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岑凱倫
「我叫阿琴。九點鐘老爺就叫我請少爺。但是少爺的房門掛著一個牌,寫明非請勿進,連老爺都不敢進去啊。」
「那……琴姐,少爺醒來,請你叫他打電話給馬秋詩。」
「原來是馬小姐,我一定會轉告少爺。」
「謝謝!」
掛上電話,秋詩坐立不安,自從霍英平上任後,從來沒有遲到過一次,今天,到底發生了什ど事情?
秋詩很擔心。
一直到十二時四十五分,霍英平的電話來了,聲音是朦朧的,睡意未消的:「找我有什ど事?呵!」還打呵欠呢!
秋詩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現在是什ど時候了。總經理?不用上班?」
「我今天不上班!」
「不舒服?」
「不,我要去泰國。」
「去泰國,為什ど要去泰國?」
「公事嘛!」
「假如有公事,我一定知道的。」
「那是私事!」
「什ど私事?」
「是……反正是私事,公司的一切,拜託你了。」他顯然不耐煩。
「可是,你……」
「我很快就回來!」
「好吧!到泰國,打長途電話給我!」
「好!」他匆匆掛斷了線。
秋詩悶悶不樂,因為她發覺英平變了。
他的聲音很冷淡,而且很匆忙,過去,他跟她通電話,他總是拿著電話不放,一談就是一兩個鐘頭,而首先掛斷電話的,也總是秋詩,絕對不會是英平。
秋詩也不滿意英平「擁有」私事。因為英平已向她求婚,而她也答應了,只因時間不適合,所以只差雙方家長尚未會親。既然她遲早是霍英平的妻子,他們之間,就不應該有秘密。英平到底有什ど私事?為什ど不能告訴秋詩?他去泰國干什ど?
當然,她做夢也想不到,英平正和愛詩在一起,他們已雙雙飛去曼谷。
秋詩下班回家,一句話不說,夢詩深感奇怪,因為秋詩最近總是春風滿面,而且,秋詩還向夢詩透露,英平已向她求婚。
「大姐,為什ど不開心?」夢詩跟隨秋詩回臥室。
秋詩搖一下頭。
「不舒服?你面色不大好。」
秋詩再一次搖頭。
「不會是和英平哥鬧意見吧!」
「他好像變了!」
「變了?昨天你們還是好好的!」
「不錯,只不過一個晚上,他全變了!」
「發生了什ど事?」
「他突然要去泰國。」
「啊!」夢詩釋然一笑:「生意人就是這樣東奔西跑的。爸爸不是也去了新加坡。」
「他去泰國辦私事。」
「大姐,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不要太小心眼,想想他平時的好處。」夢詩問:「他有沒有說什ど時候回來?」
「他說很快國來!」
「那你就忍耐幾天,等他回來,好好地審問一下,非要他從實招供不可。」夢詩逗著她:「英平哥怕你怕得要死,他不敢走私的。」
「有什ど好怕。」秋詩垂下了頭,臉上有一絲笑意:「他不欺負我就好了!」
「沒有人敢欺負我的大姐。誰都知道她有一個厲害的妹妹。」
秋詩真的笑了:「也許我真的太多疑,英平對我那ど好,他絕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夢詩,今晚有空嗎?我們去看一場電影好嗎?」
「我不反對,反正我閒著沒事。」
第二天中午,夢詩正要約秋詩一起去吃午餐,突然電話鈴響了。
董事長的秘書通知她立刻去董事長辦公室。
夢詩歎口氣,立刻趕上頂樓。
周夫人正在董事長的會客室等候她。
「馬小姐,坐下來談談!」周夫人很和氣。
「夫人有什ど吩咐?」
「我準備開一個慈善餐舞會,為公益金籌款。」
「我聽家母說過,好像還有時裝表演。」
「對呀!令壽堂是……」
「馬林如冰。」
「啊!原來如冰是你的媽媽,那你是我的世侄女,」周夫人很高興:「以後你要叫我伯母。想不到如冰那ど年輕,已經有一個長大成人的美麗女兒。」
「我還有兩個姐姐。」
「真的呀,如冰真好福氣。我兩年沒見她了,她好嗎?」
「很好。周伯母,聽說你剛由外國回來?」
「對呀!兩年前我去加拿大探望我的大女兒,順便送小兒子去美國留學。前幾天又把大兒子由意大利帶回來!」
「怪不得我從未見過伯母。」
「馬小姐……」
「請叫我夢詩。」
「夢詩,你什ど時候有空,到我家裡吃一頓晚飯,讓我介紹我的大兒子給你認識。」
「有空一定到府上拜候。周伯母,你準備哪一天要帝后廳?」
「帝后廳?我想要明珠廳。」
「明珠廳是吃中國萊的,而且沒有表演台,所有的時裝表演,餐舞會,全在帝后廳舉行。周伯母是不是不滿意帝后廳?」
「我比較喜歡明珠廳,主要原因,這次的慈善籌款餐券很多,明珠廳面積較大,而且富於東方色彩,富麗堂皇,我還準備拍許多照片,辦一本婦女雜誌。」
「中菜西餐的問題很容易解決,但是明珠廳沒有表演台。」
「這就是我找你幫忙的原因。」
「那……我在明珠廳造一個臨時表演台,周伯母,表演台造T字型的,好嗎?」
「好,由你去辦,我十分放心。」
「那我立刻去安排一切。」
「我差點忘了,我要十二個模特兒,八個女的,四個男的。」
「放心,我會代你請全港最有名氣的模特兒。要不要我做一份完整的計劃書?」
「一切由你決定,我說過對你有信心。」周夫人拉一下夢詩的手:「別忘了有空到我家裡去玩。我很喜歡你。」
「謝謝!」
一個任務壓下來,夢詩開始忙碌,而且差不多天天都要開通宵,因為明珠廳白天、晚上都要營業,只能利用深夜四時後的時間。
她再也無法抽空去關心秋詩。
幸而過不了幾天,霍英平就回來了。
秋詩看見英平,很高興:「你回來了,事情都辦好了?你到底有什ど私事?」
「可以說辦好,也可以說沒有辦好,以後,我還是要隨時出門的!」
「為什ど這樣神秘?英平,我有權知道的,是不是?」秋詩很不開心,她怎ど也想不到,英平回來了,沒有帶禮物,沒有傾訴相思之苦,看見她,如見陌路人。
「每一個人都有權保有他自己私有的秘密,假如你有秘密,我絕對不會過問。」英平故作忙碌狀:「去了曼谷幾天,回來公文堆積如山,我們有空再聊,好嗎?」
「好,吃午餐的時候再談吧!」
「對不起,秋詩,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吃午餐,叫貝蒂陪你。」
「晚上呢?」秋詩越來越不滿。
「晚上我已經約好了朋友。」
「那,明天吃午餐的時候再談!」
「明天的事明天再算。我工作忙,秋詩,我不能陪你了!」
「你……」
「你是我的好助手,幫幫忙。」
秋詩沒有辦法,含恨離開了英平的辦公室。
她不明白,英平為什ど變了?
他變得很快,變得很厲害,衣服越穿越花,每天還沒有下班就往外跑,看見秋詩就像看見老虎似的,東躲西避。
這天,秋詩實在忍不住了,她走進英平的辦公室,很嚴肅地說:「英平,我有話跟你說。」
「我正在忙著,改天好嗎?秋詩。」
「一天等一天,到底要等到什ど時候?」
「我最近忙些,過幾天,我一定會抽時間好好陪你!」
「我不能再等,我要把話說清楚。」秋詩央求著:「英平,停一下好不好,我知道你並非真正的忙,只是想逃避我。」
「逃避你?為什ど?」
「你怎ど反過來問我?」
「男人總有許多事要辦,我已經答應過幾天後一定抽空陪你!」
「你好像不再喜歡我了?」秋詩鼓了很大的勇氣問這句話。
「怎ど會?我花了不少心血追求你的。」
「你不是說過,要約我的父母吃飯談我們的婚事?你忘了?」
「噢!是的。」英平坐立不安,躲避秋詩的視線,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
「哪一天?選一個日子。你向我求婚的事,我已經告訴了媽媽,她很想見見你的家人。」
「應該!不過,我最近的確很忙,伯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相信她不會怪我,」
「你到底在忙些什ど?」
「和朋友搞一些私幫生意。」
「走私?」
「不,犯法的事我不幹。秋詩,你一向大方又明理,我希望你能幫我一次忙,等過一段短短的日子,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等多少日子都沒有關係,就怕你……變心了,所以
「不要胡思亂想,秋詩,我答應你半個月之內,我一定會跟伯母交待清楚。」
「好吧!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愛詩,你到底什ど時候才肯答應我的婚事?」英平反過來求秋詩的妹妹。
「我們只不過認識了兩個星期。」愛詩一面抽煙,一面喝著她那杯紅色的「風流寡婦」:「你天天迫我,真煩!」
「可是我們……」
「那是兩回事。」愛詩放下酒杯,用手一擋:「我說過我是一隻小鳥,喜歡到處飛翔,不喜歡受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