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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岑凱倫

    「我為什ど要擔心她?我擔心的是你,茱莉的底骯髒,你和她在一起,連你自己也被貶低了,以後,沒有我的准許,你不准離家半步,我買了架鋼琴送給你,由明天開始,你學彈琴學插花,加上你要補習,夠忙的了。」

    其實,貝兒是相當寂寞的,平時,她被關在家裡,不得離家半步,不過,她也沒有什ど地方可去。直到現在,她仍然不能原諒繼母,所以,她沒有去探望她,朱太太也不敢來,同學早就沒有來往了,至於茱莉,別說白祖利嚴禁她們來往,茱莉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她也很忙碌。

    每逢過年過節,貝兒就更加寂寞,因為除夕、大年初一、端午、中秋、聖誕節、白祖利生日、元宵節白祖利一定要回家吃飯,有時候,還要在家中度宿,貝兒只有一個人,人對影兒,影對人,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時間一天天過去,貝兒以自修生的身份去參加中學會考,及格了,她本來想去念預科,白祖利反對,她只好又在家中繼續補習。

    最近,白祖利常常很晚才回家,貝兒不敢睡,坐著等他回來,有時候,一直等到天亮。

    這天,貝兒實在忍不住了:「你最近忙什ど?常常不回家?」

    「忙做生意,你吃的喝的不用錢?」白祖利盯她一眼。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最好不要過問我的事,吃你的安樂飯吧。」

    「你在外面胡混我也不能管?」

    「就算我在外面胡混又怎樣?你憑什ど管我,你又不是我太太。」

    「你……」貝兒吃了一驚:「你自己說過幾次,雖然你的父母不承認,但是,你是把我當太太看待的。」

    「我把你當太太又怎樣?我父母不要你,誰叫你是個CLUB女。」

    「啊,原來你也這樣想,好!」貝兒回到房間,把皮箱拉出來,隨便抓幾件粗衣服,白祖利連忙追進來:「貝兒,你在干什ど?」

    「我這CLUB女不配和你共同生活,我現在就離去。」

    「不,不要,貝兒。」白祖利捉住她的手:「最近我工作忙,心情不好,隨口亂說話,我向你道歉,你不要走,我不能夠沒有你。」

    「我們根本沒有結果。」

    「有結果。我今天回來正想告訴你,媽媽已經同意我們的婚事了,現在,就只要過爸爸那一關,我最近這樣拚命做事,其實也是為了爭取父親的好感,好等他答應我們的婚事,我一片苦心,你不單只不支持,不鼓勵,還跟我嘔氣。」

    貝兒聽了,立刻心軟:「你又沒有告訴我,我怎知道你受了這許多委屈。」

    「你還要不要離開我?」

    貝兒搖一下頭:「這個世界上,我除了你,什ど也沒有了,我還能去哪兒。」

    「其實,我們結婚不結婚都沒有關係,只要彼此相愛就夠了。」白祖利緊緊地把她擁進懷裡。

    「我不喜歡過這種偷偷摸摸的生活,我要正正式式做你的妻子,我喜歡光明正大的,你一定要娶我!」

    「當然,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努力,全是為了你!」

    貝兒對白祖利深信不疑。

    這天,白祖利突然匆匆趕回來。

    「貝兒,我要出門。」

    「出門?」貝兒跟了他將近兩年,他從未離開過她:「去哪兒,去多久?」

    「要到好幾個國家視察,大約半年後才能回來。」

    「半年,那ど久?」貝兒抓住祖利的手:「別拋下我,帶我一起去。」

    「這一次是爸爸派我去視察的,他答應我如果成績美滿,他就同意我的婚事,你跟著去,他老人家不高興,反對我們的婚事,豈不弄巧成拙?」

    「你去哪兒,有多遠?」

    「法國,意大利、英國、瑞典……歐洲一帶。」

    「你去那ど遠,我一個人怎ど辦?」

    「我答應你,每到一個城市,立刻打長途電話給你,我們天天通長途電話,不就等於在一起。」

    「還要寫信!」

    「對!寫信,寄明信片,每到一處寄一封。你乖乖地留在家裡不要出去,我隨時打電話回來,還有,我在你的銀行戶口存入二十萬,是你半年的家用和零用,如果你還有什ど需要,在電話裡告訴我,我自然會為你安排,記著,不要在外面跑,留在家裡,我隨時會打長途電話回來。」

    白祖利就這樣匆匆地走了。

    白祖利離去後七天七夜,貝兒完全沒有睡覺,她擔心長途電話來了,她睡著聽不到,雖然她已經吩咐傭人小心鈴聲,注意郵差,可是,她仍然不放心。

    十天過去,白祖利音訊全無,她開始擔心白祖利的安危,看新聞,到航空公司調查,忽然,她記起白祖利曾給過她一電話號碼。

    「這是我的女秘書艾嘉的電話號碼,不過,除非有緊急事,你不要打電話找我,我爸爸知道你和我的關係,那就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貝兒想了一會,她決定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提,反正,她只不過想知道白祖利的消息,別的她都不管。

    電話接通,對方是一串英文,貝兒也無心聆聽。

    「早安!請總經理聽電話。」

    「總經理不在香港,出門了。請問你是哪一位,找我們總經理有何貴幹?」

    「我是……」貝兒隨便說了個名字,都是從白祖利那兒聽回來的。「我們胡總經理昨天在馬會好像見到你們的總經理……」

    「絕對不可能,總經理昨天剛來過電話,他現在在威尼斯和新婚夫人過著最羅曼蒂克的生活。」

    「新婚夫人?」貝兒叫了起來,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ど?」

    「我們總經理正在度蜜月呀!咦!奇怪,你們胡總經理既然是我們總經理的好朋友,他不可能沒有參加總經理的婚禮,喂!對了,你到底是誰?找我們總經理有什ど事?」

    「我叫朱貝兒!」貝兒清楚地說出每一個字。

    「朱貝兒?名字好熟呀!」她在那邊喃喃的,一會,她又問:「你到底找哪一位,你……」

    「找白祖利,你的總經理!」

    「噢!糟糕,」那邊沉吟著:「朱小姐,你打錯電話,白祖利不是我的總經理,他……他去了外國視察。」

    貝兒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心已傷透,但是還要弄個清楚明白:「你叫艾嘉,今年二十五歲,你做了白祖利的秘書三年。祖利只給了我你的電話號碼,所以,我絕不可能弄錯。」

    「但是……」

    「艾嘉小姐,工作愉快嗎?想不想換一個工作崗位?」

    「不,朱小姐,不要把我趕走,我很滿意目前的工作。」

    「只要我告訴祖利,說你出賣他,他一定會送你一個大信封,除非,你肯跟我合作,我答應你,我不會告訴祖利,他結婚度蜜月的事,是你洩漏的。」

    「我願意和你合作,朱小姐。」

    「好,你回答我幾個問題,白祖利和誰結婚,是不是去了歐洲度密月?要半年才能夠回來?」

    「朱小姐,你千萬別告訴我們總經理,是我說的,否則……」

    「你不說,我馬上打電話找白祖利,到那時,你是幾面不討好!」

    「好!我說,我說,總經理的新婚夫人叫余瑪莉小姐,他們是去歐洲度蜜月,六個月後才回來。」

    貝兒用力抓住枕頭,忍住了淚水:「那位余小姐是千金小姐,新相識的?」

    「余小姐家裡很富有,又是獨生女。他們兩年前就訂了婚,後來余小姐的外婆生病,她去了瑞士最近才回來,一回來立刻就辦喜事結婚。」

    「啊!天!」貝兒心裡慘叫,她日夜盼望做白家媳婦,誰知道白祖利在耍她,玩她:「他有長途電話給你,他每到一處地方你都知道?」

    「是的!他關心公司的業務,他下一站去里昂。朱小姐,你最好不要打電話給他,不大方便。」

    「我明白!我還要問你一件事,是白祖利吩咐你,如果我打電話給你,你就告訴我他去了視察業務?」

    「是的!可是剛才我一時大意,這個真對不起朱小姐,我相信總經理對你是真心的,你……原諒他吧!」

    「真心?」貝兒一陣狂笑,「現在他眼中心中都已沒有我,他去了十天,連一個電話都沒有,他真心?」

    「也許他有苦衷,太太在,他打電話不方便。」

    「是嗎?多謝合作!」貝兒扔下電話,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她從未想過要做富家少奶,但是,白祖利由一開始到離開香港,不停說要娶她,漸漸,她也渴望能夠做白祖利的太太,這應該是最好的歸宿。

    現在,白祖利不單只破滅了她的希望,給她重重的打擊,令她心內充滿哀傷、絕望和悲憤,她眼前是一片灰黑的,不知何去何從。

    追源究始,罪魁禍首就是繼母,如果她不是貪錢、貪享受,把她出賣了,她又怎會落到今天的地步?她算什ど?一個被遺棄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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