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采薇
嬴敘聽在耳裡，卻驚在心裡。
是啊！這回的目標是魏國，之前已經滅了鄰近的韓國和趙國，下一次可能就要進攻燕國或楚國了。
真到那個時候，他要如何對纖纖交代呢？
「敘弟，李丞相的女兒青春有限，這回出征回來就賜旨替你們完婚吧？」秦王笑道。
嬴敘抬頭，看見李斯也是一臉讚許的目光，他知道這兩人老早就有這個意思要撮合他和李家千金了。
可是他心裡既有了纖纖，又怎能容得下別的女人呢？
「王兄，臣弟還不打算成親。」他只得回稟。
「敘弟，你也老大不小了，為何遲遲不肯成婚呢？莫非你心裡另有意中人？」秦王問道。
嬴敘聞言，當然不敢洩漏府裡藏有纖纖的事情。
「王兄，臣弟並無意中人，只是……」他仍想拒絕。
「既無意中人，那就和李丞相結這門親吧！李家千金國色天香，家世又好，不會高攀你大將軍的。」秦王鼓勵道。
「王兄，臣弟……」嬴敘還想再奏。
「好啦！先不談這些，等你凱旋歸來再說吧！」秦王再次舉杯。
嬴敘回敬秦王，並與眾位餞行的王公大臣一一敬過酒，之後軍樂大作，嬴敘領著軍隊就出了咸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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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敘出征之後，纖纖待在地窖的日子是更無聊了。
每日只有雙兒來為她張羅飲食和就寢，偶爾也陪她聊聊天、解解悶。
「雙兒，大將軍究竟上哪兒去了？」她不止一次問雙兒。
「回纖纖姑娘，大將軍奉大王的命令出使別的國家去了。」雙兒總是這樣回答。
「知道是去哪個國家，奉派什麼任務，幾時能夠返國嗎？」她會一連串地問。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雙兒卻始終不再多說。
嬴敘臨行前交代她，無論如何不可以洩漏他出征的消息。要是讓纖纖知道他不久就要帶兵攻打她的祖國的話，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日復一日的等待，纖纖心裡竟產生了不安感。
「雙兒，大將軍會不會有危險啊？」她開始問雙兒。
「回纖纖姑娘，大將軍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雙兒安撫她。
時日一久，纖纖開始懷疑大將軍會不會丟下她不回來了？
「雙兒，大將軍他會不會不要纖纖了？」她竟然這樣問著雙兒。
「回纖纖姑娘，大將軍不會的，他都已經準備好你們的宮殿了啊！您忘了嗎？」雙兒再度給她肯定的答案。
對喔！那個楚國的花園以及楚國的宮殿，不正是大將軍對她的保證嗎？
她不該有所懷疑的啊！
纖纖突然好想再到那花園走走，到那宮殿看看。
「雙兒！你可不可以帶我到那花園去？」
「纖纖姑娘，這……」雙兒有些為難。「我擔心讓人撞見就糟了。」
「雙兒，求求你，我只要再去看一眼就行了，好不好？」她央求著。
雙兒拗不過她的請求，只好答應破例帶她去一次。
她們輕輕開放石門，躡手躡腳來到纖纖昔日所見的花園。
彷彿回到當初和嬴敘漫步同游的時光，她顯得那麼雀躍，又跳又舞的。
「雙兒，這裡真美，不是嗎？」她讚歎著。
「那當然囉！這可是大將軍特地請楚國人來設計的耶！纖纖姑娘，楚國當真是這個模樣嗎？」雙兒好奇道。
「嗯，差不多了。」纖纖環顧四周，「雖然花的種類更多，蝴蝶更美，但在秦國能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吧？」
「是啊！自纖纖姑娘來了之後，大將軍變了，府裡也變了呢！」雙兒有感而發地道。
「府里許是變了，但大將軍怎麼變了呢？」纖纖問道。
「大將軍變得更開朗啦！以前很少見他笑的。」雙兒沉思後回道。
「真的啊？」纖纖聽著心裡很歡喜。
大將軍果真是為她而改變的嗎？她何其有幸啊！
「李姑娘，不行啊！請別進去啊！」突然傳來婢女驚呼的聲音。
纖纖和雙兒都嚇了一大跳，往聲音的來處望去，只見一個盛裝的年輕女子正朝花園走來，後頭跟著幾個慌慌張張的婢女。
雙兒要帶纖纖躲藏已經來不及了，只得挺身擋住纖纖。
「李姑娘！」雙兒連忙行禮。
李若茵卻並不理會，只緊緊盯著她身後的纖纖瞧。「這姑娘是什麼人？我怎麼從沒見過？」
「是府裡新來的婢女，李姑娘當然不認得了。」雙兒扯謊道。
纖纖嚇得不敢出聲，深怕東窗事發，連累了大將軍。
「喔？」李若茵半信半疑。「過來我瞧瞧。」
「這婢女不懂規矩，怕冒犯了李姑娘。」雙兒還在掩護纖纖。
「你怎麼這麼囉唆？我說，過來我瞧瞧。」李若茵動了怒。
雙兒只得讓開一步，李著茵這才將纖纖從頭到腳看了個仔細。
纖纖也偷偷望了望這個李姑娘。
果然是大家閨秀的風範，氣質高雅，教她這鄉下女孩自歎不如。
但這李姑娘是什麼人呢？為何會出現在大將軍家？雙兒不是說不曾見大將軍在府邸接待過女人的嗎？
「嗯，倒是個挺美的姑娘家，可惜嬴敘不愛女人，要不然……」李若茵的語氣中隱含著怨恨。
也難怪她了，以她身份之尊貴以及容貌之美艷，不知多少王公貴族登門提親都被她婉拒。她獨獨傾心於嬴大將軍，誰知不論是丞相父親，甚至是大王親口提起，嬴敘怎麼就是不肯應允這門親事，真是教她臉上掛不住。
莫非這嬴大將軍竟是個不愛女人的怪物嗎？她不免深深懷疑。
「哼！我還以為他建這麼座宮殿是要金屋藏嬌哩！看來是我多慮了吧？」李若茵笑道。
纖纖聽聞她的口氣，顯然她心裡也是喜歡著大將軍的吧？那……大將軍喜不喜歡她呢？
她心裡一時慌亂起來。
「咦？或許嬴敘所藏的美人就是你？是不是？」李若茵恍然大悟，她逼近纖纖一步，大聲喝道。
纖纖嚇了一跳，倒退了幾步，「不……」
她這一開口讓李若茵更加疑惑了。
這不是本國的口音啊！
「你是別國來的？」李若茵追問。
「李姑娘，您誤會了。她不是別國來的、也不是大將軍藏的什麼美人，她真的只是府裡的一個婢女啊！」雙兒忙來解圍。
這時，一旁的小婢女們也看出纖纖來了，其中一個忍不住驚呼出聲，「纖纖姑娘……」
雙兒雖然企圖用嚴厲的眼光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纖纖姑娘，好熟悉的名字啊！莫非她就是父親所說的那個楚國進貢的美人纖纖？原來她沒有死！
李若茵一把拉過纖纖來，更加仔細端詳著。
嗯！這麼楚楚動人的容顏，這麼纖細的腰肢，這不是楚國的纖纖姑娘會是誰呢？
原來嬴敘竟然偷偷把個美人藏在家裡，還跟大王謊報纖纖姑娘已死的訊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這個美人真值得他冒殺頭的大罪嗎？她很不服氣，手勁不知不覺放重了些。
纖纖被她抓疼了，輕輕甩脫開來。「放開我。」
「果然是南方口音。」李若茵更加肯定了。
「李姑娘，纖纖姑娘早就已經自盡身亡了，這裡哪來的什麼纖纖姑娘？您就別開玩笑了。」雙兒還在企圖掩飾。
要是纖纖姑娘還在世的消息傳了出去，只怕大將軍和纖纖姑娘都會大禍臨頭的，無論如何她打死都不能承認。
「是不是，很快就能知道！」李若茵哼道。「現在就請纖纖姑娘隨我進宮，讓瓊妃指認指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瓊妃？就是當初和纖纖一道來楚國的瓊玉啊！她很得秦王的寵愛，不久就被封為妃子，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嗎？
這回她要是進宮與瓊玉當面對質，怎能不被她當場指認出來呢？
纖纖嚇白了臉，幾乎無法動彈。
這事若是爆發出來，她死不足惜，只怕還會連累了大將軍啊！這可是欺君大罪！秦王會饒得了他嗎？
此刻的纖纖是六神無主。
她早該關在地窖一輩子的，也免得招來這樣的禍事啊！都怪她吵著要來花園，才會招惹這樣的事端。
「李姑娘，請等大將軍回來……」雙兒搬出嬴敘來。
「不行！這是欺君大罪，一定要立刻處置，現在就隨我進宮。」李若茵毫不容情。「來人啊！」
「李姑娘，請等一下。「雙兒還在設法緩解，她擋在纖纖前面。「聽我幾句話。」
李若茵昂頭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姑娘，我想您應該也不希望大將軍因犯下欺君之罪而被處斬吧？」雙兒不得不出此下策，她希望能用大將軍之名來保住纖纖姑娘。
李若茵卻笑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誰不知道嬴大將軍乃是大王親弟弟，大王再怎麼也不可能處死大將軍的啊！」
這話讓雙兒啞了口，看來這招是行不通了。
這李若茵顯然是將纖纖姑娘視為頭號情敵，欲除之而後快，該怎麼辦才好？
「纖纖姑娘，你也不用發愁。我這回送你進宮，封個妃子什麼的也不困難，榮華富貴任你享用不盡。」李若茵上前勸纖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