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端木華
『是嗎?可是他對我避之惟恐不及,而且從不曾正眼瞧過我。』
『唉,任何會讓你覺得心裡不舒服的事,每個人都會避開的,不是嗎?反倒是如果他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那你就玩完了。』
『那為什麼……』芙淨不知怎麼問出自己心裡的問題。
『為什麼他明明動心,卻又不肯靠近,是吧?』嘖!她還不知道她的心嗎?
『嗯。』芙淨點點頭。
『只有一個理由。』風著影篤定地說道。
『是什麼?』芙淨睜著大眼瞧著風著影。
『喂,你這陣子變笨了喔。』風著影用手指戳了戳芙淨的額頭。
『真過分!』說著,芙淨突然在風著影的身上亂捉,她知道風著影最怕癢了。『說是不說?』
『哈……好,住手,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快說!』芙淨停了手。
『是采玉格格。』風著影正色說道。
『也是……』芙淨的臉色不自覺地暗了下去。
『別這樣。』風著影安慰她。
『我永遠也贏不了她。』芙淨沉聲說。
『誰要你去贏她?芙淨,之前你不是這樣的,你會站在采玉格格的立場去替她想。
別因為一個男人,就把她變成你的敵人,她絕對沒有妨礙你的幸福。』
『是啊!』風著影的話讓芙淨有如被水澆醒般清醒。
芙淨認真想了想,自從金舞格格也開始和她親近後,她竟產生了一種取代采玉格格地位的莫名優越感,幾乎忘了這個虛弱的女人,是如何努力地留下這三個可愛的孩子。
『對不起。』這是對風著影,也是對采玉格格。
『我說,你也太老實了。』風著影搖著頭笑道。
芙淨突然捉住風著影的手,『阿影,你要時時提醒我,別讓我變成壞人了。』
『知道。』風著影將另一隻手覆上了芙淨的手。
芙淨笑笑,同時在心裡向采玉格格說著謝意。
『走不出來的是穆仁貝勒。至於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他這樣封閉自己,我想,答案就快揭曉了,尤其又有皇上的幫忙。』風著影別有所指。
『皇上能幫什麼忙?』芙淨問道。
『先賣個關子。說到關子……』風著影朝房外大聲叫道:『阿關,衙門裡沒吃的啦,去買點回來!』
***
『皇上,風捕頭求見。』隨侍太監請示道。
『哪個風捕頭?』皇帝心裡暗暗希望,可別是那一個。
『是風著影風捕頭。』太監回道。
『啊!』總是事與願違啊!皇帝哀歎一聲,『讓她進來吧。』
『風著影叩見皇上。』風著影進入後即行跪拜禮。
『不用了,你沒事不會來見朕吧?』皇帝口氣無奈。
『吾皇英明。』風著影笑嘻嘻的起身。
皇帝翻翻白眼,實在拿這個義妹一點辦法也沒有。真不知道皇額娘為什麼那麼喜歡風著影,竟收了她做義女……對此事,他始終耿耿於懷。
『說吧!』
『我也算是為公事而來。』
『喔。最近京裡出了什麼案件嗎?』
『最近是沒有,不過有件五年前的案子。』風著影一面說著,一面看著皇帝的反應。
『啊?』皇帝皺起眉頭。她說的不會是那件事吧?
『是有關采玉格格。』風著影微笑說道。
果然!既然心中已經有數,皇帝也知道明人眼前不說瞎話。
『你想問什麼?但有言在先,朕只說想告訴你的。』皇帝說道。
風著影壞壞的笑了笑。『我不是要問皇上所想的。』
『啊?』這小妮子,竟然連他在想什麼都敢猜。『不准猜朕在想什麼!』
『皇上怎麼知道我猜了沒?』風著影沉穩地說。
皇帝驚訝地想道,難道她不是要問答案?
『皇上,你覺得穆仁貝勒自從采玉格格過世後,為什麼會自閉得那麼嚴重?為什麼不打算再娶?』風著影問。
『啊?這朕怎麼會知道?』皇帝瞪了風著影一眼。
『我其實有個猜測,只是不知對不對,煩請乾哥哥幫忙證實一下。』風著影故意撒嬌道。
『好了,朕盡力就是,別叫得那麼噁心。』皇帝不自在地搓撫手臂上冒出的疙瘩。
風著影偷笑在心裡。緩口氣,她回歸正題問道:『采玉格格的身子骨很差吧?』
『嗯,生下來就這樣了。』
『她兩次的生產都有血流不止的現象。』風著影舉手阻止皇帝想說的話。『這個你不用回答,我已經從御醫那邊證實了。』
『很好。』皇帝盡量忍住心裡的怒氣,這傢伙什麼時候可以在宮中來去自如了?看來宮中的防衛做得太差了。
『采玉格格和穆仁貝勒是怎麼認識的?』風著影無視皇帝微微漲紅的面容,繼續問著。
『一見鍾情吧。』皇帝回想著。
『所以,穆仁貝勒其實是很寶貝采玉格格的,是不是?』
『嗯,他是很疼采玉。在采玉生第一胎血流不止時,他就不肯再讓她生。只是采玉堅持要有個兒子,所以才會又生了兩個。』
『我想,穆仁貝勒之所以沒有任何側室,也是因為對采玉格格的體貼。他應該是不想讓這些事去打擾她吧?』風著影推測。
『喔?』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采玉因為生產而亡,以致女人在他心裡便成了脆弱的代名詞。我想,他應該是怕透了再傷害他愛的人,所以才不打算再動情吧。』風著影說完,突然將臉湊到皇帝面前。
『你說呢?』
『別這樣,會嚇死人的。』皇帝的頭向後退縮了幾分。『朕服了你。朕從來就沒有想過穆仁不肯再娶的理由。聽你這樣一說,也很合理。』
『所以,我有個計畫……』
風著影的眼神讓皇帝的頭皮不自覺地一陣發麻。
『朕不要再參與所有和你有關的計畫!』皇帝對於她上次的計畫還心有餘悸。
『那次是個意外。』風著影抗辯道。
『不要!國不可一日無君,你不可以再拿朕的性命開玩笑!』
對於那次的水晶蘭花案,皇帝可是永生難忘。那歹徒狂妄極了,下了戰帖說要當著皇帝的面前盜走水晶蘭花,而風著影也誇言要當場逮住對方。然後,她安排了個局,硬是要皇帝本尊拿著那個水晶蘭花,一個人在那兒等。結果出了點意外,差點沒把皇帝的項上人頭一併賠上。
風著影正色道:『我一定要解開五年前的迷團。你可以不用告訴我任何線索,而我也可以答應你不用參與我的計畫。』
這傢伙,竟如此自大!既然你這麼說,那朕就不會給你任何線索!
風著影笑笑地說:『可是,我要你幫我叫回一個人。』
『誰?』
『穆聿。』
『啊?!』
***
『額娘。』義成一看到芙淨,就在奶娘的懷裡不安分起來。
『是義成啊。今天乖不乖?』芙淨摸了摸他的頭。
『我要額娘抱。』他向芙淨伸出雙手。
『不行!』這種口氣一聽就知道是金舞格格。『義成,你別攪局,我有事要跟她說。』
『姊姊最討厭了,你想一個人獨佔額娘。』義成不服氣地說道。
『誰說的?』金舞不開心的嘟起嘴來。
芙淨擔心火山又要爆發,趕緊居中緩頰道:『義成,你聽話,讓我跟姊姊先聊,一會兒我再去找你好嗎?』
『嗯。』義成順從的點點頭。
『走吧。』金舞拉起芙淨的手,直往園子裡走去。
對於金舞這突如其來的親匿,芙淨實在很不習慣。
『坐吧。』找了個涼亭坐下,金舞深吸了一口氣。『我想過你說的話了,我決定要爭取到底。在還沒有成定局前,我還不算輸。』
『很好,這才像你。』芙淨真誠的鼓舞著。
『所以,你也是。我不准你再躲在暗處裡偷偷傷心,你也要鼓起勇氣去爭取,我們一定要贏得最後的勝利。』金舞像在做戰前的宣示。
『啊?我們?』金舞的鼓勵是很令人感動,可是,芙淨實在想不出自己該跟誰去戰鬥。『可是,我沒有……』
『剛開始時,我確實是很不喜歡你。』
啊?真直接。芙淨想著。
『現在也說不上喜不喜歡,但是,既然我認定你和我是處境相同,那我就要想法子幫你。』
芙淨突然腦袋一片空白,她真的想不出來,她和金舞之間怎麼會有處境相同的問題?芙淨微笑地說:『我想不用了,你只要專心為你自己的幸福去努力,我的問題我會解決。』
金舞瞪大了眼睛。『解決?你每天來這裡收送衣物,都沒有機會和我阿瑪相處,怎麼解決?你一定沒有向他表白過。』
芙淨笑了笑,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已經被拒絕了,而且還是拜她金舞格格所賜?
『我阿瑪很笨的,暗示是不夠的。』
『那我還能怎麼做?』芙淨只好配合她了。
『你應該誘惑他。』
『啊?』芙淨以為自己聽錯了。『誘……』
『沒錯,你看。』金舞拉起芙淨的袖擺。『你總是穿成這樣,要男人如何對你有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