還叫對方向所愛的人告白?』
『天啊!他們未免太大愛了吧!雖然,告白是好事,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對方愛的就是自己,還大方的提議。星倫,我懷疑他們是真的相愛嗎?』祈尚威真不知該罵他們的遲鈍,還是該鼓勵他們偉大的情操。
『可能是他們真的太愛對方了,果然,愛情會使人盲目。』左星倫下了註解。
『所以,那個盲目的管譯翔更不會發現我們把竊聽器藏在客廳的吊燈上,和每個房間天花板的燈飾上嘍!』
『當然也不會發現書房吊燈上的監視器還可以監視到後院的各個角落。』
『所以,我們還得感謝曲老大所製造的超一流監視器和竊聽器嘍!』祈尚威露出壞壞的笑容。
連左星倫也不禁放聲大笑。
第四章
韋彤萱將冷凍的義大利面微波好,便大聲喚著書房內的管譯翔,可是,叫了許久都沒有回應,她只好親自跑到書房內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