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慣愛難逃

第24頁 文 / 丁巧嫻

    面對抉擇的心悸和猶豫,她一古腦兒的將它傾洩出來,毫不保留的信任令江笙嘴角的笑意更深。

    「這就是你一直留在這兒,讓我枯候一整天的原因?」江笙溫柔的抬起那張依然驚惶的小臉,明白她的驚惶不是因為面對若采,而是因為害怕自己粉碎他的未來。

    李宓的眼睛蒙上一層薄霧,「我不知道該不該回去,雖然我裝得很堅決的告訴關若采一切由你抉擇,但是……我還是不肯定事業和我,你究竟會選擇哪一樣?」

    「但是你仍然願意在這兒等我?」江笙笑容溫柔得足以溶化冰山。

    「我——」李宓吃驚的看著他突然抽出一張白色信封,一把將它撕成粉碎。

    「這就是我的答案。」江笙對李宓露出兩排牙齒的笑,「事實上,這樣的威脅已經不只一次了,我的答案從沒改變過,只是她一直學不乖。」

    「可是——」李宓仍然驚異,「綜藝門……還有你的夢想怎麼辦?」

    江笙的微笑極具自信,「你真以為你要寄托一生一世的男人,是個沒本事的三腳貓?」

    江笙的一番話令李宓微紅了臉,急忙辯解,「當然不是!我只是——」

    江笙按住她的嘴巴,不讓她說下去,那雙帶著笑意卻認真嚴肅無比的眼神,幾乎令李宓窒息,「永遠記得我對你說過的,如果你不願成為我的負擔,那才是我真正的負擔。」李宓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江笙湊前輕輕的吻去那淚水,「永遠不要管別人怎麼看你,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是個包袱,就算是,這輩子我也不打算解下你這個包袱。」

    李宓閉上眼睛的頷首,一滴眼又輕輕滑下。

    她明白他的意思。當他帶她走進他的世界的時候,不管別人覺不覺得她適合,她已經是他終生認定的惟一牽手,甚至下輩子,生生世世,再也逃不了。

    「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江笙輕拂她的長髮,私密的愛語傳入她的耳際。

    李宓一臉紅霞滿佈,睜著亮晶晶的眸子搖首。

    「那麼,現在你聽見了。」江笙唇邊漾著笑意,仔細端詳她像紅透的蘋果般的美麗臉龐,突然覺得全身像火一樣的燥熱。

    「走吧!」江笙突然牽李宓的手,「我們回家。」

    「回家?」李宓詫然的問,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回家做愛。」他粗魯的說,「我渴望你,渴望得全身發痛。」

    李宓的紅霞已不足以用紅蘋果來形容,羞怯的神情更讓江笙血脈賁張。

    「該死的!你讓我現在就快把持不住了。」

    像是低聲咆哮了一句,他狂野的吻住李宓的紅唇,李宓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或者也不想招架。但是他在緊要關頭停了下來,埋在她雪白胸脯前的臉孔抬起,冷硬的線條夾著憤怒和不耐。

    「這地方不適合做愛。」江笙悶聲的抱怨道,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惱怒自己太過理智的腦袋。

    李宓任由他扣回自己衣服上的鈕扣,兀自笑得花枝亂顫。

    這地方的確不適合,因為難保沒有從前的飛車黨成員再次出入,但是令她失笑的,是江笙那副像是孩子吃不到糖果的氣憤表情。

    這是一個三十一歲男人該有的舉止嗎?

    眼見李宓笑得打滾,江笙惡聲惡氣的揪住她,「笑什麼?什麼事這麼好笑?」

    那惡形惡狀的模樣逗得李宓笑得更是喘不過氣,江笙忍了半天,也禁不住的笑了開來。

    好不容易,笑聲暫歇,江笙拿起被忽略在一旁的口琴吹了起來,依然是那首黃絲帶,悠悠揚揚的像回到七年前的時光。

    「我常想——」李宓趴在他的膝蓋上,沉吟道,「也許我身上可能流動著犯罪的血液,第一次聽你解釋這首歌的含意,我就能夠感受這個剛出獄的囚犯的心情。」

    江笙放下口琴,大手輕撫她的長髮,「你說過,無論十年、二十年,你都會等下去。」

    「很傻,是不是?」李宓歎息的閉上眼睛,每個人的愛情都不相同,方式也各有異處,我只是不懂得讓自己自由的那一種。」

    「還好你不懂。」江笙笑望她睜開的眼睛,「要不然現在膝蓋上擁有你的男人,很可能就不是我了。」

    李宓微笑,勾起最美的弧度,「你很幸運,我也很幸運。」

    「我們都很幸運。」江笙啄她的唇,然後深入的吻到兩人呼吸再次急促,才放開彼此。

    「忘了問你一件事。」一個含頭閃過他腦海,他柔和的表情載滿笑意,「除了叫她去死,你還罵了些什麼?」

    「唔……一堆粗話。」她調皮的眨了眨眼。

    「例如?」

    「你不會想聽的。」李宓咯咯笑的輕拍他的臉,然而江笙笑意斂去,轉為認真的神情令她一怔。

    「答應我。」連口氣都嚴肅得不尋常,江笙抬手撫摸著她細嫩的面頰,「不管現在或以後,不管那個世界的階級觀念有多腐敗,你都要像對付關若采一樣,將那些冒犯你的傢伙統統轟出你的視線範圍內。」

    「用一堆粗話?」怎麼聽起來她的未來有點兒多災多難的感覺?

    「再好不過了!」江笙認真的扯出一抹笑。

    望著江笙那雙誠摯的眼神,莫名的感動再次紅了她的眼眶。他在盡其所能的保護她,傳媒的世界是苛刻、挖人隱私的,她曾經是飛車黨的身份必會曝光,但是她的男人不要她逆來順受,必要的時候,她甚至相信他會代她給那群多事者一拳。

    當然,她也會選擇反擊。

    「遵命,阿Sir!」李宓深情的給他一記頰吻。

    兩人的雙唇再次陷入膠著狀態,天上的烏雲慢慢退開,終於露出含笑的明月……

    ☆☆☆

    七年後

    「等一下……等一下……我……我快要走不動了!」說著,李宓六個多月的孕婦體型搖搖欲墜,身旁挽扶的丈夫忙不迭的將她帶到一旁陰涼的竹亭裡歇息。

    「早告訴你了吧!六個多月的大肚子不能爬山,你偏不信。」心疼小妻子氣喘吁吁累壞的模樣,江笙忍不住的叨念,「見阿咪的機會多的是,為什麼不等孩子落地,再帶著孩子來看她?」

    輕吹的和風稍稍使人振作精神,習慣撫著隆起的大肚子,李宓抬起那張倔強的小臉,「不行!阿豐要我把這封信念給阿咪聽,我要是遲了些時候,阿咪在地底下一定會很著急的。」

    「她看到你大肚子還來爬山,才真的會著急哩!」江笙嘴裡小聲的嘟噥,心裡也長長的歎了口大氣。

    受不了!這個小妻子的脾氣真不是普通的拗,打從昨晚接到信,她就不顧他千方百計的阻止,硬是要親自走這一趟,連他自告奮勇代勞的要求都被打了回票,真是被她打敗了。

    雖如此,江笙依舊掏出手帕,輕柔的替李宓拭汗,鶼鰈情深的模樣,幾乎要羨慕死這墓園一帶的孤魂野鬼。

    七年寒暑的成果,李宓已經自一所知名的國立大學畢業,順利拿到文憑之後,又因為高挑修長的美好身材與面貌,順理成章的成為江笙鏡頭下的焦點模特兒,且聲名大噪。

    當然,飛車黨大姐頭的身份也被挖了出來,引來一場不小的軒然風波,但是不知是李宓太具螢幕緣,抑或是身世特殊招人注目,還是她不卑不亢、不辯解也不在乎的漠然態度令人激賞?總之,那酷酷的模樣,反倒讓眾人認同,原以為會很難對付的輿論壓力,平和得令人難以置信。

    最具代表性的一點,就是觀眾群瘋狂的希望她模仿黛咪摩兒拍攝孕婦裸照,將她拱成全國男子最想看的裸體孕婦。

    當然,這個要求被江笙「非常用力」的拒絕,所持的原因是「她的肚子是我的,誰都別想看!」

    於是李宓笑瞇瞇的抱持中立立場,被丈夫氣呼呼的帶回家,美其名是靜養待產,事實上,卻是被這個神經兮兮的准爸爸「囚禁」在台北的公寓裡。所以,來見阿咪也算是透透氣,當然,那封信才是真正的主因。

    一想及她懷中那封阿豐要她念給阿咪的信,李宓的眉毛不禁微微蹙起,掂了掂自己的腳力,大概還撐得住,又勉強站起了身子。

    「做什麼?」江笙挑眉佯怒的瞪她,「休息不到五分鐘,你該不會告訴我,說你已經恢復體力了吧?」

    「我——」李宓露齒而笑,旁人難得一見的謅媚,巴著江笙的胳臂道,「人家真的休息夠了嘛!走啦!老——公!」

    夫妻相處之道,在於撒嗲。兩雙大眼對瞪了半天,江笙對那張笑瞇瞇的小臉實在沒轍,硬是被她拉起身子。

    「等等!」江笙拉回她的腳步。

    「什麼?」李宓納悶的轉回頭,不明白他微微傾下身的動作。

    「上來!」開玩笑!他要是什麼都依她,讓她拼小命的爬上山,那他就乾脆從妻姓算了!

    「老公,你確定嗎?」終於弄懂老公的意思後,李宓裝出一臉的遲疑,「你經三十八歲了口也!不年輕嘍!這麼折騰可以嗎?要是哪兒受傷了,影響到我的終身幸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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