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岑凱倫
「表少爺,花大小姐,吃飯啦……」
吃飯後他們習慣到樓下公用花園散散步。
「舅媽什ど時候回來的?」
「已十天了!」楊建國抓住她的手指。
「回來住多久才回英國?」
「一個多星期,他們準備回來三個星期或者一個月,叔叔生意多。」
「你明天會接我下課?」
「當然會!」
「明天陪我去買帆船!」
「好的,我先買好票子,明晚去看戲,好嗎?」
「無所謂,看戲幾乎是我們生活的一部份。」
「星期六和你去的士高,去的士高就不悶。子晴,今天余米高追上你為什ど?提議送你回家?」
「不,約我去喫茶。」子晴用指尖點點他的臉:「這話你喜歡聽到的,我一口拒絕他了。」
「因為杜月華不在?」
「不!杜月華不是我的保鏢,余米高又不是食人獸。」子晴實話實說:「我拒絕他是因為你昨晚煩我,睡眠不足,今晚不想出去,想早點睡覺。」
「啊!如果你睡眠充足就會答應他?」楊建國酸溜溜的。
「也不會,我已經兩天和他們在一起,沒必要有第三次,畢竟我是有男朋友的。」
「原來你心裡還有我!」楊建國可開心了,四處張望,見沒有人,便在她臉上親了親。
「當然有你,十九年的感情,怎可以一下忘記。況且,你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我真的沒有對你不忠,念大學的時候,有不少女同學追求我,不信問問你的師姐,我從來沒有赴約。」
「為什ど不赴約?其實有些女生也很漂亮。」
「我有你陪我,很滿足。我要陪你,根本沒有多餘時間給別人。」
「所以,我不會單獨和余米高或任何一個男生出去,除非你不理我。寂寞就要找消遣,對吧?」
花子晴和杜月華剛坐下吃飯。
鄭子昌走過來,問杜月華:「我可以坐下來嗎?」
「台椅又不是我們專用的。」那張台有四個座位。
鄭子昌很愉快的坐下,只一會兒,他高舉起手,又多一個男生過來:「花子晴同學,我可以坐下嗎?」
又是余米高,其實看見鄭子昌便知余米高定會出現,因為鄭子昌是余米高的「死黨」之一。
「請隨便!」花子晴只是不明白,杜月華為什ど肯答應鄭子昌坐下。杜月華對追求花子晴的男生都很凶,她也不肯讓人搭台,並會凶巴巴把人罵一頓。
往後搭台的情形也試過好幾次,大家也會客套幾句,或者談談學校、天氣之類的話題。
花子晴不喜歡理人閒事,所以偶然鄭子昌和杜月華交換一、兩個眼神,花子晴竟然完全不知道。
每天下課,杜月華不肯和花子晴一同離校,她說不想做電燈泡,花子晴也深信不疑。
這天,楊建國接了花子晴上車,交給她一個大袋子。
「送給我的?什ど東西?」
「你拿出來看看便知道了。」
「這ど大份,車子窄,還是回家拆吧。」
「在這兒拆,小心一點兒便可以了,回家不方便。」楊建國小心把車子開走。
「不方便?唔!有秘密,最新式武器?」
「既然好奇,為什ど不拿出來看看?」
「嘩!紅色的,好嬌艷!」
「知道你喜歡紅色。」
「也不盡然,其實,紅黃藍白青綠紫我都喜歡。」
「你喜歡彩虹的色彩。」楊建國把車盤向左駛:「若是車廂窄,到咖啡室時才拿出來看吧!」
「這兒也可以,我把座位拉後。看,這兒有許多空位置,讓我看看,啊!表哥,是件紅色的斗蓬,好漂亮啊!」
「喜歡嗎?」
「喜歡!怪不得你不讓我回家拆開,爸媽知道舅媽沒有禮物送給他們,就只送給我一個,可能會不開心。」子晴撫著斗蓬好開心:「咦!舅媽應該在見我面的時候,才把禮物給我的。」
楊建國可能太專心駕駛,像沒聽到她的話。
「表哥,今晚是不是和舅媽吃飯?那我要回家換條裙子,穿牛仔褲見長輩,林嫂說沒有禮貌。」
楊建國仍專注駕駛,沒有聽到似的。
「表哥,楊建國!」
「嗯!」他夢醒一樣。
「我跟你說話你為什ど不理我?」花子晴嘟起了嘴。
「對不起!我在留心駕駛,你有什ど要跟我說?」
「開車送我回家換衣服。」
「恐怕趕不及了,吃過茶還要去看七點半。漂亮的女孩子,穿什ど衣服都好看,你一向都喜歡隨便。」
「但和舅媽吃飯……今晚,你是不是帶我見舅媽?」
「今晚不是。」
「斗蓬都送了,她那天才肯見我?」
「下一次吧!」
「下一次是那一天?明天、後天?」
「我是說,等她下一次來。你放心,以後她常來,因為叔叔已經決定在這兒投資。」
「為什ど要等下一次?我今晚,最遲明晚就要見她。」
建國停下車,一手替她拿手袋,一手拖她進餐廳。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你很火,吃雪糕可下火。」他要了蛋糕和冰淇淋。
「火?我沒有火,我只想知道哪一天才可以見到舅媽。我不明白,你好像不想回答我。」花子晴攤攤手:「怪神秘的。」
「媽咪要我向你道歉。」他說得輕鬆,其實一直偷看花子晴。
「道歉?她是舅媽,我是她甥女,道什ど歉?」花子晴糊塗了。
「因為她這一次回來,不能見到你,她今天下午已經乘飛機回倫敦。
「嘎!」花子晴更糊塗:「你不是說你媽咪由北京回來會住幾個星期?她昨天才回來,今天便走了?」
「因為英國有點兒事。」
「什ど事?她不是做夫人了嗎?應該很悠閒。」
「因為叔叔的母親突然不舒服,她做媳婦的,沒有理由獨個兒留下來,不隨丈夫回國。」
「噢。」這當然,花子晴不是蠻不講理,不過真是十分意外。
「吃雪糕,這是新推出的夏日美食,我昨天才看到廣告。」
花子晴一面吃雪糕一面想,突然問:「舅媽既然知道今天便要走,昨晚為什ど不約我見面?你知道我昨晚在家裡抄筆記。」
「昨晚深夜他們才收到電話,沒理由半夜吵醒你,根本我自己也是早上才知道。其實,媽咪問我可不可以帶你到機場,她想見見你,和把禮物親手交給你。可是那時候你正在上課,沒理由去送機,所以,我替你回了。」
「回啦!你有什ど權這樣做?」花子晴失望之餘,在台底用鞋尖亂踢建國。
建國抱住膝蓋哎喲呼痛。
「我天天上課,舅媽許多年才來一次,我為她少上半天課很過份嗎?你知道我功課追得上。」花子晴發脾氣的罵建國。
「都是我們不好,嘩!你的皮鞋真是好堅硬。」建國左閃右避:「媽咪上飛機前還叮囑我向你道歉!」
「舅媽為什ど要道歉,她又沒有錯。要道歉的應該是你,你為什ど自作主張,問都不問便替我回了?我恨死你。」
「夠了吧?夠了吧?公主、皇后,不,女皇,我求你停停腳,侍者都在看我。我兩條腿都中招,受傷了。」建國又拜又求,花子晴不常刁蠻,但發起脾氣來可凶。
花子晴大概自己都倦了,便停下腳,建國連呼女皇開恩。
花子晴仍然不開心,見不到舅媽,她很失望。
「該死,我買好的象牙帆船,都沒機會送給舅媽。」
「這個我辦得到,考察團還有兩位叔叔仍在香港,你交給我,我托他們帶到英國去。」建國握她的手:「別生氣了,我們去看電影。」
「哈,他這樣說,你就相信了?」杜月華在花子晴的房間與她聊天吃布丁。
「我為什ど不相信?他又沒騙我。況且,一切都是巧合。算了,他和他媽咪也道歉了,難道要人叩頭認錯嗎?」
「你不覺得疑點很多嗎?你完全不生疑問?」
「有什ど疑點?我一點也不覺得。」
「你真是年少無知、天真無邪。」
「你說我是白癡?」
「也可以這樣說。不錯,你唸書比誰都聰明,但處世之道就差了。人家說什ど,你都相信。」
「你不是說建國不希望我和他媽咪見面吧?」
「當然不是,我相信楊建國很愛你,所以他沒有理由不讓你和他母親見面,否則,他也不會常常和你大舅舅吃飯。大舅舅是楊建國的父親呀!」
「這樣說,是舅媽不想見我?」
「我想,很有可能。」
「不會的!」花子晴放下碟子,她沒有心情吃布丁:「她走的時候時間太趕,偏偏我又要上課,最害人的是楊建國自作主張。」
「你舅媽走得匆忙,但她回港一個星期才去北京,那一個星期沒有什ど好忙,她為什ど不見你?」
「她忙著觀光,她好幾年沒有回來了,她丈夫根本就第一次到來,每天的節目就密密麻麻。」
「你是說,她要陪丈夫,沒時間見你?」
「唔!唔!」花子晴不斷點頭。
「你舅媽回來的一個星期,建國沒有接你下課、吃飯,又三次失約,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