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冬兒
「當然會,別想太多了,幫裡最近事務繁多,你可別累垮了,我先退下。」望著她微微抖動的肩膀,文天岳不禁心頭一震,她哭了,她竟然哭了,一股衝動讓他差點忍不住想走上前去,但在想到他們之間重新劃分的界限,他退縮了,心亦再度揪痛起來。
他從來都不想讓她有絲毫的困擾,結果他非旦令她困擾,甚至他的言語還刺激到她的心。別看外表堅強的她,其實有著一顆敏感又脆弱的心。他真是個混帳,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的心不若外表如此堅強,甚至他和威武有過約定,第一則就是不讓她難過流淚,結果他有夠混蛋的情緒一來,就什麼都忘得清潔溜溜。
「嗯。」晏翎從齒縫中蹦出一個字,只因淚流滿腮,讓她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甚至他再不離開,她抑制的哭泣聲就要脫口而出。這一生她究竟還要負多少情債?待到來世她可還得起?她可還得起?
看著她抖動不止的肩膀,文天岳幾度欲言仍是作罷,最後只能選擇忽略,她傷了他的心,他又何嘗未刺傷她的心。
黯然的拄起枴杖,他掉轉頭一拐一拐地朝他的房間方向走去,這一刻,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已徹底的失去她。他會試著只把她當成幫主來守護,至於她的心再也不奢求!
他走過大廳通住房間的走道,一隻大手突然從暗處用棉布措手不及地摀住他的口鼻,來者另一隻手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他松落的枴杖,他大睜著眼拚命的掙扎,無奈卻敵不過棉布中噴灑會令人昏迷的藥劑,直到藥劑從呼吸侵入他的大腦,直到意識逐漸被黑暗給吞沒,就這樣他失去了知覺,昏死在攻擊他的人的懷中。
這一連串的行為沒有弄出任何聲響,文天岳被人迷昏給背了出去,現場只留有枴杖冷清清地靠在牆壁上。
第九章
晏翎不知道自己何時來到房間門口,在無聲的哭了一會,她的靈魂像被掏空似的感到空虛、冷寒,直等到意識緩緩清醒,她才發現自己已然站在房間門外。值得慶幸的是,幫內的弟兄都尚未起來活動,否則她這副狼狽、懦弱的模樣若給瞧了去,她還真不曉得自己該拿什麼借口做為搪塞。
拖著突然覺得無力疲乏的身軀,她緩緩旋開房間門把,無神的眼光在看清室內落地窗前佇立的高大身影路易斯,她頓時傻眼的震在原地,她、她可是眼花?
「你哭了?」在聽聞開門聲,路易斯緩緩轉過身,卻叫她紅腫的雙眼給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他兩、三個健步來到她面前,難以置信的眼光凝視著她臉上未干的淚痕。
「我……」晏翎一震,從乍見他的驚詫中頓感窘迫的別過臉,難過的心情全因他撞見她哭泣的模樣變得有些惱羞成怒,她不悅地斥道:「不用你管,你來這裡做什麼?你難道忘記我們是敵人……」
「不再是了,告訴我,是我讓你哭泣嗎?」路易斯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手扳過她的臉面向他,在他破天荒的從天王身上撈到一個好機會,儘管這個機會只有50%的成功率,但比起先前的0%,無疑是喜從天降。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怎麼會為了我的敵人哭泣。」晏翎受不了的伸手拍掉他狂妄又放肆的手掌,不懂為何他一句話,就能令自己改變心情,雖然沒有變得更好,可也沒先前那般遭糕透頂就是。
「就跟你說我們不是了,所以不准你再用這種態度對我。別忘了你要當我的女人。」路易斯乾脆將她攬入懷裡,嗅聞著她頸項所散發土淡淡的古龍水香味。噢!他討厭這該死的男人味道,等逃過死劫後,他第一個要做的,就是不准她再使用男人的任何東西,包括施打那該死的男性激素。女人還是得像個女人,況且長期施打,可是會影響人的壽命呀,而他亦不許她再半男不女的。
「啊——你、你在做什麼?放開我,誰准你對我這麼放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晏翎猝不及防下被他抱個正著,想要掙開他的蠻力,精力充沛時的她就辦不到,更何況此刻她身心俱疲。
「晏翎,我這不叫放肆,這叫寵愛,放肆和寵愛是不一樣,請你弄清楚。再說我若真要對你放肆,可不是就這樣抱一抱而已。」路易斯一不做二不休的抱起她,往大床方向走去。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還以為我們之間已經取得共識,你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天王又要你來殺我是不是?」身子整個偎在他懷中,那令人眷戀的溫暖,讓空虛的心靈幾乎抵擋不住。晏翎嘗試著抗拒,卻發現自己只想沉淪在他的懷抱中……
這是不對的,距他們分開還不到三個小時,而臨走之際的話語言猶在耳,他的記憶力不可能差到這等癡呆的地步,那他的出現不是好笑至極。但她卻發覺自己的心,竟比先前還要來的渴望他,這是為什麼?
面對文天岳的癡情,她只覺得滿身罪惡無力承受,可面對他的霸道索愛,她的心竟無力招架。只是這對文天岳來說將情何以堪?既然今世她負定了他們,她亦不能傾情於他,否則她將如何面對自己的心?
「正好相反,這回我是來保護你的。」路易斯抱著她在柔軟的大床上坐下,一手已不安分地玩起她削得極短的烏髮。唉!不曉得她若蓄起長髮會是何等風情?話說回來,短髮的她就俊俏得令他著迷,一旦留起長髮,怕不傾倒眾生……不成,她的美麗只有他能獨享,他絕不許有人覬覦他的女人,特別是那個文天岳。
「什麼?」晏翎一呆,隨即反應過來的再度拍掉他輕浮的大手。
「哎哎,輕點嘛,別忘了你是女人耶。」路易斯沒防範,這回被結結實實地拍個正著,他頓時苦著一張臉哇哇叫。
「路易斯,請你放尊重一點,還有請你把話說清楚,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晏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他這吊兒郎當、輕佻的模樣,哪裡像是天殺盟的首席殺手天將。不知情的人,只會認為他路易斯是個登徒子。還是卸去天將的面具,這才是他真正的德性?
「唉,你為何總是這麼認真呢?放輕鬆一點,說不定我們兩個再也看不見明日的朝陽。」路易斯無奈地歎口氣,相信這世上沒人比他還瞭解天王的身手有多深不可測,相對的,這世上若有人能跟天王一較長短,除了他,恐怕亦找不出第二人。因為他太瞭解他,就如同他瞭解他是一樣的道理。
「你如果能正經一點,又怎知我不會輕鬆一點呢?」晏翎諷刺地挖苦道,因為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他的來意,所以這教她如何輕鬆的起來?
「你……呵呵,還是這麼伶牙俐齒,不過這才是我路易斯喜歡的女人。」他不識相的手又不知死活地偷捏她臉頰一把。
「嘎」晏翎驚抽口冷氣,他、他、他壓根沒將她的話給聽進去,手肘子一拐,滿意的聽見他悶哼一聲。
「你真狠心。」路易斯哀怨的抽回手捂著小腹搓揉,雖然他小腹肌肉累實,可她這一拐子,還真是疼哪。
「路易斯,你可以開始正經一點的說明來意了嗎?不然我這裡不歡迎你。還有請你記住一件事,我晏翎不是什麼人的女人,我就是我。」晏翎沒好氣地瞄他一眼,誰叫他要輕薄她,這一拐子只是剛好而已。
「你對文天岳也這麼狠嗎?我想一定沒有,不然你就不會為他難過的落淚。」路易斯有些哀怨地看著她,不過這回他的雙手很安分地待在應該待著的地方,不敢亂來。
晏翎身子頓時一僵,一提到文天岳,她的心整個揪成一團,「你別自以為是,如果你只是來跟我說這些廢話,那請你走吧。」她推開他站起身,然後冷冷地撂下話。
「被我說中亦犯不著拿我出氣,你明明在意他的,不是嗎?只可惜你愛上的人是我,所以才會因為無法回應他的愛而感到愧疚難過,我是否又說中了呢?」將她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路易斯憐惜地搖搖頭,儘管他的心為她愛著他的事實雀躍不已,可一想到文天岳,他的心亦不禁跟著沉重起來。
「住口,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妄下斷語?」為什麼他們都能準確地說中她的心情,晏翎簡直無法承受的叫道,為什麼他們都遠比她看得透徹,她才是當事人呀,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晏翎呀晏翎,到現在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嗎?或許你認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但只要憑著我對你的瞭解和感覺,我就可以猜到十之八九;而文天岳雖然愛你,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你並不愛他。事實上,你比我們每一個人還要來得清楚,只是你選擇逃避,所以這成為你心情的盲點,所以你若也想逃避我的愛,我是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因為你早已可笑的給自己的愛情判了終身監禁。」路易斯心疼的輕喟一聲,看著他愛的人陷入情感的泥淖難以脫身,他的心情亦能好到哪兒去?可今日不點醒她,她永遠無法從自身的枷鎖中破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