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杜欣怡
她輕拍健一被包紮好的傷口，健一痛得呻吟一聲，理美無辜的朝他笑笑，聳聳肩。
「我發誓你一定有虐待狂。」健一雖佯裝生氣，眼裡卻有笑意。
理美攤開雙手，甜甜的說，「怎麼會呢!我最『喜歡』照顧我親愛的哥哥了!」
第四章
理美和鈴木的關係似乎愈來愈惡劣了，理美愈來愈常跑去找健一，健一就益發厭惡鈴木。
他還剩兩個月就結業式了；都快畢業了還要應付這種女人。他考慮讓理美到另一所學校，不要直升這兒的高中部。
想到這節又是體育課就煩，又要看到鈴木。
健一慢慢踱步，走向室內體育場；他想就這節課，讓自己休息一下，別去應付那女人吧!
他本想打籃球，但是除了那些和他一起的人之外，有誰會陪他打?況且籃球場都滿了。
健一在旁邊坐下來，有點好笑的想，他實在不該出現在這地方；因為他從不參加任何自由活動的課，所以當他慢慢走進來時，他看到某些同學驚訝的眼光。
「山田學長!」一個輕柔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力。
他抬頭，眼前一個可愛的女孩正害羞的望著他，她將一封信遞到他面前，不太有自信的笑著，「請接受，學長。」
健一沒有伸手去接，他只是淡淡的瞥一眼那封信，將頭轉開。
「學長!你一定要接受。」她堅持，「你就要畢業了，如果我失去這次機會，就很難再發現你獨處的時候了，學長。」
他仍是沒回答也沒伸手，神色淡漠得好像在看出戲一般。
「我並不希望你一定要回信，我知道自己不夠美，也不夠好，只是，這是我的心情，請你……」她愈說愈小聲，愈說愈沒信心。
健一伸手將信拿走，隨手塞進口袋。
很少有人能讓健一接受情書的。她燦爛的笑著，「謝謝你!」轉身跑開。
「我不一定會看。」健一在她身後說著。
她停步，回頭，「只要你接受了，就是我的榮幸。」
健一疑惑的看著她離去的地方，奇怪自己怎麼會接受？！如果是平常，他在別人還沒開口說第二句話前，早就拒絕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聲音，軟軟的語調聽來舒服極了；理美溫柔時的聲音也是這樣，只是她少有溫柔的時候，除了他受傷那幾天。
******
「我再也不要理鈴木了啦!」
理美一回家立刻跟健一抱怨，鈴木近來實在太囂張了，無緣無故就打班上的同學，理美去勸架，她還罵她!
「你敢那樣看我!」理美朝健一臉上扔了個枕頭，他居然笑著露出那種——我早告訴過你的眼神。
健一接住枕頭，舉手做投降狀。
「討厭!我要轉學啦，我不要待在那鬼地方。」理美大聲吵鬧。
咦?這麼巧，健一正想和她說轉學的事，她就自己提出來了。
「你用功一點，看看能不能上附近的北青。」
「我一定會上的。」她堅定的說。
「鈴木那種人就別理了。到了新學校，只要你不說出和山田組的關係，你一定可以和他們處得來的。」
理美大概真正看清鈴木了吧!那麼，他對鈴木可以毫無顧忌了。
門上咚咚的敲門聲，理美近來已能分辨，一定是她錯認為管家的那個人；健一說他姓大町。
他推開門，「組長回來了!」
健一起身，「走吧!理美。」
理美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健一身後走去。
他們在大廳上坐定。山田父子倆，一點也沒有平常人久別重逢的喜悅，只是面對面，冷靜而客套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聽大町說，你讓理美睡你房間。」
「是。」他點點頭。
媽媽在旁邊推推山田，他開口：「這樣不太好吧!讓理美回去睡她的房間。」
想起上次令人害怕的經驗，理美驚恐的睜大眼，伸手緊抓著健一的手臂。
健一察覺出理美的恐懼，更加深對絹代的憤怒，「如果你能管好你的女人，我自然會讓理美回去。」
理美緊張的閉上眼，擔心隨之而來的是山田和政對健一的責備；健一的口氣一點也沒有對長上的尊敬，要是山田爸爸罵他，都是因為她。
可是責備的話一直沒說出來；她張開眼睛，看見媽媽不悅的看著山田爸爸，山田爸爸則朗聲大笑。
「別擔心!別擔心!」他拍拍媽媽的手，「這小子已經把理美看成是他的責任了。」
媽媽也笑開來，「對不起，錯怪你。」
理美臉上也漾起了淡淡的微笑，只有健一仍然面無表情。
「我要和你談談伊東組的事。」他望向山田爸爸，「私下地。」
******
自從上次勸架反而被罵後，理美已經好久沒和鈴木說過話；不過健一說得對，那種朋友，有不如沒有。
廁所角落傳來濃濃的煙味，嗆人口鼻。
「到A、B還是C啊?」一個羨慕的聲音說著。
「B階段了!哇!他接吻真不是蓋的!」
是鈴木的聲音，理美驚訝的摀住嘴，忍不住好奇的想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她放下已伸往門把的手。
「這麼快啊!你真厲害。」
理美猜想鈴木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洋洋得意；到底是哪個可憐的男人看上她？！
「可是，聽說有個高一的，拿了封情書給他，他……」
「接受了，我知道。」鈴木打斷她的話，「哼，早知道他這麼容易接受情書，我就不用花心思在理美那女人身上。」
可惡!理美對她真是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出去狠狠揍她一頓，把她丟進糞坑——
等等!她剛剛說什麼?為了認識他才接近自己，難道，那個男的是健一，不會吧!
可是她翹課的時間……種種巧合都明顯的將目標指向健一，不是嗎?
理美想想，健一還是像平常一樣我行我素的，並無不同，她忍不住微笑。看來鈴木這次踢到鐵板了。
******
健一隨意的靠著舊教室的牆壁，目光冷冷的看著眼前嘰哩呱啦講不停的女人；這種女人，不出三天就讓人膩得想叫救命了。
她的要求愈來愈多，真是得寸進尺。中午在食堂，理美將在廁所聽到的話轉述給他，並且告訴他，就算鈴木早智子跪下來求她，她也永遠不理她了。
雖然健一知道理美是在半憤怒的情況下街口而出，不過他要的就是這句話，他希望理美能毫無掛念的轉學。
「你那天為何沒來?我等了你整整一節課。」鈴木還在抱怨。
健一毫無笑意的牽牽嘴角。
「聽說那節課你在體育場，接受一個高一學姊的情書。她難道會比我重要?」她嗤之以鼻的說著。
健一再也聽不下去了，「你以為你是誰?笑話!你真以為你是我女朋友啊!」他朝她殘酷的笑著。
「可是，我們在一起呀!」一絲驚惶閃過她心中。
「我有說過愛你嗎?或者，我有向你承諾過天長地久?有嗎?我有嗎?」健一毫不留情的說著。
鈴木摀住耳朵拚命搖頭，「你在跟我開玩笑，你一定不是認真的!」
「到A、B還是C啊?」健一重複今早別人問過她的話，「你憑什麼以為我山田健一會少你這一個女朋友?」他咄咄逼人的說。
鈴木蹲下來，感到莫大的恥辱，從來沒人這樣侮辱過她。不爭氣的眼淚掉了下來，「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她哀求著。
健一向來不喜歡應付哭泣的女人；他擺擺手，轉身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她痛苦的問著。
為了理美!健一無聲的在心裡回答。
******
健一背靠著沙發，曲起一隻腳，下巴擱在膝蓋上，看著理美在他的書桌束翻翻，西找找。
喜歡理美的背影，看起來纖纖柔柔。不像正面，大部分的時候表情不溫柔，不過，正面很美啊!溫柔的時候更是美得令人著迷。
當他受傷的時候，最喜歡她的眼睛。雖然她抿緊嘴唇表示不贊同他打架，可是她的眼光卻盛滿了懇切的關心，好像在告訴他，她不願意失去他；不過，這也只是他的想像罷了!
他感覺到一股衝動，難不成是慾望?不會吧!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哎!什麼跟什麼嘛!男人對美麗的女人起反應是正常的呀!只是，她是——妹妹。
健一不適的曲起另一隻腳，找個話題轉移自己不合宜的想法。
「別翻了，理美!」
「我就不信你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理美仍繼續翻。
「沒有就是沒有，我難道會不清楚。」健一好笑的說著。
理美在拉開下一個抽屜時愉快的大叫，「嘿!健一，這是什麼?」她揚揚從抽屜中拿出來的信，雅柔的花色信紙，清淡的香味，放在健一的抽屜中很是突出，「我可以看嗎?」
健一聳聳肩，「隨你!」是上次在體育場那學妹給的信。
理美大聲的將它念了出來。
健一學長，原諒我冒昧寫這封信給你，因為你快畢業了，不能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