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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文 / 岑凱倫

    他吃過午飯就請安叔送他到學校,想把寶寶截住。

    一直等,馬圖斯已經習慣了,安叔也沒任何抱怨,他在戒煙,不停地吃花生糖。

    下午兩點,米勒自己開了跑車來,後面當然跟住亞治。

    又說分手,米勒還不是來了?

    又撒謊。

    寶寶極有可能兩點半下課。

    「安叔,等會兒或許要麻煩你追趕米勒少爺的跑車。」

    「不麻煩,應該的。」

    兩點半,有些學生下課,馬圖斯留心每一個人。

    沒有寶寶,米勒他們也在等。

    三點半了,馬圖斯把頭伸出車窗外,眼都不眨。

    寶寶捧著書,跑著出來。飄動的是藍大衣,馬圖斯的心也跟著她的大衣飄,因為他擔心寶寶跑到米勒的車上去。

    寶寶竟然朝他這邊來。嘩!馬圖斯開心得差點叫起來,寶寶第一次跟他說真話。

    他開了車門,替寶寶接過書本。寶寶還未坐好,就喘著氣說:「我一早收拾好課本,鈴聲一響,拔腳就跑,我差不多是第一個出來。」

    「走這麼快趕甚麼?摔倒就麻煩。」

    「怎麼?有沒有睡覺?午餐飽不飽……」

    「米勒少爺來了。」

    「管他!」寶寶不屑的:「你知道嗎?朱迪、珍妮和姬蒂都很關心你,托我問候你。」

    「你告訴她們我受傷了?」

    「唔!本來她們要來見你,我推了,說這兩天你休息要緊……」

    「寶寶!寶寶!」米勒已過來,站在車窗邊:「你還不過來?我為你安排好一連串節目,今晚我們請一班朋友回家開舞會。」

    「我已經和你分手,昨晚你聾了嗎?證明你一向陽奉陰違,我說甚麼你都沒有聽進耳裡。」

    「寶寶,我們十多年感情,他才來幾個月,妳不能為了他就把我們多年感情斷了。」

    「怪祇怪你心腸太狠,把他打成這樣子。」

    「他有甚麼事?他有事還能這麼坐著看風景?」

    「你沒見他躺進殮房裡就不甘心?」

    「他這人好誇張,扮可憐博你同情,沒有人要打死他,他吹牛。」

    「你們砍傷他的手臂是假的?」

    「就那麼輕輕一下,脫一脫皮,小意思。他強壯如牛,小小傷根本影響不到他。」

    「小小傷?」寶寶叫:「他的白襯衣一隻袖子都染滿血。」

    「他拿襯衣騙你,哪有這麼厲害?根本五個人都不是他的敵手,誰人能傷他?」

    「啊!虧你說得出口,襯衣是我自己見到,他在我面前哼都沒哼過……就因為這樣,我心裡裹才難過,你這狗口……」馬圖斯按住她,把身體傾前些:「米勒少爺,我受的祇是輕傷,和米勒少爺上次受傷一樣,都是皮外傷。祇是我比你重一點,血也許流多些,但正如少爺說,我身體強壯,一點傷算不了甚麼,祇是暫時左手不能發力,動作不便。至於我為甚麼會被人砍一刀,乃是自己粗心大意,我見到來勢洶洶五人,怎也想不到他們會用利器,我是在全無防備下被偷襲砍一刀。這都怪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人,也沒必要向任何人求憐。」

    「寶寶,你要怎樣懲罰我都可以。」米勒求饒:「祇要你還肯要我,要打要殺任你。」

    「你走吧!」寶寶不耐煩。

    「寶寶,我求你,我們好好談一次,給我一次機會……」

    「安叔,」寶寶把玻璃按上,米勒的手被夾住,痛得哇哇叫,不肯離去,她說:「快把這無聊人攆走!」

    「是的!大小姐。」安叔馬上下車而去。

    「你現在應該明白我選安叔不要亞全的原因了,換了亞全,他會說:『大小姐,他是少爺,我不敢。』安叔就不同,忠心如機械人。」馬圖斯按下玻璃,放開米勒,說:「可能弄傷他的手。」

    「活該!他自作主張,目中無我,我最恨好朋友瞞騙我。」安叔送走米勒回來開車。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火鳳凰掃瞄,Rdaphne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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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吃下午茶時,寶寶問桂姐:「流血多是不是要喝雞燉人參、燕窩羹和生魚湯?」

    「是的,小姐,你們現在吃的就是雪蛤冰糖燉燕窩。晚餐給馬少爺做了個千年人參燉雞,正在燉著。」

    「桂姐,倒不如全部一齊來,午餐雞湯、下午茶燕窩羹、晚餐生魚湯。呀!珍妮說鮑魚營養豐富,最好有一頭鮑,每天給馬少爺弄一個,但天天不同款,怕他吃膩。」

    「不知道還有沒有一頭鮑,聽廚子說過,三頭鮑有收藏了一些……」

    「不管,總之最好的都煮給馬少爺。他流了那麼多血,非要補充不可。」

    「我不能吃那麼多,」馬圖斯終於有機會開口:「我現在又不能運動,每天進補幾次,會變大肥仔。」

    「健康就行,肥瘦不重要。」

    「我祇不過流了那麼一點點血,年輕人新陳代謝好,血很快就回來了。其實喝點豬肝湯已經不錯,吃多了補品我會流鼻血。」

    「桂姐,還要加豬肝湯,再加點甚麼?」

    「煲紅棗水當茶,去核不燥,馬少爺年輕血熱,吃了補品要多吃水果才清熱。」

    「馬上給他搾一杯西瓜汁,以紅補紅,應該又補血又清熱。」寶寶見他撫撫左臂忙問:「又痛了?要不要吃止痛藥?」

    「也不怎樣痛,就是躺著舒服些。」

    「你去睡一會,我做功課,吃晚飯我來通知你,好嗎?」她體貼又溫柔,怎可以說不好?

    ※※※

    寶寶做完功課,今天心靜,做功課特別順利。她伸了個懶腰,七點半,差不多要去接馬圖斯來吃飯。

    還是讓他多休息,這樣復元才快速,馬圖斯康復,她就鬆一口氣,不用老自疚欠了他。

    有人敲門。

    「進來!」她收拾書桌上的筆記。

    「寶寶,這麼乖,一早就做功課?」

    「是你?」她看見是父親便呶呶嘴:「你這麼早回來幹甚麼?」

    「吃飯。不早了,快八點,家裡不是八點半吃晚飯嗎?」胡大富看女兒面色:「不歡迎?」

    「一向都是我和馬圖斯吃晚飯,不習慣突然出現個老頭,破壞氣氛。」

    「老爹識趣,我叫亞貴送飯到我房間。」胡大富坐下來:「你有沒有問馬圖斯的家事?」

    「還沒時間,目前祇關心他的傷口。不過晚飯後我會和他聊聊。」

    「千萬不可,我今晚推掉所有的應酬,回來就是為了制止你。」

    「喜歡就問,制止不來。」

    「你聽我說,他家出了不幸,才來投靠我們,來我們家後,你一向又待他不好,跟尾狗、賤人的罵他,他心情如何痛苦,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他遭遇不幸,也不知當他媽媽和媽咪又是知己。是我對不起他,唉!還常罵他冷口冷面,誰知人家一肚苦水。」寶寶搖頭:「暫時不提,遲些吧!」

    「索性不提,第一,我答應過他不把他的私事告訴你……」

    「你答應並不等於我答應,我很想知道他媽媽和我媽咪的事,特別是我媽咪。」

    「不過,米勒派人把他打傷又斬傷,他已遭逢不幸又受盡欺凌,差點還沒命,你再去提他的傷心事,若他受不住離開我們回去,對你有損無利。」

    「走?我倒沒想到。」寶寶停住收拾東西的手:「他受侮要人照顧,就算康復了……既然投靠我們,外面一定沒有親人,無依無靠好苦的,但……」

    「身體受傷,體質好就康復快,但心靈受傷,任你多強壯都沒用。發生在他身上的不是小事,他一家五口,就祇留下他一個。要他忘記心中痛苦,就要一段較長時間,他來我們家才幾個月。」

    「不能問,但不知道他心境何時才平復,我也不想刺激他,不過,我真的好想知道我母親和他母親的事。」

    「你們現在已經是好朋友,每天一起吃早餐,他送你上課接你下課。回家吃過下午茶,他睡覺,你乖乖做功課,等會一起吃飯,飯後可以聊天散步。他不單祇是你的好朋友,又是生活上的伴侶,更可算是你最親近的人,因為祇有他才可以由早到晚陪你。」

    「其實,馬圖斯除了大男人,不尊重女性外,人基本不錯,我的同學都很讚賞他。」

    「他是個百分之一百的好人,他關心你、保護你、處處為你設想。若不是因為你,他又怎會給人斬傷?他來我們家,有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米勒對你好,縱容你在外面生事,祇不過想投你所好,追求你。但是,馬圖斯祇是擔心你的安危,為了保護你,天天真的像狗一樣跟隨你,要不是為你,今天也不會被斬,況且他是無條件的關心你。」

    「唔!他和亞奇他們不同,他不是跟尾狗,不能視之為保鏢。」寶寶點著頭:「我以前是虧待他,不!是虐待媽咪故人之子,要補償,但願媽咪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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