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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冬兒

    「大膽!誰准你直呼天王的名諱。」驀然,一斯文卻冰冷的聲音嚴厲地從天王身旁喝斥的跟著響起。

    「莫言。」懶洋洋的聲音好似輕風溫和的再度響起,那斯文的男聲卻硬生生地嘎然而止。

    這一剎那,晏翎總算看清楚路易斯和嚴逸琛中間不知何時多出兩名男子。一個猶如王者般姿態的男子,高高端坐在用七彩寶石雕刻出的椅子上,那璀璨琉璃的寶石光芒,襯得他更加耀眼奪目。

    晏翎幾乎看呆了,還以為殺手界的黑暗帝王,該有著一張冷血無情的五官,渾身上下還可能散發出凶狠的暴戾之氣;孰料他卻有一張比路易斯還俊美的臉龐,渾身上下還散發出一股尊貴的氣質,就像古代的君王般睥睨群雄。

    晏翎打量柯德勒的同時,後者亦漫不經心的瞄了他一眼。驀然傭懶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他半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緩緩說:「晏少幫主,看在你竟然能活著來見我的份上,我可以恩准你想怎麼死。」

    「恩准?哈哈哈,」晏翎錯愕地望著他,隨即了悟的朗笑出聲。如果他給她的感覺猶如九五之尊,那他這番話無疑就像是聖旨般。好一個天王,比起路易斯,是更加來得狂妄而目中無人。

    恐怕別人的生命在他們的眼中,遠比一隻螞蟻還要來得輕賤;而她,竟有幸選擇自己的死法,她是否該對他說聲「謝主隆恩」呢?可笑呀可笑,這真是她此生聽過最可笑的笑話。

    聽聞晏翎毫無克制的大笑聲,路易斯臉色一沉卻沒說話,只因為他太明瞭天王的性子,而對她——一個令他顏面盡失的女子,在他不借冒著被連降三級的罪責留住她的命,她卻無視於他的用心。故她的死活還關他啥事?偏這慌亂揪結的心靈,為她竟尋不回最初的平靜,他的心真沉淪至此?

    嘖,算了吧,不要他的女人,他要來何用?

    「嚴逸琛,這……晏少幫主可是在笑?」柯德勒掀了掀嘴角,慵懶的語調拉得極長,眼光瞄向一旁面無表情的路易斯,話卻是對著嚴逸琛說。

    嚴逸琛微皺起眉頭,因為晏翎笑得這般張狂、這般大聲,除非是個聾子才會聽不見。而天王自然不是聾子,事實上天王還耳聰目明得很咧,只是聽聞這笑聲,他不得不承認,晏翎是他生平僅見最有種的一個青年。

    「天王,我要和你決鬥。」晏翎止去笑聲,在嚴逸琛回話前搶先撂下話。本以為為父報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沒想到這機會來得如此快,倒出乎她意料之外。

    「決鬥?你要和我決鬥?哈哈哈……兩位,是我聽錯了嗎?晏少幫主竟然要和我決鬥?」彷彿像聽到一個好笑至極的笑話,柯德勒大笑的斜倒在椅背上,帝王般的氣質整個垮掉,他像個痞子亂沒坐相地望著他的下屬,漫不經心的眼眸赫然暴射異采。

    「天王……」嚴逸琛眉頭是皺得更緊了,這亂沒氣質、沒威望的大笑聲,通常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天王難得的認了真;而第一次記憶若無錯誤的話,那是在他看見岳鎍之時,現在……他真的想要決鬥嗎?

    路易斯一震,不想理會的心在這一刻缺了好大一角,這個蠢女人,是嫌自己日子活夠了嗎?就連他都未必有這自信能單挑天王,而她卻不知死活……

    他該視若無睹,因為這本就是她該有的下場,無論決不決鬥,她都免不了一死的命運。因為就算她贏了決鬥,天殺盟所有成員將上天入海狙殺她,直到她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如果她輸了決鬥,這世上就再沒有晏翎這個女子……

    心猛地揪結成團,緊密沉重的壓迫在胸口,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是為什麼?他為什麼會有這麼難受擰心的感覺?她本來就該死了,是他一再的猶豫遲疑。雖說最初是他過於輕忽,如今……

    「怎麼?天王不是恩准我選擇我的死法嗎?是晏翎聽錯了,還是天王僅是隨口說說做不得數?」晏翎眉一挑,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儘管結果都是死,或許還能拼上那百分之零點零零一的機率,為父親和威武報仇。

    晏翎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均變了臉色。

    晏翎是滿臉挑釁不屑的神情,至於柯德勒,卻像是嘗到甜點般的笑漾了嘴角。而他這副神情落入路易斯的眼裡,他只覺得一顆心急得快要跳出胸腔似的慌亂;此時此刻,他若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他這些年來的情場生涯,可真是白玩了一遭。

    「哈哈……你真是有種,晏翎,我真是愈來愈欣賞你了。如果你願意加入天殺盟,我可以饒你不死。」柯德勒優雅的緩緩坐直身軀,然後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宣佈。

    柯德勒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又變了臉色,特別是路易斯,他聞言暗暗鬆了口氣,無法相信這蠢女人竟會如此深受天王所青睞,他和晏翎終於不再是敵人,只要她點頭,他們甚至有可能變成同事,一想到這兒,他的心就止不住雀躍的飛揚起來。

    「不可能,我晏翎乃是堂堂竹林幫少幫主,生是竹林幫的人,死是竹林幫的鬼。別說是要我放棄這一幫之主的地位,光是你殺了我父親晏慶新,這仇恨早就不共戴天,是勢不兩立!」晏翎高傲的仰起頭,不屑地撂下話。

    一句。不可能。,像桶冰水當頭淋下,路易斯頓覺一股絕望的冰冷寒意,從心頭向四肢百骸竄去,刺骨的冷冽,凍得他思緒有片刻無法運轉。

    「說得好,好久沒有碰見個女人這麼有種。好吧,晏翎,既然你要求和我決鬥,那我自是成全你了。」柯德勒一聳肩,除了岳鎍,他已經很久沒有遇過讓他感到有趣味的人。這個晏翎既然不能為他所用,更是萬萬留她不得,否則天殺盟難保不出狀況。

    女人!

    天王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均錯愕地抬起頭,特別是嚴逸琛上副如遭電殛般的看若晏翎,面無表情的臉上,全被難以置信所取代。

    「天王,此言差矣,我不認為要求決鬥就是有種。你何不解讀成我對你恨之入骨,畢竟你殺了我父親,還殺了本幫第一護法,我身為竹林幫少幫主,無論於私於公,我都有向你要求決鬥的責任,無非帶不帶種。」穩定心神,晏翎冷笑的嗤之以鼻。都到這個節骨眼,男人亦或女人,這些已經都無所謂,因為她並沒有活著離開此地的打算。

    「天王,尊貴如你何須親自出手,這個決鬥還是交給屬下來吧。」路易斯再也無法控制內心冰冷又紊亂的思緒開口說道。在他正竊喜她的生命能得保全,孰料竟又轉變成勢不兩立的局面。

    決鬥——難不成她真認為自己有這本領能傷到天王一根毫髮?這個蠢女人,不會真這麼蠢吧。光是憑他之力,她就難以相抗衡,更遑論是和天王,她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路易斯,我對你很失望。」柯德勒眼光瞟向路易斯,慵懶的神色瞬而變得凝重,在看見晏翎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為何遲遲到現在還沒取她性命。一如嚴逸琛般……

    唉!看來天殺盟真得好好整頓一下,他是否真的荒廢職責太久,現在連他最得力的愛將都不自覺的沉淪,顯然他真的有必要重新肅清一番,否則天殺盟遲早有一天將成為歷史名詞。

    「天王,晏翎是我的任務,這場決鬥……」路易斯平靜的繼續說,別說天王對他失望,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因為直到此刻,他才看透自己的心情,但一切可還來得及?

    「路易斯,此刻你就記得晏翎是你的任務了嗎?沒用的東西,我要你何用!」任務?柯德勒輕聲笑了出來。

    「天王。」路易斯皺起眉頭,一顆心在聽聞這輕笑聲緩緩跌入谷底。

    「路易斯,我不想和你成為敵人,再說冤有頭、債有主,這場決鬥請你不要插手。」看著路易斯嚴肅而冷然的臉,晏翎的心悸動著,對於他的用心她不甚明瞭,卻莫名地可以感受到他的溫暖;就如同在房間時,他不願讓她前去是相同的感觸,難道他是真的喜歡她……

    天呀!她竟又在這裡胡思亂想!這場決鬥攸關她能否報得大仇,至於竹林幫,相信文天岳會為她撐下去,只是這份恩情……唉!待來世牛馬以報之。

    「晏翎,你我早已是敵人,你企圖暗殺我的主子,就等於是我天殺盟的敵人,只要是天殺盟的一員,都將生生世世追殺你;而你竟妄想和我主子決鬥,天王是何等地位,你不過是一小幫之主,有何資格要求和天王決鬥。」路易斯冷冷地諷刺道,其實一顆心已七上八下的跳亂著。

    他已鮮久未曾見天王如此認真,除了三年前的岳鎍。

    晏翎一震,她和他早就是敵人,即使下達旨令的人是天王,可路易斯身為天殺盟第一把交椅天將,她和他的確早就成為敵人……心忽地痛了起來,在這生死未定的一刻,她的心好痛好痛還帶有一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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