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賊窩曖昧情

第12頁 文 / 常歡

    說實在話,陳小韜這人還算不錯,除了那張嘴巴毒了點兒,其餘的,還算好相處!

    霽蓮坐在床邊,端詳著他熟睡的臉龐,她兩手交疊,心裡起了一波波奇異的感受。

    他們真的分開有半年了嗎?每回小安一來找湘兒,為什麼她心裡總是莫名地會想想他?覺得他彷彿就在身守著她和小荷。

    而賀斐意也一直沒有找到她們,這半年來,她日子過得很平靜。

    只是每天早晨當她打開大門,總不自覺地會左右張望,明知不可能,她就是下意識地猜想他會不會在外面。

    多無知的行為啊--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和男人相處,霽蓮不是沒有經驗,但那些人全是知書達だ的公子,文質彬彬,講話也是謙謙有禮;萬萬不像這個陳小韜,不出口則已,一出口便氣死人!

    怪只怪自己,誰教自己跟他這麼有緣呢?還有,要不是這人早識破她是女兒身,霽蓮相信他講話才不敢這麼隨便。

    他真的這麼討厭自己嗎?霽蓮歎了口氣,坐在床沿,支著下顎,沉思地望著他。

    ***

    打從主子卜曉恩遠嫁到夔州去之後,侯浣浣從沒這麼開心過。

    只要一想到紀連那張斯文溫柔的臉,想像著他對自己笑起來,甚至「著迷」的模樣,浣浣渾身就暈陶陶,整個人樂不可支。每當她一有好心情,就會有打獵的好興致,在確定小韜真的沒事之後,浣浣才戀戀不捨地望了仍專注地為小韜擦拭臉頰的紀連,她自顧自地甜蜜蜜一笑,想著來日方長,不禁心頭大快。

    第一次,她主動把向來敞開的衣襟拉上,紀連可是個保守人,她不想因為這點不方便而失去個好丈夫。

    拎起散在屋角已蒙上塵的箭袋,再試試久未使用的長弓,她悄悄自馬房牽出馬,左顧右盼一陣,確定身後不會有那些陰魂不散的大蒼蠅緊跟而來,才縱馬而去。

    繞過山腰,一名漢子在崗哨上瞇著眼打盹,聽到馬抽氣的聲音,急忙拔刀跳起來,見是她才鬆了口氣。

    「浣丫頭,要上哪?」

    浣浣朝他微微一笑。感謝天!這位姚兄弟不是很嘴啐的那一型。

    她揚揚手上的弓。「到後山去獵點下酒菜!」

    「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怎麼不找小柱子他們陪你?」

    她朝天丟了個白眼,兩手一攤,很「乞憐」地垂下頭。「姚大哥,我想清靜一下,要是讓他們跟著,我寧願回房陪我的大白玩。」

    聽到她的話,那個姚大哥哈哈一笑,顯然非常明白她的心情,他揮揮手:「去吧!記住,天黑之前回來,我只能放你到那時間;還有,丫頭,要記得,遇到什麼麻煩,千萬別逞強,懂嗎?」

    「謝啦!」她歡愉地笑了笑,飛也似的朝山後那片大林子奔去了。

    第五章

    跟去了!

    江雲奇望著那只被折斷的箭柄,他看看地上,淨是凌亂髒污的泥濘,根本看不出有馬蹄痕跡。能帶走書生的男人果然不簡單,中了他一枝毒箭還能夠溜得不見人影,若不是張揚太在乎紀連那張賽過女人的臉蛋,給他的酬勞極為優渥,他怎麼也不會犧牲自己的時間,冒著大雨,一路挨餓受凍地追到中州來。

    用毒箭暗算人向來是江湖的大忌,除非對方與你仇深似海,但江雲奇並不在乎這一點,為達成目的,他從來不介意別人對他的評價。

    跳上馬,往林子深處走了去,他楂四周,盡可能小心地注意是否有什麼可以藏身之處。一個文弱書生是不可能將一個傷重的武夫拖太遠的,江雲奇陰冷地沉下臉,低低詛咒幾聲。他不喜歡到口的肥肉就這麼無緣無故地飛走,才這麼想著,他耳邊就聽到某種邪惡的、奇異的嗅叫,座下的馬也不安地噴氣,亂踏亂叫。他轉過身,看到一頭渾身污泥的山豬正鑽出一叢短矮的樹叢,細小的眼珠子正冷血地對他貪婪凝望著。

    一聲低咆,雲奇身下的馬大受驚嚇,尖聲嘶鳴跳了起來。

    雲奇沒防到這一震,他跌下了馬,眼看那頭凶狠長牙的野獸就要他衝過來,他下意識地抓出背後塗了毒藥的箭,但卻無法有任何動作,那只山豬的邪惡眼珠子像有魔力般的把他吸住了。

    生平第一次,他只能眼睜睜地,想像著自己被撲咬、被撕裂的慘狀。

    不過,一瞬間,一枝箭穿透了陽光而來,直直插進山豬後腿最多肉的部位。

    雲奇掩住眼睛,只聽到欲撲殺他的野豬一聲病淒厲的嚎叫,他在指縫間看到那隻野獸朝後彈去;一個兩髻束在腦後的年輕女孩坐在白馬上,亮汪汪的陽光照在她晶瑩燦爛的臉上,五官發亮明耀得模糊不真。

    江雲奇聽著震耳欲聾的野獸嘶吼聲,仍是是呆愕地丫站著,馬上的女孩卻絲毫不受影響,不慌不忙地抽出另一枝箭,俐落地上弓,兩眼冰冷如雪,注視著那頭負傷怒咆的野豬。

    「過來!」她沒看他,只是忽然出聲,嗓音之清脆令雲奇又愣了一下。

    「我叫你過來沒聽到嗎?還是你喜歡看見自己被這畜牲一塊塊地咬掉?」

    雲奇終於確定她真的是在叫自己,連滾帶爬地,他奔到女孩的身邊。

    然後他不敢置信地,看見那頭豬咆哮著,搖搖晃晃地鑽進樹叢間溜跑走了。

    「你怎麼不殺了呀?」雲奇嚇得幾乎要尿濕褲子,眼睜睜地看著罪魁禍首負傷溜走,他來不及回神要去謝謝人家,先氣得抓箭一陣亂揮,對女孩破口大罵。

    浣浣放下弓,將馬拉離了男人的身邊。

    而後那對水汪汪的桃花眼開始直勾勾地打量著江雲奇。

    「你是誰?」她懶洋洋地問。

    他懊惱地看看山豬奔去的方向,終於回頭。這一照面,江雲奇不得不承認,他的救命恩人有國色天香之顏。

    豈只國色天香,她的膽識也是一等一的,沒見過有哪個女人敢這麼盯著男人瞧的。

    就在那一刻,江雲奇注視著她熠熠生輝的美眸,忽然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上心頭,他見過這雙眼睛,非常像,但……怎麼可能?

    遠在富春江桐廬近郊外,他主子九王爺閒暇之餘最愛雲的一座名為「幽蘭」的驛館。那兒的女主人也有這麼一對漂亮的眼睛,他隨侍在王爺身邊,有幸見過蘭夫人幾次面。

    這真的太荒謬了……但這女孩的眼和眉,科和蘭夫人是同一個模子印出的。

    瘋了!他一定是被方纔那只畜牲給嚇得還沒回魂。

    把心思放回女孩的身上,他自忖這女子說不定跟帶走紀連的男人有所關連,想到公公的那筆賞金,他不能放過這條線索。

    她還在看他,態度像個女王,連青樓中倚門賣笑的妓女,也沒敢這麼囂張地盯著男人瞧。自己好似成了一棵愚蠢的樹,這對向來縱橫在婦人堆裡的江雲奇不啻是個天大的污辱,在那同時,他對這名美麗佳人也生出了強烈的興趣。

    「在下姓江,江雲奇,姑娘睢了在下這麼久,有沒有看到你喜歡部位?」他諷刺地揚起嘴角,朝她走近一步,擺出妓院那些女人最力捧、最風靡、雙壞、又邪的笑容。

    尤其他還刻意轉個角度,讓對方看來更是倍覺他冷峻和迷人。

    出乎意料之外,她眨眨眼,掩著嘴,竟淚汪汪地打個大哈欠。

    這種反應讓江雲奇不禁傻眼,忖意自己是否想錯了。

    「打哪來?做啥?」她困盹地問。

    他飛快地收住失望,從方纔這女孩彎弓射箭的身手中,江雲奇不敢小覷她。

    「打獵。」他無辜地笑笑。

    不經意地,浣浣掃過那箭簇上的毒藥。

    「是嗎?」她微微一笑,無精打采的表情上卻高深莫測。

    「沒錯。」他也回以一笑。

    「噢--」她笑完便催動馬身就要離開。

    如果他沒有猜錯,受傷的男人定是卜山的人,一年前轟動蘇、杭兩州的徐府懸案不沒破呢!

    被告的卜山寨在事年卻連個人影兒都沒捉到,不如他就將計就計,如果能一舉搗了這賊窩,他得到的代價說不定高過紀連的價碼!

    也許還包括這個天仙般的美女!

    「姑娘請留步!」

    「……」

    「姑娘方纔那一箭救了在下,雲奇十分感激。」

    「你要報恩?」她勒住馬,漂亮的眼睛立刻充滿精神,不再惺忪。

    「沒錯。」江雲奇砍自己的眼睛,這女孩的行為談吐也許粗野得像男人,但那首領者的氣度,卻不是普通人想裝就能裝的。

    「姑娘想要什麼?」江雲奇朝她走去,腰間那塊九王爺賞下的金牌,晶亮亮燦然跟著他的動作晃動。

    浣浣怔住了。她瞪著那塊牌子,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但很快地,她嘴角微揚,態度轉變得不似方纔那般輕慢高傲。

    「當真我說什麼,你就給什麼?」

    「是的,在下身上有的,只要姑娘一句話。」江雲奇點頭。

    「那敢情好。」掩飾性地,她忽然歡暢地笑起來。「我要你腰上系的那快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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