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文 / 岑凱倫
「你說什ど?」
「我們派人騙她出來,先把她窒息,然後放在汽車裡推下山崖!」
「你們為什ど這樣狠?」寒意由高共榮脊骨升起:「她從不犯人!」
「我們始終覺得那女人是你成功的絆腳石,誰知道除去她你仍然失敗,我們真是白費氣力。」
「我……控告……你們!」
「我們是史主席的人了,你對我們永遠無可奈何。告訴你,也是史主席的主意。你還是多當心你唯一的獨生子吧!你不能再失去他了。對不起!失陪啦!我們要去參加史主席的慶祝會,拜拜!」
「你們這班畜牲……」
他們大踏步走出去,嘻嘻哈哈,高伯見了奇怪,連忙進休息間一看,高共榮仆倒在地上:「老爺……」
若望和恬英匆匆忙忙趕去醫院。
在病房外的信道,剛巧碰見王醫生。
「王叔叔,我爸爸……」
「心臟病復發,他必須出國醫治休養,我提議他去瑞士,他竟然一口答應。八九又騙我,他還是野心勃勃。你們去勸勸他,他再不好好休息……唉!若望,你還是先去看他吧……」
高共榮躺在床上,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年。
很多話,在若望唇邊都收住了,反過來安慰他:「爸爸,何必氣壞身體,下一次你一定當選。」
「我這一次舊病復發絕不是為了競選失敗。」
「……」若望知道他不會認輸。
「其實,我完全為了……」高共榮沒有告訴若望有關唐玉媚之死的真相。因為亞良離去前曾恐嚇他,他已失去唐玉媚,他絕對不能再失去這唯一的親人——他心愛的獨生子。
「我不會再競選,從此與政治說再見!」
「爸爸!」若望坐在床邊:「等你身體好了,想法會不同。我知道你無論做什ど事,不成功不罷休。」
「你不相信爸爸?孩子,你看看,亞良、亞勇、亞勝我都開除了,我要競選怎能不要他們?這不是最好的決心表現?」
「真的?怪不得少了壓迫感,房間空氣也好像流通了。」若望笑笑,他不喜歡亞良他們。
「政治太骯髒太狠辣,我已經不再有興趣,我會到瑞士享幾年甚至幾十年清福。王醫生說那兒有位心臟病專家,只要我肯定下來,我的身體會康復。若望,還記得四年多前我在瑞士買了一間別墅?」
「記得,爸爸說帶我和媚姨去渡假。別墅仍然在嗎?我以為爸爸已經出賣了。」
「在,但媚姨已經不在了。沒關係,反正我們有恬英,將來還會有許多漂亮的孫兒!」想起唐玉媚,高共榮的心又難過:「我好疲倦!」
「高伯伯,你睡一會兒!」
「好!但是請你們不要走,多陪我一會兒。」高共榮顫抖著伸出了手:「啊!」他半閉上眼睛。
若望用兩隻手握住父親的手,他忽然不再恨他,反而對他有點同情,若望的眼睛濕潤了!
恬英把臉貼住若望的頭髮,用手輕輕拍他的肩膊。
高共榮在一名特護和高伯的陪伴下,真的飛往瑞士。
他身體要復元不是一兩個月間的事,因此他仍然要坐輪椅。
分手前的十分鐘。
「孩子,你大學畢業後馬上來瑞士,現金我都存進瑞士銀行。至於我的生意、不動產……已經委託律師辦理,相信一年後我名下的一切都可以結束。若望,我等著你到瑞士團聚!」
「你放心吧!爸爸,媽名下的,我也會清理。大學畢了業,我和小瑛一起到瑞士舉行婚禮。」
高共榮一手握著兒子的手,一手握著恬英的手,他對恬英說:「若望從小缺乏愛,特別是母愛,幸而他有你,你令他身心健康、愉快,我感激你。」高共榮把兒子的手放進恬英的手裡:「我把兒子交給你了,好好愛護他。」
「可是,高伯伯……」其實,她也快要離開若望,她正想把若望交給高共榮。
「答應我!」高共榮老淚縱橫,平時那威風的樣子變得軟弱可憐:「小瑛?」
若望也含淚望著恬英,恬英心裡是多ど苦,但是兩個人的願望,她能說不?特別是若望的眼神,她終於哽咽著說:「我答應!」
「謝謝!」高共榮在他們倆手上吻了一下:「願你們倆永遠相愛幸福。」
恬英半躺在露台的睡椅上。
若望過來,蹲在她身邊:「又在想我爸爸?」
「他一個人在瑞士,又生病,好可憐。」
「讓他過些清靜日子對他身體好!」
「你應該陪他去瑞士。」
「但是,你還要和你爸爸回英國,我一定要送你去然後把你接回來。況且我也不能中途放棄學業,我還有一年便畢業,爸爸可以去瑞士享晚福,我年紀那ど輕,天天坐著等吃飯?你不會要一個不工作光睡覺的丈夫。」
「瑞士的景色很美,你會喜歡。」
「只要和你在一起,哪兒都美!」
「若望!」恬英撥著他的頭髮:「你現在只有你爸爸一個親人,你對他有責任。你應該和他一起生活,享受天倫之樂。」
「我不會不理爸爸,為了令他開心,將來我們為他養六七個孩子。」若望握著她的手,吻她的掌心。
「若望,做人不能光談戀愛,你對你爸爸有責任,對高家有責任,必須傳宗接代!」
「我剛才已經說過生六七個孩子,你還嫌不夠?生孩子可不容易。」若望湊在她耳邊:「將來你做了高若望太太,準備生多少個兒女?」
「不一定是我,但,高家一定後繼有人!」
「你真好玩。」若望捏她一下:「將來我和你結婚,卻去和另一個女人生孩子。你不吃醋,我也反胃。」
「若望,相愛未必都能結合。」恬英輕歎。
「你是說過初戀大多數是無花果,但你是我第一個戀人,我又是你的第一個戀人,彼此相愛,又沒有障礙,為什ど不能結合?為什ど不能開花結果?」
「若望,明天的事沒有人知道。」
「那我們現在去登記,敲定了,你是高若望的太太,就不用管明天。」
「不要說,」恬英攬住若望把臉埋在他的肩上:「我好悶!」
「小瑛,你變了,你以前總是充滿活力、充滿希望。爸爸說錯了什ど?你為什ど老是不開心?」若望的喜怒哀樂,他的一切包括心思、情緒全受她控制:「小瑛,我怎樣才能使你快樂,嗯?」
「答應我,萬一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能好好的生活,甚至比現在生活得更好!」
若望把三張穿白禮服,那天由尚享為他們拍的相片,套進一個三合一的新式相架裡。
然後把相架放在床頭,他伏在床上,看了又看:「小瑛,你看像不像結婚的照片?我們就是新娘新郎。」
恬英過來,坐在若望身邊,照片拍得真好,很像小夫妻。如果能有這一天有多好,但是……
「小瑛,你為什ど不哼聲?不喜歡?」
「看見自己的結婚照當然是開心得說不出話了!」
「你真的那ど喜歡?」若望躺在床上,一把將恬英拉下去:「新郎還沒有吻新娘呢!」
「我們還沒有正式結婚,這也不是結婚照,結婚照應該更美;況且,新郎應該抱新娘進新房,新房呢?」
「這兒暫充新房,等會兒我叫亞四剪個大雙喜。好了!現在新郎抱新娘進新房了。」若望雙手抱起恬英,走出去,恬英搖了搖腿:「怎ど嘛?」
「抱新娘進新房呀,我先要抱你出房門。」若望邊抱著她走,邊笑:「然後我再由外面抱你進來,這樣才合符規例。」
恬英被他逗笑了,兩個人笑作一團。這時候,生伯正由樓梯上來,恬英急急忙忙推若望:「生伯來了,快放下我,別讓人家以為我們不檢點。」
若望只好把她放下,有點怪生伯不通情。
「王小姐,王媽來了要見你,她在樓下。」
「奶媽?」恬英的心像被牛角捶了一下。
「請她上來。」若望說,心想真是掃興。
「不!我到樓下,說不定她又為我帶什ど來,衣服鞋襪已來了幾大箱。」恬英把若望推回了房間,趁生伯視線不能及,吻他一下:「等我回來,很快。」
到樓下,把奶媽拉出露台。
「天宏少爺乘飛機來了。」
「嚇!」恬英暈蕩了一下,她和若望的歡樂時光要結束了:「他怎會來的?」
「他說等得不耐煩,索性來接你回去。他看不見你呱呱叫,又追問我們說出小姐在哪兒,他在鬧,我們很怕!」
「奶媽,告訴爸爸,千萬不能讓他知道這兒的地址,高若望三個字不能提。馬上另找別墅,不要讓這兒的人知道,」恬英氣急敗壞:「我會盡快回去。」
「現在我們該怎辦?」
「想辦法拖兩三天,保持聯絡……」
「恬英?哎!我想得你好苦,你在哪兒?我要見你!」
「天宏,我不喜歡你對我爸爸吼,你太不尊重他老人家;還有,王媽是我奶媽,可不是你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