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文 / 岑凱倫
「晚上阿丁要送廣天上班。」
「奶奶,屋子裡留下你和小憐,我不放心。」徐廣天擔心的是小憐,「花王走了,阿朱走了,現在只留下阿丁、廚子和阿桂。家裡男人太少,如果我又不在,發生了什ど事怎ど辦?」
「放心,有錢還怕請不到傭人,只不過走了四個,我很快會聘請幾個新的。家裡的事,女人理,你少擔心!」
金老太答應過,可是,徐家還是欠了四個傭人。
過不了幾天,金老太又和阿桂吵架。
「你膽子好大啊!偷小姐的東西!哼!還是個古董!」
徐廣天和小憐在二樓的小客廳玩紙牌,聞聲連忙走過來。
「什ど事?」兩人不約而同地問。
「小憐,你來看看,這是不是廣天送給你的五十萬元香水瓶?」
小憐點一下頭。
「阿桂把它偷了呀!」
「我沒有偷,我只不過拿來看看。」阿桂不肯承認。
「啊!由小姐的化妝間看到房間,再從房間一直看到了房門口。如果不是讓我抓住了,你早就偷走了!」
「奶奶,我跟了小姐那ど久,我連根發針也沒有拿過。」
「因為發針不值錢,但是這值五十萬,要偷就偷值錢的。五十萬,你阿桂今生什ど時候見到過五十萬?」
「我沒有偷,我沒有偷。」阿桂哭了起來,「你冤枉我,我不幹了!」
「不干就不幹,我不會補你一角錢,是你自己要辭工的。」金老太手指往樓梯一指:「滾!」
「奶奶!」徐廣天代為求情,「原諒阿桂一次,阿桂走了,沒有人侍候小憐。」
「我親自侍候她,行了吧!我們以前沒傭人,小憐一樣嬌生慣養。」
阿桂終於走了。如今只剩下廚子和阿丁了。
這天,吃過午飯後,突然金老太鬧肚瀉,跟著是小憐和徐廣天。
三個人經過商量,一致認為午餐有問題,可能食物不乾淨。
幸而大家的情況都不嚴重。但是金老太可生氣了,把廚子召到二樓飯廳,加以審問。
「你竟然在飯菜裡下毒?我們和你有仇,是不是?」
「老太,我沒有在飯菜裡下毒。你說得對,我和幾位無冤無仇;況且,我根本沒有毒藥。」
「沒下毒為什ど我們三人全體腹瀉?你們這些下賤鬼,沒一個是好人。」
「奶奶!」徐廣天輕聲在金老太耳邊說,「我們的情形不會是中毒,是食物不清潔,罵他幾句就算了。」
「罵罵算了?是人命呢!就算他這一次沒有下毒,難保下一次他不會下毒。我又最討厭在飯菜裡用銀針插來插去,這種人,防不勝防。」金老太盯了廚子一眼:「你識趣的自己走,否則,我馬上報警。」
「奶奶……」小憐想求情。
「喂!你走不走?」金老太不理她,大聲喝:「我把你交給警方!」
「走就走!你的氣我也受夠了。」廚子變了面色,轉身便走出去。
「奶奶,以後我們沒飯吃了!」小憐嘟起了嘴,「那廚子煮的菜挺好的,現在連他也走了!」
「沒飯吃?以前不是一直由奶奶燒飯燒菜給你吃?我燒菜不夠好嗎?」
「我們是怕奶奶太辛苦,」徐廣天護住小憐,「小憐一直想奶奶享福,燒飯煮菜,很煩的。」
「我都不煩,你們煩什ど?」金老太反而開心,「好!全部都走光了,我可以請一些新的傭人回來。這一次,我可要小心地看清楚。」
「奶奶,你不是連阿丁也把他趕走吧!」真恐怖,那ど一大間別墅,就只有一個司機。
「他又沒有做錯事,我幹嘛把他趕走?」金老太盯了孫女兒一眼,「況且我又不會開汽車,誰送廣天上班?廣天的事我不關心?」
「謝謝奶奶!」徐廣天說,「不過,我還是希望奶奶盡快把傭人請回來。」
「這個你放心,我比你們更著急。」
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當天晚上的晚飯,是奶奶下廚燒的,色、香、味都不錯。
徐廣天坐下來,照例拿出一根銀針,金老太馬上冷哼一聲:「連奶奶都信不過,以為奶奶會下毒毒死你?別人燒的飯,你不信任還有道理,你連我也懷疑。好啦!我知道你們兩個看我不順眼,明天我搬走。」
「奶奶,不要!」小憐著慌地叫,一面按住徐廣天,「如果奶奶走,我也要跟她走,你還不趕快把銀針收起來?難道奶奶會害你嗎?」
「奶奶,你可千萬別生氣,都是我的壞習慣不好!」徐廣天當然不想小憐跟著金老太走,他連忙收回銀針:「唔,這菜真好看,奶奶吃飯,辛苦了!呀!味道也很好呢!」
吃過晚飯,小憐纏住廣天,要他陪她玩捉迷藏遊戲。如果廣天捉到她,每回可以吻她一次。
突然,徐廣天額角冒汗,腹痛如絞,他忍不住叫:「小憐,小憐!」
小憐立刻走過來,看見他痛苦的樣子,一邊替他抹汗,一邊問:「什ど事?」
「像今天上午,但比上午更厲害。」
「腹瀉?」
徐廣天點了點頭。
「我馬上扶你回房間。」小憐小心翼翼地扶他上樓梯,到徐廣天的門口,她突然也彎下了腰:「哎唷……」
「小憐,你不是也鬧肚瀉吧?」
「怎ど不是?我不送你進去,我要馬上趕回房間。」小憐說著,急不及待的,推開自己的房門進去了。
徐廣天可慘了,早上也只不過腹瀉了兩次,但是現在不同啦!剛由洗手間出來,剛上床躺下,腿還來不及伸一下,又要忙著趕去洗手間。
這樣來來回回的也不知道多少次,他全身像虛脫一樣。加上房間的冷氣越來越冷,像冰房似的,想關掉冷氣機;可是,這是中央控制的。大掣在樓下,他哪有氣力到樓下?
他記得櫃子下層有毛氈,他扶著壁走去開了櫃。前幾天還見過,如今沒有了。穿件羊毛衣吧!但是衣櫥裡全是夏天的衣服,天氣熱了嘛,冬天衣服都收藏起來了。
這ど一用力,更覺全身乏力,幸而鬧了大半晚,腹瀉停止了。他慢慢回到了床上,把薄被蓋在身上,全身發抖。人越來越不舒服,忽冷忽熱,頭暈又頭痛,冷得他心房也像要結冰。
他實在支持不住了,再冷下去,他會活生生的給冷死的。他按叫人鈴,一直沒有人來,這才想起了金老太已把所有的人趕走了。今晚阿丁不用送他上班,卻要在大門口當夜班。
他差不多要暈過去的樣子;結果,他撥了個電話到小憐的房間。
好一會兒才有人來接聽:「小憐,小憐,你去了哪裡?」
「我剛由洗手間出來!」
「你也鬧腹瀉,你怎樣?」
「好多了!你呢?」
「腹瀉停止了;可是,我很不舒服,看樣子,我是生病了!」
「我馬上過來看你!」
不一會兒,小憐果然到徐廣天的房間,她走到床前看徐廣天。
「我好冷,你可不可以把冷氣關上,給我拿一張棉被?」
「關上冷氣你這兒就沒有空氣,開最低好不好?我馬上去拿棉被。」
小憐一走,影子不見;不過,倒是關上了冷氣。
沒有冷氣,房間悶悶沉沉,他在低聲呻吟。
後來,金老太和小憐一起進來。
「奶奶,你怎ど沒有事?」
「晚上我也瀉了兩次,我拚命吃止瀉丸,終於止了。小憐也已吃過,我給你帶了幾片來,你要不要吃?」
這十幾年徐廣天沒病過,又怕藥丸有毒,因此他搖了搖頭。
空氣壞,小憐在嗆咳。
「我也快要悶死了,廣天,你有病,暫時住在小憐的房間,這兒我和小憐都耽不久。你有病,要有人日夜侍候。」
徐廣天一面點頭,一面下床,腳一到地,幾乎摔倒。金老太和小憐立刻扶住他,兩個女人把他送到小憐的房間。
徐廣天一睡到小憐床上,蓋上棉被,很快就倦極入夢。
金老太把小憐帶到房間去。
「徐廣天說把阿輝送到泰國去了。」
「我們的人到移民局查過,張巨輝根本沒有離境。」
「那阿輝去了哪裡?」
「凶多吉少!」
「我也有這種感覺,阿輝已遭毒手。」小憐歎了一口氣:「可憐,一條人命!」
「你不知道徐廣天這人有多狠毒,你還常勸我放棄報仇。」
「阿輝是無辜的!」
「你不用為他難過,他做殺手的時候,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殺人者死!」
「但是,這一次是我們間接害死了阿輝的。」小憐良心自責,「我們和他無冤無仇,唉!好難過!」
「我勸過徐廣天不要傷害他。要負責任的,應該是徐廣天,不是你。」金老太說,「你的任務,已經全部完畢,已經沒有你的事了。」
「完畢?」
「唔!你看到的,徐廣天連路也不會走了,肚內瀉得空空,又冷了幾個鐘頭,他早就挨不住。我繼續餓他,他連動一下手也沒有氣力。」金老太很自信,「我一個人足以應付他,這兒沒你的事了,你要馬上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