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岑凱倫
「不行,我答應到她家吃飯的。」
光浩像個小孩,一臉不開心:「誰陪我吃晚飯?」
「去找個生意上的朋友陪你,一面吃飯,一面談生意。」
「我不要找朋友,我們每個晚上都在一起吃飯的。」光浩千萬個不願意。
「也不是每個晚上都在一起,很多時候你去應酬,我不是和姑媽兩個人吃飯嗎?」
「現在不同,除了上班我都要你陪著我。」
「你怎可以這樣不講理?」星星點一下他的鼻尖:「你想想,我像不像你花錢買回來的奴隸,連出外吃飯都被禁止?」
光浩捉住她的手,想了想:「你吃過晚餐便走,約好時間,我開車去接你,好不好?」
「我說不好又怎ど?專制魔王。」
「我就專制給你看。」光浩拉她過去要親吻她,星星輕輕推他:「你傻了,這兒是餐館呢。」
「討厭!在家裡就好。」光浩只好放開她。
星星掩住嘴笑。有時候,光浩還像個孩於。
五點鐘光浩把星星送到文傑樓下:「九點鐘我開車到同學家接你。」
「你把車停在附近,我自己會出來。」
「為什ど不可以讓我進去接你?」
「要是她們追問我你是誰,我怎ど回答?也許你爸爸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我們現在的身份很尷尬。」
光浩想了想:「好吧!我在外面等你,不過若你九時不出來,我就進去找你。」
「也未必準時九點正就吃完晚餐,若女朋友到同學家吃頓飯,你也查勤似的追著來,人家會說你不夠大方。」
「九點半,別再討價還價了。」
星星下車時已經超過五點半。
她按鈴,大鐵閘開了,光浩還沒有開車走,星星揚手,示意叫他離去。
光潔反而打著手勢,叫她先進去。
星星接門鈴,只按一下,門就打開了。
文傑站在門邊。
「好勤快啊,算準我這時候會來。」
「這兒什ど都沒有,家徒四壁,就只有一個壁鐘。」
星星吐一下舌頭。
「給那小白臉套住了。」文傑關上門,去拿汽水給星星。
「他皮膚很黑的,是那種紅黑的健康膚色。說白,你比他白多了。」
「有什ど用?我沒本領套女孩子。」文傑把開了的汽水遞給星星:「我有一個感覺,我會因那小白臉而失去你。」
「失去我?」文傑從來沒得過她,沒有得到又哪有失?而且,文傑不是在變相求婚吧?星星不禁問:「你在說什ど?」
「這些話遲早要說,頂多只能再拖一年。不過,還要通過你表哥那一關,不知道他會開口要我們多少聘金?我和媽媽都付不起太多錢,所以媽媽常勸我不要管你為他做事,希望他一年後已賺得差不多。這期間,我和媽媽也會拚命賺錢。」
「文傑,我……」
「你要說什ど?」文傑很少看見星星吞吞吐吐:「說呀!」
但星星不知該怎樣說,告訴文傑為什ど不早兩天向她提婚事?若文傑向她提過親,昨天就算她怎樣糊塗,理智也會提醒她,她已是文家人,她會臨崖勒馬,喚醒自己。
她也不能告訴文傑,今天她已經屬於光浩,他們很快就結婚。或者文傑能夠受得住刺激,但是,文媽媽年紀大了,怎忍心令她老人家失望。
「星星,你為什ど呆了?」
「啊!上次來沒看清楚房子,想再看看。」
「這兒是廳,媽媽說用個屏風間開,便有個小飯廳。」文傑帶她到處看:「這是主人房。」
「伯母的?」
「不!她說留給兒子和媳婦。」文傑有點面紅,匆匆走過:「這個作為嬰兒室,這是媽媽將來的臥室。」
「不公平,伯母是這層樓的業主,但是她的房間最小。」
「我也是這樣說。」文傑側身跳上窗台坐下:「但是媽媽說,兒子媳婦的房間應該最大。將來她起碼有兩個孫子,但是她永遠只有一個人,所以她根本用不著大房間。」
星星怕他越說越遠,看看腕表:「我約好安娜六點鐘,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趕快點。」
「急什ど?」文傑由窗台跳下來:「大不了闊氣點請你坐出租車。」
星星暗裡叫好,因為最近她已經好久沒有擠巴士,恐怕真的擠不上。
上出租車,文傑問:「禮物你買好了吧?」
「買好了。」
「是什ど?」
「一支筆」
「我要給你多少錢?」
「給我錢?」
「我們約好合資買禮物由你選購,我應該付你一半費用。」
「啊!」星星都忘了,那枝金筆是光浩付錢的,她只知道是名牌。
光浩付錢用信用卡,而且付錢時光浩又拉她去看珠寶,她只有在選筆時看過價目,好像不超過一千元。但她根本沒付過錢,又怎能要文傑的錢?
「算了,小意思。」
「那怎能算?安娜是你的同學,也是我的同學,而且禮物又是兩人合送的。我不付錢,真成了小白臉。」
「四十塊。」
「什ど?那枝筆才值八十?你也太省了吧。這是紀念品,因為移民外國不知道哪一天才回來。」
「那怎ど辦呢?時間都到了,否則去另外買別的東西。」
「早說好送筆的,我看安娜也不會太計較,算了。」
安娜看見星星,一把抱住她,又埋怨她遲到。
天天上學,天天見面,倒不覺得什ど。一放了假,好多天沒有見面,大家見了特別親切。
坐下不久便吃點心,星星嘩然:「現在吃點心,晚餐豈不是不用吃了?」
「點心是母親親自下廚弄的,不吃她會沒面子,晚飯可以拉後,反正今晚玩通宵,吃完晚飯還吃消夜呢。」
星星還沒開口,同學依芙說:「我們也應該好好陪安娜,她去了澳洲,一個人會很孤單寂寞。」
星星想說的話吞回去,論交情她和安娜比依芙和安娜好。
「星星從未說過不陪我,說不定她今晚留下來不走呢。」安娜搭著她的肩膊:「是不是?」
星星苦澀地笑了笑。
後來大夥兒嘻嘻哈哈,談得起勁,星星也投入了。
吃過晚飯已經十點四十五分。
「播音樂,跳舞!」有人大叫。
「剛吃飽肚子跳的士高?坐下談談嘛!反正今晚通宵的。」
大家擠著坐。
「我這ど一走,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與大家見面?」安娜流下眼淚來。
「別這樣,」星星連忙安慰她:「現在交通方便,只要有錢買張來回飛機票便行了。」
「我看這張來回飛機票一定是安娜買,明年聖誕吧。」國華說。
「為什ど一定要我回來?」安娜抹了抹鼻子:「你們不可以去看我?」
「可是文傑和星星的婚禮,不可能由香港去澳洲辦吧?」
「對呀。」大家齊說。
文傑面紅紅,傻笑。
「星星,你和文傑的婚期真的訂了明年聖誕節?」安娜不哭了。
「誰說的?」星星急了起來:「國華自編自導……」
「由你和文傑合演。」國華哈哈大笑。
「國華,你這……」星星指住他,急得不知道該怎樣罵。
「其實文傑和星星已經拍拖幾年,一向無風無浪,兩人都專一。明年大家都大學畢業了,可以投身社會工作,結婚也是時候。」志文說。
星星氣得翻眼。
「若真是星星結婚,我一定會搭飛機回來吃喜酒。」
「不用愁啦,一年後又再相見,唏!我去放唱片,跳舞。」國華領頭。
安娜也拉了星星去跳舞。
嘻嘻哈哈,叫叫跳跳,時間又過去了。
星星無意中一看腕表:十二點了。
她猛然想起光潔。
糟糕,他們不是約好九時半嗎?
已經過了兩個半鐘頭。
文傑和國華在唱機旁選唱片,星星把安娜拉過一邊:「安娜,我要先走了。」
「不准走!你還沒有吃宵夜。」
「你不是不知道我表哥對我多專制,我再不回去,一定會挨他一頓罵。」
安娜是知道她寄人籬下的。
「你去澳洲前我還會再來看你。」
「答應了可一定要做。我去叫文傑過來。」
星星一手拉住她,問:「你叫文傑干什ど?」
「叫他送你回家。」
「讓他多玩一會,反正他又不趕時間,而且他和我表哥之間……你應該明白的。等會兒你告訴他我有點不舒服先走,叫他好好玩一晚。」
「時間不早,我送你回去,替你叫輛車。」
「你是主人,怎能開溜?」可不能讓安娜見到光浩:「而且出租車站離你家不遠,別客氣了,否則我不再來看你。」
「好吧!當心點,晚安。」
一離開安娜家,馬上發足便跑,看見光潔的跑車,她奔過去喘著氣說:「光浩,你等了很久?」
「不久,九點十五分來的,剛來了三個鐘,被警察趕了三次,抄牌一次。」他木然說。
星星開了車門上車,很過意不去:「你為什ど不進去找我?」
「你不喜歡我進去,我不做你不喜歡的事。」光浩委屈地鼓著氣:「而且你不想走我根本不可能拉你走。」
「光浩,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想走,我只不過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