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丁小米
「遲著說,總比瞞著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旁邊幫你,除非他不要我這個兄弟,否則我絕不讓他傷害你。」
「謝謝你。」執寧感激地握著他的手,深信他一定會幫她。
「不客氣。」
幫助心上人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對方鈴來講,那是一件看起來很難、做起來很痛的事,而執寧對愛的執迷不悔,他只能一個人暗暗心碎。
隔著花園的另一邊,鐵烈在高樓上將他們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親密的模樣叫他好生嫉妒,若是只見過一次,那為什麼會在花園裡單獨見面?
他不喜歡這個想法,也不希望他的兄弟會背著他做出破壞手足之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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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寧一踏人帳篷,立刻就察覺到有人在她帳內,難道會是——
「魚機,是你嗎?」她閉目凝神地問道。
蠟燭被點上,鐵烈坐在床褥上莫諱高深地看著她,心裡思索著那個叫魚機的人是不是常這樣進入帳內。
「鐵烈!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們向來都是在外頭見面的。
「過來。」
她投進他展開的雙臂內,倚偎在裡頭。「怎麼了?」
「我看見你和方鈴在花園裡。」
執寧愣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我在那兒賞花,他也剛好去那兒。」
「是真的?」為什麼他不是頂相信的。
「吃醋了?」她挺直身子和他平視,手指輕輕地纏繞他發尾,胸臆間脹滿了喜悅。
「不許跟他太接近。」
「可是他是你兄弟呀!」
「就算是兄弟,我也不允許他對你有非分之想。」愛人是無法與人共享的。
「他才沒有呢!你少瞎說。何況,我的人全繫在你身上,任誰也解不開。」執寧深情款款地輕吻著他鼻間,含著少許挑逗。「我是愛你的。」
認識她之後,個性上原有的霸氣變得更鴨霸,鐵烈要擁有的是完完整整的她,一點都不放過。「不許背叛我。」
她的吻起先只是輕柔的,一聽到他的話,忽然變得猛烈起來,她抱緊鐵烈,瘋狂地和他親吻,可是鐵烈卻推開她,將她鎖住。
「說,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執寧心頭整個在淌血,她可以感覺到血正慢慢從她身體上抽空。
她背叛了他,自始至終都是。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呢?」
「我會殺了你。」
甫說完,鐵烈又將她摟住,像飢渴的餓狼,像是為了確定她不會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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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寧啊,你看看這大紅衣裳多漂亮。」
皇太后拿著成親用的紅嫁衣在她身上比劃著,相當滿意。
「嗯。」她一點新娘子該有的喜悅都沒有,越是接近成親的日子,她就越擔心,害怕那些兄弟們會耐不住而行刺鐵烈、害怕魚機會做出什麼事來。
「怎麼看你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烈兒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
現在這會兒,媳婦比兒子來得重要多了。
「不是的,他對我很好。」
「是害怕嫁他了?放心,每個女人成親前都會有這種反應,當年我嫁給他爹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你別擔心,烈兒也許脾氣壞了點,可是他會是個好丈夫,我相信你愛他有多多,他就愛你有多多。」讓烈兒娶她前,皇太后也想確認這個女人是愛烈兒的。
「我愛他,到老、到死都不會改變。」
「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她心有不捨地握住她的手。
伴隨著她多年的兒子,終於要成家了,一旦成了親,兒子就是屬於媳婦的,她不能再隨時嘮叨他了。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來,去把這嫁裳穿上,讓我瞧瞧有沒有哪兒不合的。」
執寧拿著嫁裳到幃幕後,再出來,一身沾滿喜氣的大紅袍合適貼身地穿戴在身上。「好了。」
「嗯,烈兒真是沒看錯人,瞧瞧你就像仙女下凡似,美得很。」
「謝皇太后讚賞。」
「要是烈兒能看見就好了……唉?才說人,人就到。」
執寧回過身,他正跨過門檻,朝著她而來,身後帶著兩名侍衛,看起來非常的嚴肅——說是嚴肅,倒有點像是憤怒。
「鐵烈。」
鐵烈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停下來,看著執寧身上穿的紅嫁衣,額上那兩道濃眉緊緊的蹙在一塊。「抓住她。」「嗯!」侍衛聽見命令,迅速地架住她。
「烈兒,你是在幹麼?」他整個人怎麼突然變了,執寧再不久就是他的妻子,他為什麼要抓她?
「你是誰?到這裡來做什麼?」鐵烈看著執寧問。
「我——」
「你怎麼問這些奇怪的問題!她是執寧呀,是要成為你妻子的人,你怎麼忘了?」皇太后急著替她回答。
「你說不出來了?讓我來替你說吧!」他的心好像被冰水淋過,整個寒到極點。「你叫執寧,是被我滅掉的那個宋國的公主,你來大都是為了殺我,我說的對不對?」
不要承認、不要承認!如果她說不,鐵烈會相信她。
他都知道了,執寧看著他緊握拳頭,似乎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對,我是宋國的公主,可是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殺你。」
「什麼!執寧你……」皇太后震驚得聽著她的坦白。
「就是她,她抓走我和士兵們,不要臉!」
尖銳的斥責聲響起,出現在執寧面前的是當初被她擄走的那名公主,她大力地打了執寧一巴掌,她沒有喊疼,因為她心中存著疑問,這些人應該被關在落虎崗上的,可是現在他們卻在這裡,會是魚機放了他們?對,一定是這樣,所以他才會消失了好幾天。
諾娃凱族公主憤怒的又想打她,但手卻被可汗用力抓住。「可汗——」
「帶她到地牢,把她跟其他人區隔開來。屍
「是。」
侍衛粗野地扯動她,發現自己正被帶走,她急慌地叫道;「鐵烈!鐵烈,你聽我說。」
「帶她下去。」她欺騙了他,這是他最痛恨、最無法忍受的事,她卻做了。
「這是真的嗎?剛才你說的一切……」她驚愣,這麼好的一個女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是真的。」這不是一場夢,也不是一個玩笑,她設計讓他愛上她,再伺機準備殺他,而他陷入了這場詭計,連心都丟了下去,這一跌,摔得他屍骨全無。
「連妲叩見皇太后。」
幸虧她及時阻止了這場婚禮,現在除去了大敵,皇后的位子應該是屬於她的。
「嗯,起來。她是用什麼法子代替你來大都的?」
「皇太后你不知道,她和那些人在落虎崗上做土匪,我們那天行經山下,被她和那些嘍綁到山上,所以她才能冒充我來到大都。」
「原來是這樣。」她以為那個女孩是愛烈兒的,她的神態和言行看起來並不像是假裝的。「經過一番折騰你一定累了,我派婢女帶你下去休息。」
「謝皇太后。」
她臨走前,眼神依戀地在可汗身上流連了一會兒,見他完全沒注意到她,才喪氣地離開。
皇太后眼中的鐵烈是一臉麻木愣然,見到愛子在短短時間裡變成這副德性,她試圖想安慰他。「烈兒,你還好吧?」
「我很好。」他不想讓人瞧出他的脆弱,即使是親娘。
「你相信執寧說她不是來殺你這件事嗎?」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鐵烈!」方鈴此時從外頭趕了進來,他聽說了事情。
「你找我?」
「你把執寧關起來了是不是?」
「是。」
「放了她,她是無辜的。」
「不要替她求饒,背叛我的人,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你為什麼替她這麼著急?難道你早知道她是誰?」
「我……算了,老實說,我們是同門師兄妹,第一天回到這裡,她就告訴了我所有的事情。」
「你連著她來騙我?」他當初的預感果然沒錯,他們早就熟識。
「不是這樣的,執寧她雖然跟著兄弟冒充別人來到大都,可是她完全沒有想殺你的意思,她只希望你能夠歸還大宋,讓那些流亡在外的宋國子臣重返家園。」方鈴把他所知道的全說出來,他一定要救出她。
「我不會再相信她的話。」
「你非倌不可,因為她愛你,發現自己愛上你,她非常的痛苦,怕背叛了那些弟兄,怕你知道實情會恨她,這一切,她身不由己。」
「你不用再說,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的。」
「鐵烈——」
「是兄弟就別再說。」鐵烈就算相信她無意殺他,但是他也不能原諒她欺騙了他,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感情,一愛人就落得如此淒慘的結果,受傷慘重的他,只想找個地方,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大醉一場,好好遺忘她造成的痛楚。
留下方鈴和母后二人,他愴然地離開。
「母后,請你救救執寧。」方鈴改變了策略,希冀皇太后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