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采兒
「不是。我喜歡你啊,因為你是我的偶像,愛你的話就不行了。」她語氣充滿了可惜。她能愛他嗎?
「為什麼不能愛我?」他想知道原因。
怕我配不上。這是真心話,但她沒有說出口。
「同性不能相愛。」她以此為借口推托。
汪傑笑了,他明白的點頭。「假如我是個女的呢。」要玩大家一齊玩。
「你是女的嗎?」她認真將他看仔細。「你是男的。」她呼出一口大氣。
「我說假如、如果。」他再次重申強調。
「好吧,我會愛你的,但是我會被你的歌迷砍死。」她頗感無奈又傷心地跟他閒扯一通。
汪傑抬頭看著夜空裡的一顆閃亮的星子,備感茫然地低喃:「樂團都沒了,哪來的歌迷呢?」
「汪大哥……」她想安慰他卻不知該如何啟口。
「我們動作得快些,不然夜市收攤就沒得逛了。」他轉變情緒的本領還真夠厲害的,頃刻之間化悲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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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丕業跟莫盧在下榻的飯店大廳裡,百般無聊的抽煙閒談。他們在唐欣雅請求清場時被趕了回來;不過回來後更是沒事可做,只有下樓抽根煙打發時間。
「我發現咱倆像極了動物園裡的動物,你瞧他們評頭論足、指指點點,教人難受得不得了。」莫盧自喃地對著邵丕業低語。
「要你待在房裡你卻偏要到大廳,現在真成了大猩猩啦。」邵丕業直接挖苦,誰教莫盧不聽勸的。
莫盧竟神氣的表示:「我們兩人原本就是大明星,沒什麼好謙虛的啊。」
「我可不敢當,你比我更像大猩猩,由你來當最適合不過了。」他急於撇清這猩猩的名號,又接著說道:「尤其是你的身形最接近,讓人一眼就能辨視。」
「你指的是我這一身的架式吧,宛嵐也說過我一舉手一投足皆充滿搖滾巨星的味道。」他還真能把損人的話聽成讚美自己的恭維話,怪不得他總能成天嘻嘻哈哈、快樂無憂。邵丕業著實讓這位活寶的一席話給折服了,只好甘拜下風的承認:「大明星還不足以形容閣下,你應該是宇宙世界超無敵大明星才對。」
「聽你在亂蓋,我哪有那麼棒。」話雖如此,莫盧確實高興不已。
「不不,我可沒有亂說,這超級稱號也只有你莫盧能當之無愧了。」
「我愧不敢當。」莫盧忽然謙虛起來,還會害羞臉紅喔。「他們也該回來了吧?怎麼還不見人影呢?」急忙轉開話題,免得愈說愈離譜。
「照理說是該到了啦,已到晚餐時間,肚子都餓了。」邵丕業看了牆上的時鐘又摸著自己的肚皮。
「大概拍得不順利,得一再重拍。」莫盧胡亂猜測道。邵丕業卻直搖頭。「不可能,汪傑比咱們厲害,他都一次OK的。」
「耶!這你就不瞭解,情況不同啊。」他一臉賊笑的說。
「不都一樣嗎?哪來的不同。」邵丕業反駁道。
「對手可是位假女人呀,感覺就不對了,何況還要抱在一塊。」他開心極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邵丕業面無表情地睨視著狂笑不已的莫盧,感歎道:
「虧你還是汪傑的好朋友,要是他知道你在此笑成這樣,不曉得有多傷心多悔恨。」
「你想小唐扮女孩會好看嗎?」他實在非常好奇,但就是無法留下來一窺究竟,真是遺憾之至。
「肯定比你好看就是了。」這話使他記起前不久在餐廳門口碰見的女孩,長得還真像昕亞。難道他跟他有親戚關係?或者是他的姐妹也不一定。
發現邵丕業在沉思,莫盧感到奇怪,不由得推了他一把。「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女子啊?」
「不錯。」他坦誠不諱的點頭。
「哇!」莫盧露出驚訝之色。「咱們的柳下惠何時開竅啦?竟成了風流種在「篞Q」脂粉味呀?」
「喂!滿腦子黃色思想,不怕我到「已惘然」面前嚼舌根嗎?」他戳了戳莫盧的腦袋,嚇唬道。
「他們回來了!」莫盧看了剛下計程車的二人,大聲叫道。
「咦?怎麼成了兩隻落湯雞咧?外面下雨呀?」
「沒有啊。」邵丕業邊答國向他們。
「你們拍MTV拍到海裡去了呀?能弄成這樣真不簡單耶。」莫盧幸災樂禍地說著風涼話。
一旁的邵丕業擔心地詢問:「沒事吧?」
「我跟昕亞先上樓換衣服,待會兒咱們到夜市覓食去。」汪傑開心地說著,拉著唐昕亞跑進快要關上的電梯。「夜市?」莫盧不大相信地瞪著關上門的電梯。
「他瘋了。」這是邵丕業的結論,不過他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因為他剛才瞄到汪傑的手握住昕亞的。這裡頭肯定大有文章,但現在只能靜觀其變。
第五章
時光荏苒,再踏上中部這個小鎮已是將近三十年後,當年純樸清靜的小地方,經過歲月的改造,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熱鬧繁華的街景;從前綠油油的稻田原野早成了高樓大廈和工廠,就連那年他剛到劉家而引來一群熱心觀望的居民也不復見,剩自己一人孤獨寂寞地站在大門口東張西望。
汪健夫猶豫著該不該直接走進去,並非擔心走錯,而是害怕屋裡頭會不會多出個男主人,自己卻成了多餘的那個人。雖然左鄰右舍的房子全改建成樓房,但他眼前的平房竟還是二十八年前的那般;外表依舊,那主人是否變了呢?
「玉貞,你是一如當年嗎?」汪健夫自問著。
就在汪健夫躊躇不前時,裡頭的人出來了。是有點年紀的一男一女,男的在前女的在後,看他們之間的和和氣氣、相敬如賓的模樣,像是對感情不錯的恩愛夫妻;先生像是要外出,而妻子依依不捨地跟在後頭送別;此情此景猶似二十八年前的他和玉貞。
「啊!是玉貞。真是她,一點兒都沒變,只是增添了些許成熟的味道。」他瞧見後頭的婦人清秀的面容,確定是自己日思夜想了幾十年的女人。
正往回走的劉玉貞感覺到背後好像有人盯著自己,便又回過身來搜尋那令她感到灼熱的眼光。看見了,是他!
她不敢相信的走上前,伸出顫抖的右手緩慢地撫上汪健夫的。她笑了,眼眶裡飽和的淚水也順勢滑下。
「是你,你終於來了。」她哽咽地說。
「玉貞,辛苦你了,你好嗎?」他真想將她抱入懷中,但他不敢,只能說些客套話。
劉玉貞發現多年不見的汪健夫對自己生疏起來,猜想他大概是因為愧疚情怯,而不晃敢洩露出太多的情意。
「我們到屋裡坐坐。」她的手自然地牽起他的往屋裡走。
但是汪健夫竟舉步維艱,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不曉得自己該不該跟著進去。
「方便嗎?」他疑惑的問。
「你擔心什麼呢?我丈夫嗎?」她反問。
「啊?你真的已經……」他緊張的瞧著她,冷汗直冒、全身發抖。
她放開他的手,直視他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劉玉貞負氣地往前走,不再理後頭的汪健夫。
剛才他看見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一位不是,裡頭的那位才是真正的男主人?他受不了再猜測下去,立刻走進去。
「汪先生,請坐。喝白開水可以嗎?」她故意喊他汪先生,藉以拉開彼此的距離,因為氣他對自己的不信任。
「不用客氣,玉貞。」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喝,只希望快些找出答案。
汪健夫趁此空檔仔細的參觀了客廳擺設,這一桌一椅的傢俱全是他記憶中的樣子,只不過塗漆斑駁脫落,看起來老舊許多;唯一多出來的是牆邊放置了一堆樂器,較醒目的是一架鋼琴跟整套的爵士鼓,再仔細看還有吉他、薩克斯風、小提琴和小喇叭。
他上前小心且輕緩的伸手輕觸,沒有絲毫的灰塵,看來主人將它們保養得很仔細。會是誰玩這些樂器呢?是他的孩子或是另有他人?他隨手拿起吉他,隨意撥弄著琴弦。年輕時的自己也常彈吉他給玉貞聽,他從不曾忘記她喜歡聽哪些曲子。
「你很久不曾碰它們了吧?」玉貞端了杯開水和一盤水果,將它放妥才出聲。
「你不在身邊,我彈給誰聽啊?」他放回吉他,回過頭瞧著她,落寞的說。
「來,吃點水果消消暑氣。」她急忙轉移話題。她等了這麼多年,他卻不信任自己,而且對如今的他瞭解不多。
「房子怎麼不像左鄰舍改建成新的樓房,這實在太舊了,穩固嗎?」他說些無關緊要的話,為的是平復內心翻攪不已的情意。
「還能住嘛,也不見它會塌啊。」她真想甩個巴掌在汪健夫的臉上,好不容易見面了淨說些廢話。房子未改建當然是為了他日後方便找到她啊,他這個笨蛋、白癡、傻瓜。
「對,也對。它看起來還挺牢靠的,不錯。」他往口袋拿出手帕拭著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