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杜樺
「別這樣嘛,人家是愛妳的嘛!」徐品華假裝委屈的語氣。
「你──你…」
袁父趕忙出聲,打斷袁湘娟的話,以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湘湘,妳忘了待客之道了嗎?風度到那去了?」接著轉向徐品華,道﹕「小子,你最好把事情交待清楚,我女兒是個有擔當的人,真虧待了你,會補償的,否則,告你譭謗。」
袁父心裡清楚能讓女兒暴跳如雷的男人,真的不簡單!做了湘娟近三十年的父親,他那會不明白女兒的性子,於是心知肚明的配合徐品華,上演一幕「追妻記」!
徐品華不理氣呼呼的袁湘娟,逕自向袁氏夫婦自我介紹,道﹕「岳父、岳母,
小婿叫徐品華,今年三十三歲,擁有一個碩士學位,目前服務於徐氏企業,年薪96萬,身家清白,無不良嗜好,休閒活動──畫畫。」他不埋旁邊嗤嗤的笑聲,繼續說道:「很冒昧的在除夕夜跑來貴府打擾,實是情非得已,雖然認識湘娟不久,但我是真心的愛她,奈何她不願承認我們之間曾產生的愛情火花,所以,只好上門求助岳父、岳母,盼望能獲得美人心。」
一屋子的人都快吐死了!尤其徐品中更驚愕於弟弟的轉變!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油嘴滑舌,是愛情的力量嗎?
袁湘娟一把推開徐品華,著急的解釋﹕「爸、媽,你們別聽他胡說,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麼愛情火花,我也沒愛上他,我和他沒有關係。」
袁母一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挑高眉毛問:「是嗎?既然沒愛上人家,何必緊張成這樣?再說,若真的沒有什麼,人家幹嘛找上門來?」
「媽!您要相信我,我真的…」袁湘娟急得汗流浹背。
「湘湘,從小我就寵妳、疼妳,只因為只有妳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所以很多事都放任妳去仿,從不過問,當然,妳也是挺懂事的,可是,今天這檔子事,妳說怎麼辦?」袁母也跟著幫腔。
接著袁父又開炮:「唉!我又不能護短,讓別人笑話我幫著女兒欺負外人!」
他刻意沉吟了一下,說:「這件事我又不能袖手旁觀,這樣吧,未來的女婿啊!不管我女兒對你做了什麼,她都會負責到底,絕不會讓你沒有名分的,幸好你今天來找我們作主,不然我們二個老人還被蒙在鼓裡呢!」
徐品華一聽,心花朵朵開,嘴角都快咧到耳邊去了,直點頭說道:「謝謝岳父、岳母的成全,大力支持,謝謝!謝謝!」
這是什麼解決的辦法?袁湘娟氣得直跺腳,沒想到自己的父母會陣前倒戈。
「爸、媽,拜託你們別來攪和好不好?」袁湘娟一副哀求的語氣。
袁父皺皺眉,不滿的抗議道﹕「攪和?妳說我這是攪和?我在幫妳解決問題呀!難道妳要讓街坊鄰居恥笑我袁某人的女兒,是個始亂終棄的人嗎?」頓了頓,又說﹔「唉!可憐天下父母心。」
「湘湘,既然現在是男女平等的時代,女人不再是弱者,也不屬於男人的財產,所以,女人也該像男人一樣,負起責任來,否則,妳整天跟著新女性高喊女權至上都是騙人的,表裡不一。」袁母居然說出新女性觀點,語驚全場。
眾人一聽,紛紛高呼。
「哇!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於媽媽,深藏不露哦!」
「哈!妙透了!」
袁母得意的笑笑,拍拍沙發,示意徐品華過去坐在她身邊﹔她拉著他的手,直打量這個斯文儒雅的女婿,慈祥和藹的問﹕「你說你叫徐品華?」待徐品華點頭後,她又問:「留下來陪我們吃年夜飯好嗎?」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樣子。
徐品華有如吃下一顆定心丸般的安心,頻頻點頭,道:「謝謝岳母。」
袁湘娟一副快昏倒的樣子,極力掙扎的解釋:「爸,媽,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見無效,她只好轉移目標:「徐品華,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們這裡沒有人歡迎你!」
徐品華故作無辜狀,委屈的說:「可是!可是,剛才岳母要我留下來吃年夜飯的呀!」
「你要我說多少次?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算我求你好嗎?」硬的不行,只好改採哀兵政策。
袁母看不下去,又開口了:「女兒,算我求妳好嗎?幾年來,都是一張老臉和妳陪我吃年夜飯,煩都煩死了,難得今年有個帥哥陪我吃飯,妳就眼紅了嗎?」
袁湘娟快被打敗了,直抗議的叫:「媽!妳怎麼可以這樣?」
袁父也連聲抗議:「老太婆!妳喜新厭舊,有了女婿就忘了老公。好了,大過年的,別吵了,免得壞了好兆頭,反正,女婿有了著落,婚事呢?我也沒意見,就全權交給你了。」他拍拍徐品華的肩膀。
袁湘娟眼看大勢已去,猶嘴硬的強辯:「我不會認輪的!」
徐品華聞言,也正色的說道:「在愛情的國度裡,沒有輪嬴這回事,只有兩情相悅,真實的感情是不容逃避的。」
「我沒有逃避什麼!」袁湘娟否認的大叫。
「那為什麼發脾氣?」
「我沒有!那是因為你莫名其妙的跑來,破壞這一切。」她用力一揮。
「是嗎?我有破壞什麼嗎?」徐品華環視眾人的問,待得到全場一致搖頭後,繼續說道﹕「妳瞧,他們都不贊同妳的說法,況且,女婿陪丈人、丈母娘過年是理所當然的事。」
「你還說?」袁湘娟快氣炸了。
徐品華誠懇的道:「湘娟,其實在妳的內心深處,是對我有感覺的,否則,妳不會氣憤。」他抬手制止她欲開口的反駁,道:「別否認!妳心慌意亂的行為,在在說明了妳心裡的害怕,害怕承擔有了感情後的傷害,那只是妳不肯誠實的面對罷了,哦!對了,妳也曾親口說過──害怕受傷害。」
袁湘娟氣勢頓時滅弱,憶起她曾經不由自主的告訴他往事的情景,這是她從未對異性做過的事。但她還是堅持的否認──
「我才不怕,有什麼好怕的?」
「那不就得了!來日方長,或許現在妳還弄不清自己的情感,也或許妳現在還沒愛上我,但是我保證,不久之後,妳會愛上我的!」徐品華自信滿滿的說:「目前暫時休兵好嗎?我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表演熱情的求愛記!」他指一指站在門邊、窗口邊的觀眾,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一臉欲知後續發展的模樣。
什麼時候來了一票人,我怎麼不知道?袁湘娟驚愕不已。
袁父此時才笑嘻嘻的招呼:「於老頭,你還不進來,杵在那裡當門神啊?」
「我怕被流彈打到了。」於父小心翼翼的說,一屁股坐在泡茶桌旁的凳子上。
袁父忙著燒開水,準備泡老人茶,眾人也紛紛擠了進來,搶位子坐,推拉扯成一團,袁父大表不滿的說:「拜託你們幾個,都是大人了,還像小孩子似的搶位子。」他搖頭,滿足的說﹕「今年的過年可真熱鬧。」
於父同意道﹕「是啊!誰知這二個丫頭不動聲色,一鳴驚人,全搞定了。」
「你此我好命,平白多了個外孫好疼!」袁父邊羨慕著,邊斜睨袁湘娟和徐品華,歎息道:「我們家是尚在革命,同志仍須努力。」
於欣宜一聽,也來湊和道:「袁伯伯,你什麼時候也懂這些行話啊?」
「還不是你老爸帶壞的。」袁父努了努嘴,突然想到,說:「丫丫,妳也該打!結婚了也不請妳袁伯父喝喜酒。」
「趕明兒就補請喜酒了,你是跑不掉得幫我張羅的﹔還有,是你自個兒不學好,可別怪到我頭上來。」於父撇清道。
「什麼?明明就是你教我的,還賴!」兩個老頭兒像小孩子似的抬起槓來。
於欣宜見狀只得轉移目標,走到袁湘娟身邊,取笑道:「怎樣?還要不要再打一架?」
袁湘娟懊惱透了,走到院子去,徐品華趕快眼了過去。
於欣宜也抬起腳想跟過去,卻被徐品中阻止了。「欣欣別湊熱鬧了。」他怕老婆再掀起戰火,波及無辜。
於欣宜冤枉的叫:「我那有!」
袁母看著徐品中,覺得有些眼熟,便問﹕「你是丫丫的老公嗎?叫什麼來著?」
「袁伯母,我叫徐品中,是欣宜的老公也是令婿的大哥。」
於欣宜難得見徐品中這麼輕鬆﹕心中感到很快樂。
袁母意外的張大了眼,道:「你們是兄弟?」楞了半晌,又欣慰的笑開了,道:「這樣也好,丫丫和湘湘互相有個照應。」
袁湘娟為躲徐品華又進了屋子,恰巧聽到這句話,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心想:老天!到底要如何才能理清這一團亂呢?
「唉!我可不好哦!這輩子我是擺脫不了湘娟了!」於欣宜故作沉重樣,哀歎道。
「於欣宜!」袁湘娟沒好氣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