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杜可綺
只是,想了想,他還是覺得不妥,決定等哪天有空時,放把火燒了它,以徹底消滅它。
「太浪費了!」曼丘傑搖了搖頭。「雖然不需要它,還是可以把它退回去,至少可以把錢換回來。真不知道你買它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們只說這是可以促進夫妻情侶情感的情趣商品,現在看來,也不怎麼有趣嘛!」
「他們?是誰?」曼丘傑揚了揚眉,臉上已有一絲不悅。
「他們,是我公司的同事,知道我在追你,所以很好心說要幫我,結果……」
「你把我的事跟他們說了?」她的火氣正在逐漸上升。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他還搞不清楚狀況。
「對!對你的頭!你的這個大嘴巴,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到處宣傳我的事。你說!你是不是把所有過程,一切細節,鉅細靡遺的全報告給他們知道,你不想活了!」
這要是不拆他的骨頭,剝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剁成碎肉,做成叉燒包吃進肚子裡,她這口氣怎麼能消?
幾時看過一個男人像他這麼大嘴巴的,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唯恐天下人不知到處去廣播宣傳,肆意的破壞她的名譽。
管樂齊被她的怒氣嚇得愣在當場,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眼睜睜的領受她的「教訓」。
唉!真沒想到,居然會被柏熏平那只烏鴉給說中了,天理何在呀!
曼丘傑怒氣沖沖的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說!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無話可說。」管樂齊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委屈神情。「我只能以我的人格擔保,我什麼都沒有說,只告訴他們,我認識了一個女孩,並且愛上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
「真的?」她半信半疑,緩慢的放開了他。
重點不在於後半段,而在於前半段,他什麼都沒說的那句話上。
「是真的!」他趁著她在發愣,一把將她拉至懷裡,還順勢偷吻了她一下。「我愛你!從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愛你愛得寢食難安,為了不再使我提心吊膽,我看你就早點嫁給我吧!」
「你在發什麼神經?」曼丘傑用力的推開了他,選了一個離他老遠的位置坐了下來。「我現在跟你討論的,是你隨意亂製造謠言的問題。」
「謠言?沒有啊!我愛你,這是真心話,怎麼會是謠言?」他移動了一下位置,想靠近她的一些。
「你少給我轉移話題。」她又換了個地方,好跟他保持距離,以免他再趁虛而入,隨意亂吃她豆腐。
「我沒有轉移話題,你說,我幾時製造過謠言?」他不死心的跟著換位置。
「你敢說沒有,那蘇意婷上門來找我麻煩,是怎麼回事?」她冷笑了一聲,又移動一下,以策安全。
「拜託,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你到現在還在跟我算舊帳,況且,那也不是我說的。」他猛敲了一記頭,突然有些頓悟。「哈!我知道了,你在吃醋,你怕我到現在還跟她們糾纏不清。你放心好了,自從老五出現後,她們就移情別戀,沒把我放在眼裡,即使見到了我,也只拿我當姊夫看待,想要我幫她們追老五而已。」
「誰在吃醋!我說東,你說西,我跟你是雞同鴨講,很明顯的無法溝通,你趁早死心吧!」
「是嗎?」他邪氣的一笑,好不容易逮到空隙,他衝上前去,張開雙臂,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裡,「我看得出來,你早就偷偷的愛上我了,只是不肯承認而已。其實,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你就坦白說出來嘛!我絕不會笑你的。」
「囉嗦!」她腳著三寸高跟鞋,直直的朝他那雙黑亮得足以照人的鞋子踩了下去。
表面上看起來是力道十足,但實際上卻沒用到多少氣力,因為她不想傷害他,怕自己會心疼。
心知肚明的管樂齊,故意慘叫了一聲,佯裝痛苦的直抱著那只被她踩傷的腳,四處亂跳,還不時向她投以可憐十足的神情,好教她難過一下,過來幫他揉一揉腳。
可惜,他沒達到目的。
因為,多年的習武,讓她可以收發自如,隨意控制,下腳有多重,她清楚得很。想佔她便宜,哼!門都沒有。
她完全不予理會,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管樂齊只好放棄作戲,加足了馬力,隨後跟了過去。
第五章
無庸置疑,這是一家相當浪漫的法國菜餐廳。
典雅精緻的空間佈置,巧妙的隔間,使每一個客人都能夠獨自享有小小的天地。柔和的光線,曼妙舒暢的音樂,在每個角落瀰漫滿佈,讓所有的客人毫無抵抗放下身上的壓力,舒服而輕鬆的享受這愉快的用餐時光。
更加無庸置疑的,這裡把人的本性表露無遺。
或者,不應該說只有這裡,而應該更廣泛的來說,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很輕易的會被美的事物所吸引。
不論古今,不論中外,從蠻荒地帶到文明進步的社會,由一個人到五、六十億的人,只要他的眼睛看得見,很自然的,他的本能就是排除任何殘缺、醜陋、骯髒的事物,而只容得下完美、俊麗以及乾淨的事物。
因此,可以想的出來,當管樂齊和曼丘傑這一對俊美無雙的俏人兒,出現在這家餐廳時,引起了多大的騷動。
原本安寧靜謐的空間,產生了各種聲音,杯盤撞擊,刀叉落地,細小的談話聲轉為巨大的爭吵聲,甚至還有尖叫聲和巴掌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啊!
只是很奇怪,怎麼會爭吵、尖叫和巴掌混雜在一起同時出現呢?很簡單。
因為當有人目不轉睛把視線盯在這一對俏人兒的身上時,立即引來了他的同伴不滿和吃醋,為了發洩這種情緒,當然只有一個巴掌聲過去才能解決。
至於急吵聲,則是因為同性之間,在同時看上了同一個獵物,又沒有人肯退讓,於是當場反目成仇,起了爭執。
真是的!這有什麼好爭的,你想追,人家還不見得願意讓你追呢!
更何況,你這個睜眼瞎子,光有眼睛,卻看不到現實,人家一個是名花有主,另一個則是名草有主,你想追?夠資格嗎?外型不及主人家的十分之一,別作白日夢了。
再說到那慘不忍聽的尖叫聲,起源全是來自於那些定力不夠的服務生,好像沒見過俊男美女似的,居然可以愣到把湯汁、料理往客人的身上倒,這種服務態度,以後誰還敢來呀!
普天之下,只要有美女存在的地方,就必然會有另外一種產物出現——窮極無聊又不掂掂自己有幾兩重的登徒子。
從餐廳門口到他預約的座位,短短不到三十公尺的距離,管樂齊感受到各種眼光,愛慕、仇恨、埋怨、嫉妒、甚至於憤滿不平,這些他都可以接受,他唯獨不能忍受那些既輕浮又邪惡的目光投注在他心愛的傑身上。
於是,他擋,他擋,他擋擋擋,左擋右擋,哼!說什麼也不讓這群不要臉的色狼多看他的傑一眼。
然後再用他足以殺死人的目光橫掃四周,好教那群色狼知難而退。
憑他,空手道三段的實力,雖然是打不過他心愛的傑,但用來殺狼可是綽綽有餘,不怕死只管上來,他絕對會讓他們很爽快,爽到醫院躺上三個月,甚至於太平間。
咦?說他殺人?
哦!這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是為了自衛,而不得不採取適當的抵抗措施,你難道沒看到現場正有一群人渣,企圖用眼神非禮他的傑嗎?
曼丘傑受不了他像隻猴子似的在她四周亂跳,抬起她的玉手,在他的頭上猛敲了一記。
「你怎麼這樣說我,我是在保護你也!」他委屈得像個小媳婦。
「保護?我看你是在騷擾我。」
「我哪有……」他正想辯解時,卻看見有人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哈!就是有人不怕死,迫不及待的想嘗嘗被他修理的滋味。
哼!看來人一副相貌堂堂、溫文儒雅,敢情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更可惡的是,他身邊居然還跟著一個算不上絕世美女,卻又比普通好一點的女孩。天底下有這種人嗎?帶著另一半去跟人搭訕,而那人還是個絕世的大美人。
是這個男人色膽包天,不在乎那個女孩的感受,亦或是那個女孩根本不是他什麼人,無權過問他的一切?
但感覺起來,似乎又不是如此。
只見這個男人小心呵護著他的女伴,臉上滿溢著愛意和關心,兩個人狀甚親密,表現得比在場的任何一對情侶都還要親熱。
這番表現是發自內心,還是作戲給旁人看的?管樂齊不由得納悶起來。
驀地,一隻冰冷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不,與其說是握,不如說是抓,力道大的驚人,還傳來一陣不算輕的顫抖。
他望了曼丘傑一眼,當場怔住了。
她,臉色白得嚇人,沒有半絲血色,仿若冬天的雪,寒意從她身上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