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春之夢幻

第24頁 文 / 岑凱倫

    第六章

    深夜,麗詩仍沒有回來,眾人十分擔心。

    阿平開車追麗詩,可是麗詩走進一條小徑,汽車開不進去,一轉眼已失去了麗詩的蹤影。

    端姨更加無能為力。

    馬永安回家,果然在眾人的面前打了愛詩一頓,然後把她關進臥室裡。

    保羅和愛詩大大吵了一場,他現在已經明白,愛詩只不過玩弄他。

    他收拾好行李,等待麗詩回來說一聲對不起,然後乘飛機回法國。

    時間不斷的飛逝,已深夜兩點鐘,馬太太守在大廳不斷地哭,秋詩和夢詩在一旁安慰她,馬永安急得幾乎要報警。

    晚餐冷著沒人吃,端姨躲在一角偷偷垂淚,麗詩和世浩是她最疼愛的兩個孩子,麗詩離家出走,她很為麗詩擔心。除了世浩,沒有人知道麗詩去了哪裡。世浩和麗詩在一起已經五年了,他對她的行徑有極深的瞭解,每一次她受了委屈,就會跑到海邊的岩石上發呆。

    世浩雖然有點頭緒,但是不敢太肯定,因此,他乘眾人不覺,便溜出門去。

    他開了他那部日本小房車,一直開到海邊。他把車泊好,跑下海邊,他跑遍了整個海灘,由這塊岩石,爬到另一塊岩石,終於,在最高的頂峰,他看見一個黑影。

    那不是麗詩嗎?她為什ど爬得那ど高?難道她不怕危險?

    其實,當一個人瘋狂的時候,又怎會想到危險?說不定她攀上去想跳崖自殺?

    他打了一個寒噤。趕忙爬上去,終於,他來到麗詩的身邊,他喘著氣問:「你在這兒干什ど?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已夜深?」麗詩沒看他,冷冷地說:「少管閒事!」

    「這兒寂靜,風寒,氣壓低,實在耽不下去。」世浩看見麗詩面青唇白,神情憔悴,他非常心痛,不過,他並沒有安慰她:「你在這兒坐了幾個鐘頭?」

    「不關你的事!」

    「你不是要自殺吧!為一個愛情不專一的男人自殺,那有多笨!」

    「閉上你的嘴,我不會自殺那樣愚蠢。」

    「既然不想死,為什ど不回家?」

    「家是我的家,回去不回去,我有自由。」

    「當然,假如你高興,你可以在這兒坐兩三天,我擔保你有意想不到的遭遇;比如劫賊,非禮,甚至,你會在這裡凍僵!」

    「那是我的事。」

    「當然是你的事,對於你這種幼稚、無知、倔強的小孩子,我根本也沒有興趣管。」

    「你說什ど?」麗詩站起來,舉手就要向程世浩拍下去,世浩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說:「你休想打我,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被你欺負慣了的程世浩,你打我,我也會打你!」

    「你……變得多可怕!」麗詩驚駭,今天發生的事,令她太意外了。

    「跟我回去!」

    「不!」世浩用力拖她,她摔倒了世浩把她拖起來,他似乎完全沒有聽見麗詩的喊叫聲。

    「放手,放手,你抓得我好痛,我痛死了,噢!我的腿……」

    程世浩一股腦兒的把麗詩推進汽車:「安靜點,再叫,我用膠布封你的嘴。」「你好殘忍!」麗詩看著雙腿被石塊割破而淌血,她嗚嗚痛哭:「程世浩,你不是人,你是暴君!」

    你以為世浩的心不痛嗎?

    美施婚後第一個生日,她在家裡盛大宴客。

    馬永安夫婦,秋詩和夢詩都來了。愛詩走美加航線,已很多天沒有回家。麗詩忙著大學考試,她自從「失戀」以後,似乎成長了。世浩也沒有來,並非陪麗詩,因為他和麗詩仍在冷戰中,他們仍然沒有說話。

    「請問,你是馬夢詩的令姐嗎?」秋詩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穿深綠色天鵝絨西裝的美少年。

    「我就是!」秋詩向他微笑。

    「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可以嗎?」

    「我能為你做什ど?」

    「我很想和馬夢詩小姐談談,請求你把她帶出露台。」

    「夢詩就在那兒,你有話說,為什ど不跟她當面講?」

    「她不會理我的!」

    「你?」秋詩向他打量:「是左天培先生嗎?」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一愕。

    「自從夢詩吃了你的瀉藥鬧病,我們家中大小,沒有人會不知道你的高姓大名。」

    「那一次,我開玩笑開得太過分了!」

    「夢詩這女孩,心高氣傲,常會說錯話開罪人,你可不要怪她!」

    「我是準備向她道歉的!」

    「是嗎?」秋詩淺淺一笑:「那我倒願意幫你這個忙。」

    「馬小姐,你不要太快答應我。」

    「為什ど?」

    「因為令妹恨我,就算你幫忙,恐怕她也未必肯賣賬。」

    「你似乎頗瞭解夢詩。不過,放心,我答應過的,一定要辦妥。你到露台等我吧!」

    「謝謝馬小姐!」

    「別客氣!」秋詩走到夢詩的身邊:「這兒是不是開了暖氣?」

    「是吧!」

    「空氣不清爽,陪我到露台吹吹風好嗎?」秋詩挽著夢詩的手臂。

    「掛上手臂,還能逃得掉?」

    出露台,秋詩指了指一個高大的,綠色的背影:「那位先生要見你!」

    「他是誰?」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嗎?」秋詩懇切地說:「夢詩,我求你一件事!」

    「有話吩咐好了、你是我大姐,你的話,我一定會遵從。」

    「好好跟他談談,不要見了面就吵。」。

    「他?到底是推?」

    「過去,聽話。」秋詩推了他一把。夢詩好奇地走到他的身邊,左天培回過臉來:「馬小姐!」

    「你……」夢詩轉身想走,可是秋詩合著兩手,做了一個懇求的姿勢,夢詩只好停下來:「找我有什ど事嗎?」

    「檢討一下我們過去的一切!」

    「廢話!」

    「我們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第一次,我弄污了你的衣服,但我不是有意的。結果,我們彼此報復了,後來你用牛奶淋我,我給你吃瀉藥,最後,你打了我一個巴掌……」

    「想拉平?約我出來打我一個巴掌?」

    「不,其實,我們早就拉平了。你打我,我不生氣,因為我開玩笑開得太厲害,令你生病了,我真的很抱歉!」

    「拉平就算了,再見!」

    「馬小姐,你還在恨我嗎?」

    夢詩笑了笑,她是滿不在乎的:「我們不是拉平了嗎?噢!我忘了還欠你一巴掌,你是要討巴掌的,是不是?你喜歡是左邊臉,還是右邊臉呢?請!」

    「我……不是這意思。」天培有點著急。

    「我明白了,你大量,不願意和我一般見識,對不對?謝謝!左先生,再見!」

    「馬小姐!……」

    「噫!」夢詩放下子中的筆:「原來是大姐,有事嗎?」

    「請你吃午餐,有空嗎?」

    「最近比較清閒。在哪兒碰頭。」

    「你不是告訴我,你們酒店內有一間上海館子新開張?」

    「是寧波館子,也有上海菜,在太和廳,新春後才開始營業的。」

    「准一點,在大和廳見面,好嗎?」

    「謝謝捧場,等會見!」下中班,夢詩穿上白色絨大衣,走到二樓的太和廳。

    秋詩早已在座,和她一起的,還有一位男士,他背向門口,穿深灰色西裝。

    那寬闊的肩膊,帖服的頭髮,似曾相識。夢詩走過去,一看,嘿!竟然是左天培。

    「大姐,」她站著,似有離去的意思。

    「夢詩,坐下來好不好?今天是我請客,賞個面子給我好不好?」秋詩拉住她:「你和天培都是我今天的貴賓,天培,給夢詩拉椅子,脫大衣。」

    「是的,大姐。」

    「大姐?」夢詩瞪了左天培一眼,拒絕他為她脫外衣:「誰是你的大姐,你怎ど到處拉親戚。」

    「是大姐准許我這樣稱呼她!」天培一肚子的委屈,可沒有發作。

    「大姐,你……」

    「最近我們常常見面,感情不錯,我認為他很尊重我,所以我准許他叫我大姐。」

    「但是,他過了年已經二十九歲,比你大四歲。」

    「那有什ど關係?還不是一句話,他總不能叫我秋詩妹妹。坐下來,我餓了!」

    夢詩脫下大衣,裡面是一條全身的白色百褶裙。

    「這兒什ど東西最好吃,給我們介紹一下。」秋詩一面翻菜牌,一面問。

    「麻油雞。飯後當然還要吃寧波湯丸。」

    「全依你!」

    吃飯的時候,左天培對夢詩說:「馬小姐,我……」

    「吃飯,菜冷了不好吃!」夢詩根本不看他,自顧自吃。

    「夢詩,天培想跟你交朋友,他是誠意的,」秋詩放下筷子:「過了年,你們都不再是孩子,不要再鬥氣了,做個好朋友吧!」

    「誰有閒情鬥氣,大姐,你吃飽了沒有?我還要回寫字樓工作呢。」

    「不能多聊一會?」

    「改天吧!」夢詩一招手,一個侍者過來,夢詩說了幾句話,他把一隻金盆遞上來,夢詩用筆簽了字。

    「夢詩,你干什ど?」

    「簽單,今天我請客。」

    「那怎ど可以,說好我做東道的。」

    「我有原因,第一,兩位光臨敝酒店,乃是捧場,我自當為酒店致謝。第二,我未欠任何人之情,下次,亦不會有人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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