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用情話叫醒睡美人

第16頁 文 / 杜芹

    「安敏?這個名字也不錯,可是為什麼要改名字呢?」趙言晏想了想,問。

    「不是。」安敏大聲的糾正他的錯誤。「我不是嵐曲,我是安敏,余安敏。」她很用力的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澄清趙言晏的錯誤。

    她順手抽出了書架上的一本書,攤在趙言晏的眼前,飛快的說:「嵐曲不識字,可是我認得。我念給你聽:『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才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島慇勤為探看。』」她一口氣稀哩呼嚕的念著。

    安敏隨意抽出的,正好是本《唐詩宋詞選》,而李商隱的這首《無題》,正是家喻戶曉的名作,不要說安敏讀得出來,她甚至可以倒著將整首詩給背出來。

    但趙言晏卻不存絲毫訝異的表情,他只是氣定神閒的微笑著,然後讚許道:「很好呀,嵐曲,我教你的這首詩,你已經記得很熟了。」

    安敏一愣,卻聽見趙言晏繼續說:「這是你最喜歡的一首詩,我教你背過的嘛!」

    安敏簡直聞之氣結,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我不是嵐曲,我是安敏。你房裡絕大部分的書,我都聽過名字,呃……我可以跟你討論書的內容。」她說的有些心虛,書到用時方恨少,安敏開始有些後悔以前在學校時,沒有好好聽教授的話,把那些偉大的名著,給好好的念過一遍。

    「嵐曲──」

    「我是安敏。」她斬釘截鐵的應著,一把推開他,衝向門邊。「我要走了。」說完,就往門外一跨──「哇!」

    門外竟是個無底的深淵,安敏只發出一聲驚呼,來不及喊救命,人已消失在黑漆的幽洞之中。

    第八章

    「起床了,安敏。」

    第一道陽光射人了安敏的小閣樓中,安敏的母親到閣樓中喚醒她。

    「我要講幾遍你才會懂!我不是嵐曲,我是安敏。」安敏突然大叫,陡地從床上坐起。

    安敏的母親駭了一大跳,瞪大了眼望著她。「安敏!你怎麼了?你當然是安敏,嵐什麼的又是什麼人?」

    安敏頹然的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這裡又是哪裡?她打量了四周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環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

    很好!她又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回到了屬於余安敏的時空。

    「安敏?又發愣了?」母親凝視著她,有些擔心橫陳在她慈祥的臉上。

    「哦!沒事。」安敏連忙搖搖頭,想爬下床來,卻發現自己有些腰酸背痛,四肢無力,忍不住開口抱怨著。「唉喲!好累。」

    「好累?剛睡醒的人敢說好累呀!」母親好氣又好笑的說,臉上淨是無可奈何的寵溺。

    「我的這個覺,可跟別人的不一樣,睡得可累人咧!」安敏心忖道。

    「下樓去吃早餐!有你愛吃的鮮奶谷片。」母親叮嚀著,一面已經攤開被子,幫她疊起被子來,安敏不便躺在床上「礙事」,只好打起精神,下樓吃早餐。

    一個人坐在餐桌旁,望著桌上的鮮奶和谷片,順手倒著牛奶,加入谷片,舀了一匙送入口中的同時,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不知道趙言晏喜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想著,她自己也不禁好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的道:「我真是太無聊了,居然想著這種有的沒有的問題。他那個時代,搞不好還沒發明這種食物哩!而且,就算他沒吃過,我也不可能把東西帶到夢境中給他嘗。」

    安敏突然為自己的異想天開,好笑了起來。

    人真是種習慣性的動物。早晨醒來時,雖然發現自己第二次又見了趙言晏,但感覺已經不似第一次時的驚慌害怕了。

    老實說,她還不知道該用什麼名詞來界定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托夢嗎?不算吧!那也不至於會變成當事人呀!

    是這眸子很流行的,所謂的「前世今生」嗎?也不算吧!如果她是嵐曲的投胎轉世,那趙言晏也應該有今生吧?

    那麼是她撞邪囉?那更不對了!趙言晏在她耳畔說話時,呵出的熱氣,她感受得到。難道,那種「東西」也是有實體、有溫度的嗎?

    她一面吃著早餐,一面建立著各種假設,又推翻各種假設。

    「我得盡快釐清這其中的關係,老是生活在這種日夜截然不同的背景和身份之中,遲早我會變成神經病的。」安敏抹抹嘴,心裡已經盤算好,等一下刷牙洗臉後,要上圖書館找些這方面的資料。

    她突然發覺,其實自己也是個頗為勇敢的人哩!大部分的人在遭遇到這等離奇的事件時,一定是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或睡不著,可是,她除了剛開始時有些為慌失措外,現在倒是愈來愈正常,而且激起了想探討的心願。

    「那個趙言晏人倒是不錯,長得帥帥的,又斯文,文學造詣也不錯,如果他生在現代的話,一定有很多女生要卯足了勁去倒追他的。」安敏忍不住發揮著她的想像力來。

    但立即又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唉,唉,唉!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趙言晏可是書玉的曾祖父耶!是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了。書玉要是知道我居然對他的祖宗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一定覺得我很爛,搞不好還要罵我是登徒子一個哩!」

    安敏一面想著,一面手腳也沒有閒著,開始打理著自己,一個小時後,她已經置身在圖書館浩翰的書海中!一整天,她不斷的翻閱著和靈魂、前世今生、輪迴等這一類相關的理論和一些看起來極不可能、極為荒唐的例子。

    研究了一天下來,她的結論是:可以提供做以後創作參考題材的書倒不少,但是實際的科學根據則有限的很,不足以說服她:何況,那麼多的故事版本中,也沒有她這一種的。

    唯一比較有點說服力的說法是:凡是人類,曾經存在,或現在存在的,都有所謂源自體內的腦能量,這種能量放射在我們生活的周圍,如果遇上了身體或精神磁場相近的,就可以用這種腦能量來交換意見,或感受到其中一方的狀態,因為這種交流方式,沒有收據或資料上的顯示紀錄,所以不能證明其存在的可信度,但有些人所謂的「托夢」和「第六感」、「預言」就是類似此種腦能量的放射和交流。

    安敏心裡想,她和趙言晏也許是因磁場相同的關係,她捕捉到了他遺留下來的訊息,能和他溝通。但是,另外一個問題又出現了:何以她長得和趙言晏的情人如此相像?

    難不成她真的是張嵐曲的今生?

    那麼一來,問題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趙言晏為何沒有轉世?停留在前生的階段?

    「啊!煩死了,不想了。」安敏得不到一個完整的結論,既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又沒有辦法解釋她所遭遇到的一切,索性不想了。

    她丟下那一大疊雜亂的資料,衝出圖書館時,已經是薄暮時分了。

    「花了一天的時間,卻一事無成,真是亂可恥一把的。」安敏罵自己。心不在焉的走出圖書館大門,卻在門口撞見了書玉。

    「你媽說你到圖書館來查資料了。」書玉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是啊!」安敏有氣無力的說:「昨晚又遇到了趙言晏了。」

    書玉聽見她的話,當場停住了腳步。

    「別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安敏臉上揚著無可奈何的笑容,但神情卻再鄭重不過。

    「是嗎?」書玉一臉的狐疑。「你又夢見了什麼?」

    「不是『夢』,是切切實實的看見了,發生了!」安敏糾正著他的用詞。

    夢是虛幻的,不切實的。可是她可以清清楚楚說出她和趙言晏相處時,說的每一句話,對方的每一個表情舉止。

    哪有這麼清晰的夢?

    「安敏。」書玉幾乎是捺著性子,一字一字,慢吞吞的說道:「你為什麼要那麼鑽牛角尖,拚命在這一點上打轉?你一天到晚在想著趙言晏和張嵐曲的事,作夢會夢到這樣的事,也是必然的。你為什麼老是不肯聽我的勸?放鬆心情,不要一直去想這檔事了。」

    講了半天,這個剛愎自用的傢伙,還是覺得一切都是她神經衰弱下的產物。

    安敏陡然冒起一股不滿。

    「安敏──」書玉見她不吭聲,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安敏橫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懶得對他說。這種玄又玄的事,不是當事者,是很難去理解、體會的。她再次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

    「安敏──」書玉又喊了她一句,語氣也逐漸急躁不耐起來,他不是來找她嘔氣的,可是怎麼才沒說到兩句話,兩個人就鬧起彆扭來了呢?

    「安敏!」書玉見她始終對自己不理睬,情急的扯住她的胳膊,忍不住的放軟了語氣。「你不要找麻煩好不好?我是關心你,不希望你有什麼意外,你為什麼不體諒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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