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采蒔
還好這張三百兩的銀票夠他付點利息了。
「謝謝高大爺!」那些爺爺奶奶們總算又有一年的時間可以高枕無憂了,她感到好開心啊。
「紀姑娘……不知道老夫可不可以向妳買一壇桂泉酒?」他在安康鎮住了幾十年,居然不知道紀家有這樣的好酒。
「沒問題!」紀暖暖豪爽地道:「我送您一壇,不用錢的!」
「這……怎麼好意思?」高大爺真是受寵若驚。
「高大爺,您就別客氣了!」
呵!她酒窖裡的桂泉酒可還多著呢,那天她不過是對那位公子使點「商業手段」,沒想到他就信以為真了,真對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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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錢莊銀庫裡被盜走的那些銀兩仍沒有下落,慕容府鎮日籠罩在一片烏雲下……
三位姨娘因立場不同,對於此事分別有各自的想法。大姨娘江翠紅仍一口咬定是慕容嘩的嫌疑最大;二姨娘何秀月本來就不是個有主見的女人,發生這樣的事,她只能靜觀其變;三姨娘李仙兒一向和大姨娘不和,再加上她嫁進慕容府六年了,卻沒生下一兒半女,很自然地,她就站到慕容燁那邊去了。
這天,她們三個女人在長廊上「狹路相逢」,李仙兒一見到江翠紅劈頭就嚷道:「人家燁兒不嫖不賭的,安份守己得很,他哪裡需要用到那三千兩銀子?倒是靖兒一天到晚跑酒樓、泡賭場,說不定那筆銀子是他拿去的。」
聞言,江翠紅立即火冒三丈,衝到她面前便吼道:「妳無憑無據的,說這種話也不怕天打雷劈?」
李仙兒冷哼了一聲,反駁道:「妳都不怕了,我又怕什麼?」
「妳這不要臉的妓女,老爺子贖妳回來是可憐妳,不要以為老爺子寵妳,妳就可以這麼囂張。」江翠紅啐了一口:「哼!妳連幫我穿鞋都不配!」
「我是妓女,妳又好到哪兒去了?」李仙兒也不客氣地損回去。「不過是一個會勾搭主子的賤丫鬟罷了,妳又比我清高到哪兒去?」
「妳……這個賤女人!」
江翠紅氣得抓住李仙兒的衣領,李仙兒也順勢扯住她的頭髮,眼看兩人就要當場扭打了起來,原本站在一旁不吭一聲的何秀月趕緊上前來勸阻:
「妳們有話慢慢說,何必動起手腳來……」
可她那點力氣哪擋得住盛怒中的兩個女人,下一刻,「啪」地一聲,江翠紅一個巴掌便打在李仙兒臉頰上,李仙兒細白的面頰立即印上一道血紅的掌印。
「妳敢打我!」李仙兒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甩過一巴掌,把江翠紅打得頭昏眼花,撞到一旁的柱子上,痛得當場哇哇大叫。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何秀月急得大吼大叫。
江翠紅很快地站了起來,扯住李仙兒的頭髮,又叫又罵的:「我今天非打死妳這隻狐狸精不可!」說著,就要拉她去撞柱子。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妳們在做什麼?」
江翠紅瞬間頓住,待她看清走過來的正是她的眼中盯、肉中刺,心上那把火便燒得更旺了。
「怎麼樣,我打她你心疼了是下是?」江翠紅隨即譏諷道。
慕容燁一把抓過李仙兒護在自己的身後,他眼中也燒著一把火,這幾天他已經夠煩了,沒想到這女人還在這兒鬧事。
「妳嫌咱們府裡還不夠熱鬧是不是?難道妳非得把整個慕容府鬧得雞飛狗跳才甘心嗎?」他對著江翠紅吼道。
江翠紅冷哼了一聲,一臉不屑地道:「別以為我不知你們兩人三更半夜在映波閣裡幹什麼勾當,妓女就是妓女,老的也好、小的也行,妳還真是大小通吃哪!」
聞言,李仙兒立即從慕容燁身後衝出來,「啪」地一聲,又給江翠紅賞了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這種空穴來風的渾話妳也說得出口!」李仙兒氣得眼睛都紅了。
「什麼空穴來風?咱們府裡的人哪個不知道妳一天到晚往映波閣跑,別告訴我妳只是去賞荷的,誰信啊!」
「妳別以為每個人都跟妳一樣齷齪,故意趁著老爺醉酒時,爬上老爺的床,再用肚子裡的孩子要脅老爺子……」說到這兒,李仙兒自覺失言,突然停了下來。
可來不及了,一旁的慕容燁聽得一清二楚,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妳這個賤女人,造這種謠言,不怕死後下割舌地獄嗎?」江翠紅惱羞成怒,衝上前來又要打李仙兒。
「妳夠了吧!」慕容嘩抓住江翠紅的手,大吼了一聲。
「哼!你們這對狗男女,要偷吃嘴巴就擦乾淨一點,別讓我抓到你們的把柄!」江翠紅甩開他的手,氣急敗壞地轉身就走。
何秀月見情況不對,她可不想留下來瞠這渾水,隨後也跟著溜了。
「三姨娘,妳還好嗎?」慕容燁見她披頭散髮、臉頰紅腫,模樣十分狼狽,他心裡有些不忍。
府裡的人都說三姨娘和他娘有幾分神似,他嘴裡雖不願承認,心裡倒也是這覺得。
「燁兒,姨娘知道你這幾天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我相信老天爺一定不會讓好人受冤枉,祂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李仙兒反過來安慰他。
「三姨娘可是因為這事和大姨娘吵起來的?」依三姨娘那種嫉惡如仇的性子,他知道她定會沉不住氣來找大姨娘理論,只是沒想到她們會吵得這麼嚴重。
「那女人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四處放話說錢是你拿走的,我就是看不慣她硬栽贓冤枉人。」李仙兒義憤填膺地道。
「我知道三姨娘對我好,可妳為了我被大姨娘打成這樣,我看了也難過。」他知道三姨娘夠「悍」,大姨娘未必就打得贏她,可再怎麼說,他都覺得自己不該讓一個女人為他去跟人家打架的。
「燁兒,姨娘剛剛因為一時氣不過,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啊!」李仙兒好懊悔。
「我知道姨娘不是有心的。」可往往就是那種無心的話才真正教人難過啊。
「還有……」她遲疑了一下,才有些難為情地道:「關於大姨娘對我們的譭謗,你也別放在心上喔。」
「我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他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這樣我就放心了。」李仙兒終於笑了。
「那我先回映波閣去了。」慕容燁轉身就要走。
「燁兒。」李仙兒突然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
李仙兒走近他身旁,小聲地對他說:「我懷疑那筆錢是靖兒拿走的,你想辦法出去打聽打聽,聽說他好像在外頭欠了一大筆的賭債。」
慕容燁目光一斂,沉聲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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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午後。
這一天,華榮很難得地沒有坐在櫃檯後打盹,他只是雙手撐住下巴,很無聊地對著空蕩蕩的酒館發呆而已。
沒多久後,門外來了兩匹馬,很快地,就走進一位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隨後跟著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左右的小廝。
「兩位客倌請坐!」華榮趕緊過去招呼。
「給我們來四、五道小菜,再加一壺上好的酒!」中年男子道。
「好的!」華榮見此人的衣著華美,身旁還有一個貼身僕人,想必也是個「貴客」,於是,他眼兒一轉,便喜孜孜地退了下去。「小姐,小姐,外面又來了一頭肥羊了!」華榮很興奮地跑進去喊道。
「很肥嗎?」紀暖暖雙眼頓時一亮。
「嗯!」華榮猛點頭。「至少有三兩銀子的價值。」
「瞭解。」紀暖暖點點頭,立即就往酒窖走去。
這幾年來,華榮一直稱職地扮演小姐的「幫兇」,而且,他也非常樂意幫小姐「敲詐」客人的銀兩。
更貼切一點的說法是--只要是能讓小姐高興的事,他都很願意去做。
身為孤兒的他,三年前流落到這個安康鎮來,因溜進廚房偷吃飯,被小姐當場逮個正著;沒想到小姐非但沒有責備他,見他餓得瘦巴巴的,還一直說他好可憐,要他多吃一點別客氣,害他當場感激得痛哭流涕,差點就要跪下來抱住她的大腿喊一聲「阿娘」。
如今,小姐不僅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住,每個月還有薪俸可以領,他豈能不「盡心」報答小姐的恩情?
紀暖暖照例端出一杯酒,姿態優雅地走到「肥羊」面前,笑盈盈地道:「這位大爺,這杯酒是本店招待的。」
青衣男子突然看見眼前出現一位面貌絕美的姑娘,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多謝!」
「大爺您快嘗看看,這酒喝了保證讓您永生難忘呀!」紀暖暖繼續「照本宣科」地使出她的詐財手段。
青衣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接著便喝了一口,那酒在他的喉頭上轉了好一會兒,他先是露出一抹驚愕的表情,接著便眉開眼笑地讚道:「這酒喝起來口感強烈卻又細緻,是難得一見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