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杜宇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難道他表現的還不清楚嗎?
「有什麼……」關係,識時務者自動消音,「當前應該對付那些人才是要緊。」想想,自己真沒長進,以前是這樣,躲了幾年還是這般沒用,唉、唉、唉!
她那邊在自我懊惱,可風鑒堯緊盯她臉龐數分鐘之久,突然彈指,將冥想中的翟穎震回現實。
像是意料中的反應,他在她錯愕中緩緩說道:「你說得沒錯,到法國去。」然後趁她還來不及慶幸解脫之際,又打破她的幻想,「我們兩個一起出發。」
他決定要盯牢她的用心可真夠堅決,翟穎除了認了還能怎麼辦?
直接殺往法國馬賽,原來宏偉的大樓大半被炸毀,殘壁斷瓦卻不蕭索,因為板本信平親自坐鎮指揮,所有員工事發沒多久便各就其位工作了,除了必要研究設備不堪使用移作它處外,雷麒的運作幾乎沒有因之停頓。
乍見風鑒堯和翟穎的到來,板本信平微愣後,迅速拋給當事人一個曖昧的笑容。
「嘖……」
翟穎一臉莫名其妙,而稀奇的是風鑒堯竟毫無反駁,好像挺能意會其中曲折似的。
搭上她瘦弱的肩膀,「你這個小妮子可找死我們了,沒淹死怎麼不曉得通知一聲?」板本信平因為風鑒堯的關係視她為自己人,對翟穎向來都是直來直往,也不嫌講話太毒。
「原因嘛……我還在研究。」打哈哈過去,她沒什麼認真回答,反正人被逮回來已經是事實,說那些又有何益。
「那繼續研究吧,不要讓我們鑒堯哥哥卯起來殺人放火就行了,你知道,他對女人的耐性一向不怎麼好。」板本信平眨眨眼唱做俱佳。
「還用你說嗎?」她首當其衝,受害最深了。
這笨瓜,話都點這麼明瞭,虧她醫化頂呱呱,聰明沒人比,偏這種男女情事似懂非懂又不懂,可苦了某個人喲!
「那是你才有資格那,別人擠破頭還搶不到機會呢!」板本湊在她耳邊搖頭歎氣。「當發現你被傳失蹤凶多吉少,你沒瞧見我們風哥哥多麼傷心欲絕,痛不欲生,拒絕相信你紅顏薄命,甚至將自己放逐到荒山野嶺。唉……你不曉得做老闆的我這期間多辛苦憔悴啊,身兼數職。」
板本信平本來就喜歡開玩笑,難免誇大,翟穎聽聽就算,沒打算擱進心裡。
「我把資格讓賢好了。」直覺回道,翟穎偏頭給了板本一個哀怨無奈的眼神。
那畫面非常的協調,板本也是相當出色的男子,想當初花叢處處風流,雖然明知他現在已心有所屬,情歸唐香霖,可是風鑒堯還是看不過去,一把拉回翟穎。
「別在那裡嘻皮笑臉的了,等消息傳回紐約給香霖知道,哼、哼……」一邊在威脅板本手腳放乾淨點,一邊卻責備地瞅視著翟穎。
她很無辜耶,風鑒堯老是生些莫名其妙的氣,小心高血壓提早報到。歸根究底,一定是這個人小心眼到極點,還在記恨她沒消沒息躲了起來的舊事。
「香霖是誰?」以前的花花公子竟然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出現那麼難得的溫柔樣。
「當然是他親親老婆,一輩子克得他死死的女人。」
「大男人不要那麼會忌妒別人,香霖嘴巴硬歸硬,還不是讓我娶回家了。」板本馬上還擊,得意呢。
他們一來一往鬥嘴時,翟穎並非有意窺探隱私,可是那畫面實在強烈,她可以感受到這兩人曾在日本大打出手,原因便是香霖。
這兩兄弟交情不用說了,平常嬉笑嘲諷更是家常便飯,可是為了女人打架?
翟穎驀然心抽痛下一下,男人會為了女人和親兄弟反目還能有什麼其它原因……
「是娶回家嗎?好像結果是你嫁到紐約去吧?」風鑒堯沒發現她的異常,仍舌尖嘴利取笑。當初板本將人家拐到日本舉行婚禮,雖然威脅色誘順利結成了,可是蜜月還來不及渡,香霖因為學業就馬上又飛回紐約,害他氣急敗壞趕緊追,拗不過她的情況下,只好也一併住下。
說到這裡,板本挺不是滋味的,同樣是兄弟娶姊妹,人家香織多順著俊耀,甚至二話不說放棄努力多年的工作成績,可他卻得追老婆追到美國去,整天還要擔心她在學校被人拐跑。
「報應啊!」每次風鑒堯最喜歡拿這檔事奚落他。
雷麒分公司損失慘重,恐怖分子虎視眈眈,可是這兩人神采飛揚,一見面談的卻直繞著一個女人打轉,翟穎越聽越往牛角尖裡鑽,默默地離他們遠遠的,就如原本她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上司和屬下。
喜相逢的劇碼,翟穎很難輕易表現出內心真正感受,以前有些曾一起工作的研究夥伴見到她,尊崇的說幾句「恭喜」、「太好了」,這也是她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小鬼?!」人沒到聲先至,那明顯的真誠喜悅渲染了她肢體的泠漠。
申屠奎非常驚訝,嘴上的笑容反而過於僵硬。
「老鬼!」她回到雷麒第一次笑開了臉,「以為我鬼還魂啦?放心,我沒死過呢。你還沒退休啊?佔著位置擋人陞官發財可是會遭忌喲!」
申屠奎很快重拾過去友誼,「是喔,哪像某人這麼好命,想不干就躲了去,留我在這邊任勞任怨,想跑都沒地方藏。」
好朋友見面亦僅只是拍拍肩,輕摟一下便放開,對翟穎而言,他們都是不善表達情感的人,能有這樣的肢體接觸已是不簡單了。
申屠奎知道她的想法,可也不點破。雷麒上下沒人不心知肚明,誰要是敢和她太親近就等著被修理吧!那人是誰,不說也罷。
風鑒堯好像在翟穎身上裝了一對雷達,凡是有人過於熱絡,馬上就被上層約見。久而久之,大家總算搞懂前因後果,一次巧合是天意,太多的巧合就變成刻意了。偏這兩人都過了幾年還在玩捉迷藏,真讓人看了有夠不爽的。
「少假了啦,報導上常有你發表的論文研究,一大堆讚美詞推崇無比,這些成就可不是假的吧?」翟穎開玩笑道。
申屠奎的研究路線與她略有差異,論資歷、醫術不見得比她差,但因較冷門反不若她為世人所知。難得的是,他從未有不平而起妒心,待她仍一貫如師如兄如友。
「別提了,」申屠奎一副厭倦的揮揮手,絲毫不見欣喜,「要不是你無故失蹤,我怎麼要多忍受這些外務雜事。」說到這裡,他真的生氣瞪她,整整二年耶,他減少了多少做研究的時間?!
「嘿、嘿……」只好傻笑囉,「你又不像我有賣身契,不想幹大不了走人嘛,哈……」
「是啊,我是不像你,」申屠奎故意忽略她前面的意思,「後面有強硬靠山,耍耍賴、鬧鬧脾氣就有人擺平問題,我啊——還要養家活口呢,能有什麼資格擺譜。」
「亂講,什麼靠山?!」她哪有?「而且你一人飽全家飽,最會瞎掰了。」
申屠奎當她可憐似的賞她幾個白癡眼光,惹得她據理力爭,辯個沒完……
而另一頭,風鑒堯轉頭沒見著她,後面找著來,跟著看熱鬧的板本信平故意加油添火尖笑幾聲。
「哎呀,你心肝寶貝和別的男人正打得火熱呢!」
無視風鑒堯全身繃緊,可板本就是很惡質的受不了他那老僧入定假死人樣,不戳戳痛處不甘願。
「嘖、嘖,你看看,翟穎和申屠奎多有話講呀?以前他們整天膩在一起,不管是工作或私人關係都那麼有默契,真是天生一對……」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暴風雨前奏。
板本擠擠眼,死德性不改,「聽人家說,同行的人談起話來較有交集,要是翟穎跟你討論研究、實驗,那不是鴨子聽雷嗎?換成我,我也比較喜歡申屠奎。」
風鑒堯倏地殺氣騰騰轉過身,「不要跟我裝出那種帥臉,我不是那些花癡吃你那套。」
「喔噢,老虎發威了,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想打架是不是?」
瞧那一雙拳頭握得死緊,再不閃就太對不起自己了,板本暗懷鬼胎比個和平手勢緩和,隨即又嚷嚷。
「呦呼,翟穎!救命啊,有人打翻調味醬遷怒囉!」
翟穎和申屠奎敘舊到一半,被他們引去注意力。
「怎麼回事?」她奇怪問道。
看情形也知道那個某人佔有慾又發作了,板本八成嫌恐怖分子鬧得不夠厲害又找事忙。
「誰曉得?」不過有些事,外人還是別插手過界得好,所以申屠奎好笑歸好笑,幸虧蓄了一臉大鬍子不易看清,他聳聳肩只管看戲,而且是難得由兩個老闆主演的好戲。
板本大搖大擺的跑來,將翟穎當護身符,隔陣喊話示威:「親親愛愛的小穎穎,拜託你安撫一下那只失控的大老虎,不會叫光咬人,好可怕喲!」
這樣的撒嬌狀,雖然板本堂堂男子身材高聳,但他東洋味俊美的五官,只襯托出他無賴的可愛,卻無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