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丁鈺蓉
「哎呀,不然你以為我特地喚你來此是幹嘛?罰站啊?」春若水眨眼反問。
小姐的意思莫非是……祁愛愛與黑衣男子互視。
「小姐是早預料到會有這種情形,所以才叫我留在這兒?」黑衣男子平淡的語調中,罕見的帶著一抹訝異。
他向來都只隱藏在暗處,絕不輕易曝光的。
「呵呵呵,因為我本來就打算要激怒他的,所以當然得做好防範嘍。」
「小姐為何要——」祁愛愛話還沒問完即被打斷。
「你們不覺得看到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而氣到蹦蹦跳的情形很好玩嗎?」春若水笑得好燦爛、好無辜……好邪惡。
祁愛愛他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一抹苦笑。
現在他們總算能明白她為何要故意挑起獨孤煞的怒火了,原因十分簡單,因為她——
很、無、聊。
找不到?
聽完侯海的報告,獨孤煞憤怒的開始在廳裡來回的踱步。
「找不到是什麼意思?」他不悅的咆哮。
「啟稟爺,找不到的意思就是沒有冉姑娘的消息。換句話說,就是關於冉姑娘的行蹤無從掌握,也就是說——」
「閉嘴!」獨孤煞冷眼瞪他。他有笨到需要他做解釋嗎?
「是……」侯海乖乖聽命。
「不可能會找不到,你們到底有沒有用心在找?」他開始質疑起下屬的能力。
「爺。您這話可冤枉咱們了,大夥兒為了爺的幸福,可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誰也不敢偷懶呢!」侯海抱怨。
「哦,那為什麼直到現在我還沒看到小廚娘呢?」獨孤煞冷笑的問。
「呃……嘿嘿嘿……」他頓時只能不斷的傻笑。
「媽的!我管你們是鞠躬盡瘁還是死而後已,反正再找不到人的話,我就直接讓你們升天去!」獨孤煞下了最後通牒。
連個弱女子的行蹤都掌握不到,留之何用?
什麼?侯海愕然。
爺他還真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也不想想大家都是陪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屬下耶,現在卻為了個女人而翻臉,真是……真是薄情啊!
「爺。我們該不會是被春若水給騙了,冉姑娘根本就已經離開東武林了?」侯海說出自己的想法。
獨孤煞先是皺眉思索,隨即搖頭。
「不可能!依小廚娘的個性,春若水那女人還沒離開,她也不可能會離開!」
「倘若是春若水的命令呢?」
這下獨孤煞的眉頭可不只是皺起,而是打了好幾個死結。
確實有這個可能。小廚娘最聽那個女人的話,要是她存心作梗,這種卑鄙的手段她的確是使得出。
該死!獨孤煞重重的揮掌,雄厚的掌風馬上破空疾飛,牆上所掛的一幅名畫當下化成千萬碎片飛舞空中。
要是小廚娘當真已經離開東武林,他又該往何處去找人?
「爺!爺!爺!」金管家氣喘如牛的由外頭跑入。
「如何?有消息了?」獨孤煞臉上一喜。
「不是……呼呼……不是……」金管家邊喘邊搖頭。
「不是的話,你跑這麼急幹嘛?」他滿臉不爽。」那個——人、人來了,人來了!」金管家在稍喘了口氣後說道。
「金管家,是什麼人來了?」侯海見主子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只得開口問。
「就是那個神醫妙手金童啊,他人已經在門外侯著。」
「妙手金童?真是他?」侯海訝道。
「就是他。」金管家點頭。「他說他是奉了春若水姑娘的命,特地前來為爺醫治的。」
「奉命?」侯海暗暗咋舌。
以往他們修羅門為了尋找此人,耗費許多人力後卻仍無功而返,現下他竟是「奉命」前來!那個春若水到底是何方神聖?
「叫他回去!我不需要!」獨孤煞不耐煩的命令。
現在他一顆心只放在小廚娘的身上,哪還有空去理會其他人。
「可是爺,他說——說——」
「說什麼?」
「他說他知道爺現在一定沒心思見他,但是爺卻是非見不可,否則爺絕對會後悔的。」金管家將來客的話一字不漏的複述。
「我會後悔?」獨孤煞冷笑。
「他也知道爺會不相信,所以他還說了句話。」
「說!」他倒要看看他能有什麼好後悔的。
「他說他有關於冉姑娘的消——」
「為什麼不早說?」不待他最後一個「息」字說完,獨孤煞即以迅雷之姿往外衝去。
急急來到大門處的獨孤煞,一眼便瞧見那個身著白衣、個頭矮小的年輕男子。
「你就是妙手金童?」他三步並兩步的來到求見者面前。
「我是。」妙手金童回答得不卑不亢。「在下奉了——」
「廢話少說!」獨孤煞揮手打斷他的話。「你真的有小廚娘的消息?」
「這得視獨孤門主的態度而定。」妙手金童氣定神閒的回道。
「什麼意思?」
「春姑娘有吩咐,倘若獨孤門主願意讓在下醫治,就把心心的行蹤告訴你;萬一你不願意,那麼就當作在下什麼也沒說過。」
心心?獨孤煞聞言頗不是滋味。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憑什麼叫得那般親熱?
「誰?春姑娘嗎?」
「少跟我裝傻!」
「在下跟心心是很要好的朋友。」妙手金童似乎覺得他這副樣子挺有趣的,臉上緩緩泛出一抹微笑。
「有多要——好?」最後那兩個字簡直就是由獨孤煞緊扣的牙關中進出。
「獨孤門主,現在應該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吧?」妙手金童淡淡提醒。「您的決定如何?」
獨孤煞只得努力嚥下滿肚子的酸意。
「那是春若水所開的條件?」
「沒錯。」
「那我們還等什麼?限你在最快的時間內把我醫好,否則就剝了你的皮!」獨孤煞邊吼邊帶頭往裡頭走。
妙手金童無語的跟在後面,臉上卻浮現一抹幾乎察覺不到的淡然笑容。
剝皮?他還真的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呢。
「心心啊,當我們要將食材切成斜片時,左手要穩穩的按住原料,依據所求的厚薄長短不斷的向後移,握刀的右手則要透過用腕力,跟著左手的移動,一刀一刀的切下去,移動時要注意保持著同等距離,否則切出來的東西就會很難看哦!來,仔細的看娘的示範……」
「所謂的炒啊,就是先將鍋燒熱下油,待油大熱時才下原料,時間不宜過長,多半是有熱就好;至於煎呢,則是以油傳熱,主要是要使物料由生至熟,所以用油要多於炒,不過不能蓋過物料;炸時的油量多半要比物料多上數倍,且起鍋時的油溫要高,這樣子炸出來的東西才會甘香酥脆;而燜嘛……」
「菜烹調好後,裝盤也是項重要的手續哦!假如能把煮好的食物美美的裝在盤子上,將會給這道菜有加分的效果。譬如這道清蒸鮮魚,要是我們什麼也不做的直接把魚人蒸籠。等熟後又直接上桌,看起來是不是很單調?但是如果我們能在魚身上先加些姜絲、菇絲等,是不是就會比較美觀啊……」
「心心,娘教你的,你都記牢了嗎?」
娘。心心全都記得牢牢的!輕撫著略顯破舊的灶台,冉心心因為久遠前的回憶而紅了眼眶。
她永遠都記得,娘是如何的握住她的小手,小心仔細的教她要怎樣才能把萊切得漂亮;也記得娘極有耐性的為她解說做菜的要領;更記得當她頭一回燒出一道完好無缺的菜請娘試吃時,娘臉上那道驕傲的笑容……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昨日才剛發生般的歷歷在目,只是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在廚房內的椅子上坐下,冉心心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順頰而下。
娘,您知道嗎,女兒現在好後悔跟您學得一手好廚藝,因為要是女兒的廚藝平平,便不可能會遇到小姐,後來也不會遇到那個霸氣的男人,現下也不會因為失了心而感到難受。
討厭,她為何會愛上那個男人?
他明明就是那麼的霸道、那麼的不講理、那麼的奸詐狡猾、那麼的……像他這種集了多項缺點的男人,怎會有人愛?
可是她就是愛了!她愛他在安慰她時的柔情、愛他將她摟在懷裡時的溫暖,甚至連他的霸道、不講理、奸詐狡猾她都愛。嗚……她真是愛慘他了啦!
可他為何不能愛她……不,這種說法有欠公平,因為他並非不愛她,只是他愛的是她的「特異功能」而非她的人!
想起那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冉心心的眼淚掉得更凶。
怎麼辦?雖然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並且要用力的
把他忘掉,然經過這些天來的日子,她非但沒能忘掉,甚至還想念他想念得緊。
真是、真是太沒志氣了啦!她在心中暗罵自己。
反正他要的只是她有令他恢復味覺的功能,等到他另外找到別人或被醫好後,他肯定就會把她給忘得一乾二淨,與其到時痛苦,不如現在她先抽身……只是她的心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就是為了要徹底的躲避他,她才會要求小姐讓她回到這個她生長的家中暫住,這兒以前雖然是個小村落,可後來不知為何大家似乎全搬走了,所以這會兒恰恰僅剩她一人在此生活,倒是剛好給了她一個清靜的空間,好能夠試著忘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