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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杜若唯

    「桑彤,你出去。」使盡全力按住查克,不讓他抓傷自己的李傑聽見桑彤的聲音,好不容易可以迸出話來。

    「查克哥哥好可憐,我要怎樣做才能幫他?」她向前走了幾步,當查克掙開李傑和裴斯洛的壓制在床上亂翻亂滾,她又停止不動。

    「沒有人幫得了他,只有靠他自己撐過去。」李傑和裴斯洛兩人都無法完全制住查克,因為那種疼痛可以逼得一個人爆發隱性的潛力。

    裴斯洛已滿身是汗。「拿繩子吧!」將查克捆綁起來是最下下策,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他徵求李傑的意見。

    「那對查克太殘忍了,他痛,至少他還能轉動身體,將他綁起來,他連發洩痛苦的方法也沒有,不行。」李傑不贊成這種做法。

    「打鎮靜劑、吃止痛藥都不行,難道眼睜睜地看他受苦?我受不了!」裴斯洛放蕩外表下,是一顆仁慈的心。

    「冷靜點,裴斯洛,查克還需要我們救他,我們不能亂。」李傑堅定的語氣支持了裴斯洛混亂的心。

    裴斯洛勉強地露出笑容。「是我太激動了,看到查克這樣,讓我想到以前的自己。」

    「我明白,我們都曾受過那種痛苦。」李傑頗為體諒裴斯洛的心境,因為他也是過來人。「小心——」他大喊一聲。

    裴斯洛的左眼窩冷不防挨了查克一記重拳。「唉喲!」他唉叫,他只能自認倒霉,因為受痛苦折磨的查克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沒事吧!」李傑加重力道,控制住查克的雙手。

    「有點痛,但比不上查克所受的痛苦,沒關係,我捱得住,繼續。」裴斯洛拿出男兒本色,忍著痛壓住查克的腳。

    查克斷斷續續地哀叫,彷彿是一場鬼哭加神號的交響樂,在桑彤耳裡聽來更是心驚肉跳,她只好摀住雙耳以杜絕聲音的傳達。

    淒涼的叫聲逐漸消弭,查克的動作也越來越小,終於他不再哀叫,也不再打人、踢人,查克沉靜下來了,柔順地躺在床上,一場暴風雨到此暫時平息。

    「這一波的疼痛過去了。」李傑整理好床鋪,墊高枕頭,然後再替查克蓋上被子。「下一波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原來這種疼痛是不定時出現的,什麼時候會再侵襲查克,無法預測。

    「我看只好輪流守候查克了,爵爺,你去休息,我先守著,四個小時後,你再來接我的班。」裴斯洛搬來一張沙發放在床邊,準備長期抗戰。

    「這樣也好,有什麼狀況,你就大聲呼叫,我會立即趕過來的。」李傑叮嚀完後,擁著桑彤走出去,來到房間外,才發現她淚流滿面。「怎麼啦,嚇到啦?」他愛憐地替她拭去淚水。

    她搖頭。「我真無能,什麼也幫不上忙。」

    「沒有人能幫得了忙的,這種痛楚是沒有藥醫。」

    「難怪四年多前,你在英國莊園臉部變形的時候,你要趕我走,原來你會變成那樣,查克好可憐喲!」她有點害怕李傑會再變成那樣。

    「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變成那樣,至於查克,我發誓,傾我全部力量,我都要救他。」他宣誓著自己的心意。

    他既然可以戰勝迦爾的計謀,當然也可以粉碎查爾斯的毒計。

    為了查克,他一定要做到,一定。

    ***

    早起的人兒身體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句話絲毫不能在李傑等人身上得到印證。除了查克是呈時而昏睡、時而清醒的狀態,其餘五個人都害怕有什麼突發狀況發生,都強撐著眼皮不敢入睡,撐過午夜,直到一道曙光劃破天際,他們的眼睛都沒有合上過,所以到早上,每個人都因睡眠不足,出現了黑眼圈,活像

    五隻大貓熊。

    二樓的會客室,裴斯洛一個人倚在牆邊望著落地窗外的清晨美景,一手還夾著一根煙,自得其樂於吞雲吐霧中。

    「你想嗆死自己還是別人?」千雪自他身後出現,伸手推開落地窗,窗外是種滿盆栽的小陽台,窗戶一開,幾隻小麻雀全飛走了。

    「你嚇走它們了。」清晨特有的清新乾淨的空氣吸進他腦裡。「你沒睡,黑眼圈都出來了,真醜!」

    「你不也是一夜沒睡,」賞他一個大白眼,發現他臉上多了什麼。「你的左眼怎麼啦?好像賤狗。」

    摸摸瘀青紅腫的左眼。「還不是你的查克賞我的。」他不置可否地摸摸發疼的左眼。

    既然是因為查克,他才變成這樣。好吧!那就不恥笑他了。「查克呢?他還好吧?他的臉還是那樣嗎?」

    「經過昨晚的折騰,他現在比較安靜了,爵爺已經傳真到德國,請一位信得過的科學家火速趕來台灣,幫查克清除他體內的藥劑。」他捻熄香煙,找不到煙灰缸丟煙蒂。

    「那個信得過的科學家,不會也是跟你們一樣吧!」她替他拿來一個煙灰缸。

    他順理成章的丟下煙蒂。「不錯嘛!懂得舉一反三,問題是你怎麼這麼平靜?」他以為她早該被嚇哭,或是躲在牆角悲傷的飲泣。

    「我是新新人類吶,什麼稀奇古怪的事物不能接受?火星上被證明有生物存在,歐洲的千年冰人也被發現了,每天都有新鮮事被挖掘出來,要能跟上世界潮流,才算是新新人類嘛!更何況你們都只曾經是,又不是現在是,過去式的東西需要注意嗎?太浪費時間了!」覺得有點冷,她又關上落地窗。

    「了不起,佩服佩服。」他為她的論調喝采、鼓掌叫好。「現在最需要擔心的是查克,據我所知,他對長生不老的生命並不留戀,只是現在他這個樣子,真叫人擔心。」

    她的表情落寞不少,不過只一下子,她又恢復活力。「不會的,查克是個好人,老天爺不會如此狠心讓他受折磨的。」

    「但願你說得對,」他的眼睛被窗外多變的色彩吸引,以前他對日出日落是沒有感覺的。「你不准洩漏我們的秘密,不見得所有人的接受力都和你一樣。」

    為了感謝他對查克的照顧,她覺得對他要尊敬些。「裴斯洛,我才不是國際大嘴巴,四處亂說,首當其衝的是查克,我才不會害他,不過我是為了查克保守秘密,不是為了你,你要搞清楚喔!」

    他笑了笑。「我瞭解,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姓裴,叫斯洛,直接叫我裴斯洛。叫我裴先生,我是不會回應。」

    這個人真麻煩。「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你這個人,尊稱省略也無所謂。」

    「想不想去看查克?」他提議。

    她想了想。「還是不了,他不會想讓我看到他不好看的樣子。對了,你多注意瑾琛,她的反應好奇怪,又不像桑彤一直哭,也不像我可以很快的接受事實,她一直以同樣的姿勢,直視前方的呆坐著,你要多注意她。」

    「瑾琛?她不是叫珠子嗎?」他好納悶。

    「她是這樣告訴我的,總之你多注意她的舉動,不要讓查克恢復後,看到的是一個木乃伊娃娃或是……那個,你知道的嘛!」嗯嗯兩聲,終於讓他明白她想說的是怕瑾琛會想不開,到時查克抱的就會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這個女孩了不起,能夠拋開一己之念,寬大為懷的對待她的情敵,他當然也不能漏氣。「這點,我一定辦到。」

    她看看手錶。「我下午有小考,要先回去溫習功課了,不能大意,占學期成績的百分之二十咧,我還是先走好了。」

    「你一夜沒睡,我送你回去好了。」

    「夜遊太多次,早已練就一夜沒睡,精神照樣好的功力,我也可以在公車上補眠。你留下來,不然查克又發生狀況怎麼辦?替我照顧他,不然我唯你是問。」臨走之前,丟給他一個融合感激和威脅的眼神。

    一縷清香隨著千雪的離去而逐漸散盡。

    他別的沒聽清楚,那句「唯你是問」卻聽得清清楚楚。

    真是惹龍、惹虎,不可惹到恰查某。

    ***

    三天了。

    距離查克在舞台上發病倒下,整整三個輪迴的日出日落在瑾琛眼前悄悄消逝,她卻渾然不知覺。

    李傑已經前往俱樂部,告知吳永光查克因病身體不適,無法跳完最後一場表演,他已將查克接回家休養,而瑾琛,他則言明是查克留她下來的,她沒去上班,不能算是曠職。

    至於因查克而帶給俱樂部的混亂及金錢損失,他也付出一筆可觀的費用作為精神賠償及其他雜七雜八的損失,原本吳永光還以為來了個闊佬,想在他身上大敲一筆,結果反被李傑冷峻的神態逼迫,只落得不敢吭聲、只敢點頭的下場。

    俱樂部的問題處理完,查克和瑾琛的問題才是最麻煩的,查克被德國科學家抽出血液作化驗,化驗的結果有待實驗分析後才可得知。說也奇怪,除了第一天,查克的身體是最疼痛,臉也變形得最可怕,但在接下來的第二天、第三天,他的疼痛減輕了許多,臉孔也稍微恢復了些,雖然不如以前的俊美,至少已比第一天的樣子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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