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鄧芸
「這就夠了,既然你不避諱,也別怪記者亂寫。」
「蘭兒,我不想和你吵架。」
「嫌我煩了是嗎?去找程莉啊,現在這個時間去,她應該是躺在床上等你的。」
「你……不可理喻。」浩天火氣明顯上升。
「那你可以不用回來找我呀,去找那個可以和你心靈互通的女人。」怒氣讓蘭兒停不了犀利的嘴。
「是你逼我的。」浩天憤怒的甩上門離去。
「悅笛那兒已經沒問題了。」浩天對程莉說。
「徐大哥,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出面,悅笛這種大公司不可能會錄用我的。」程莉坐在浩天對面,右手攪拌著咖啡。
當浩天生氣的離開家時,剛好程莉打來電話約他到我們咖啡廳一聚。
「現在你的事解決了,我自己倒麻煩了。」浩天苦笑著。
「徐大哥有什麼煩惱嗎?」程莉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蘭兒對八卦報導很在意,而且……」
「因為我嗎?」程莉表現出關心。
「嗯。她又看到你來巨軒找我,所以羅……」浩天聳聳肩。
「那我去跟她解釋吧,免得你們夫妻失和。」
「不,我來說好了,只是以後……以後我不方便再和你見面,反正你的事也都解決了,要學會獨立自主。」浩天明白的要程莉不要再到巨軒找他,也不要再約他出來。
「如果……如果有急事也不行嗎?」程莉擺出一副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
「你要學會處理自己的事,找其他的朋友吧!畢竟我的身份比較醒目,所以……」浩天這次定要程莉明白不可再依賴他。
「那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程莉不放棄一絲可以依賴浩天的機會。
「嗯……可以。」浩天考慮了幾秒才答應,做人不能太絕情。
和浩天吵完架,氣憤難平的蘭兒看法天離開家,她也不甘示弱的出來閒逛,經過了我們咖啡廳,心血來潮的進去喝一杯咖啡。
進了咖啡廳想找個她最愛的角落,靠街可以看夜景又不被打擾的座位。
多諷刺呵,夫妻真是有志一同,選同樣的咖啡廳又看上同樣的座位。
蘭兒對咖啡已失去興致,她直踱步過去。
「徐浩天,你真不賴嘛!吵完架還有心情找小姐喝咖啡。」不知怎地,蘭兒一看這景況就忍不住失酸起來。
「蘭兒你也來喝咖啡,程莉要走了,你坐下來吧!」浩天心想糟了,這下跳到淡水河都洗不清了。
他示意程莉有默契一點讓座位給蘭兒,可是程莉一點離去的意思也沒有。
「我沒那個雅興陪你這位大情聖。」蘭兒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都怪我啦!是我害的啦……」程莉語氣很急,行動倒不急。
「我得趕緊去追她,賬讓你付吧。」浩天急急的追出了咖啡廳。
獨自留下來的程莉,繼續喝著咖啡,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終曲
努力愛一個人和幸福並無關連,小心啊!
愛與不愛之間,離得不是大遠。
吞下寂寞的戀人啊!
試著辛苦的去瞭解,卻是遺憾少見,有誰如願。
真是讓人不甘心啊!
越是相愛的兩個人,越是容易讓彼此疼……
負氣的蘭兒,腦子一片混亂……毫無目標的加速車子,漫無目的的前進。汽車裡的收音機此時傳來一首歌,歌詞句句敘述她的心境。「努力去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幸福,愛與不愛也在那一念之間,浩天!在愛情的路上,我是不是寂寞的。」蘭兒想著想著,倏地踩下煞車趴在方向盤上哭泣。
寂寞的深夜,忽然一部狂飄的跑車呼嘯而來,猛然的撞上蘭兒的轎車,一陣天族地轉……蘭兒覺得自己要落入地獄般的黑洞……
耳邊聽到有人在呼喚,好遠好遠……
那呼喚的聲音,在記憶深處曾是她最愛聽的。
她想回應那個呼喚!
痛!身體像支離破碎般的痛。
用力的睜眼,用力的張嘴,用力的伸手。
「蘭兒……」浩天面容憔淬,黑眼圈掛在臉上。
蘭兒的腦無法支配身子,她費好大的勁就是力不從心。
「她在動,快叫醫生來。」浩天急急叫喚特別護士,他守在蘭兒身旁已經三天三夜了。當醫生和葛群勸他回去休息,他總說:「我要她睜開眼時,第一個看到的是我。」
她看見了光,光線之後是浩天滿臉的愁容。
「我怎麼了,全身好痛。」蘭兒終於睜開眼,一時還不能清醒。
「你現在在醫院裡,已經躺了三天三夜。」浩天握緊她的手。
「我……為什麼?」她努力的動著身子。
「你出了車禍,一直昏迷不醒。」浩天輕撫她的臉。
「真的?啊……頭好痛。」蘭兒忽然覺得腦子抽痛,用手去撫按太陽穴。記憶像回帶似的倒帶……「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她抓住浩天的手。
「呃……身體要緊。」浩天不忍說出傷心的話。
「告訴我!」蘭兒直視浩天,難掩眼底的恐懼。
「蘭兒,身體要緊,孩子以後可以再有。」悲慼掛在浩天疲倦的臉上。蘭兒無力的鬆開浩天的雙手。
「你說得好輕鬆,都是你害的,你是殺死孩子的魔鬼。」蘭兒淚水奔流而下,聲聲淒厲的控訴。
「冷靜點,你身體還沒恢復,不要太激動。」浩天抱住蘭兒。她推開他,用盡僅存的力量。
「滾開!不要讓我再見到你。」蘭兒尖叫。
這時,特別護士請來了醫生,醫生給蘭兒注射鎮靜劑。
「徐先生,你還是先出去吧,先讓她睡一會兒。」醫生為免蘭兒情緒激動,只好勸離浩天。
天空烏雲遮月,浩天苦悶的步出醫院,悲揚的他無助的望向天際,心想,他不知何時才能再走入蘭兒的心中。
蘭兒出院回家休養好一陣子,終日鬱鬱寡歡,眉頭緊縮,身體也日漸消瘦,平日只有看到唸唸會令她展顏,其他時候是看不到她的笑容。
浩天憂心著蘭兒日漸虛弱的身體,又苦無良方,自從蘭兒回家後,總避著他不與他說話,就算是就寢時間,她也都是先上床背著他而眠,對於他的悉心問候總以冷面相對。
為了體恤她的傷心,浩天也就隨她去,只是這種心念上的折磨要到何時才能結束!
這日,浩天比平日晚了二個鐘頭到家。
「徐媽,把這燉好的上雞裝起來晚餐給少奶奶補身子。」浩天特地趕到淡水一家專業藥膳的餐廳買土雞煲。
「好,馬上開飯了。」徐媽笑著說。
一家三口加上徐媽正安靜的用晚餐。
蘭兒被桌上的湯品香味吸引,正欲舀起雞湯嘗鮮。
「少奶奶要多喝點,這是少爺特地去買來給你補身子的。」徐媽看蘭兒難得有胃口,趕緊推銷一番。
蘭兒聽完便把湯匙放回去。
「我不喝了。」蘭兒明顯排斥浩天的關心。
「唉!我真多嘴。」徐媽自責著。
浩天低頭吃飯不語,這種僵硬的氣氛,他已經忍耐快一個月了,雖然蘭兒全心的和他保持距離,他仍不放棄能和她共處的時光。飯後,唸唸要蘭兒陪她去花園玩鞦韆。
只要和浩天共處的時間,蘭兒都緊繃著神經,只有逃離他關懷的眼光,才能鬆口氣,所以她都盡量找借口離開他的視線,對於必須隨時武裝自己,她感到好累!
看著女兒費高鞦韆,衣裙飛揚,蘭兒也跟著放寬心情。
秋意濃,夜微涼……
「唸唸,別玩了,外面有點涼,進屋去吧。」蘭兒喊著女兒。
浩天從蘭兒身後為她被上他的西裝外套。
「天涼了,加件衣服。」浩天溫暖的說。
唸唸跑來牽著蘭兒的手,她取下浩天的西裝外套放入他的懷中說:「身體的寒冷可以加衣服取暖,心冷了要用什麼來治?」說完便和唸唸一同進屋。
頹然的浩天呆立在廊前石階,苦澀的自問:「我該怎麼做呢?」
蘭兒梳洗完便上床休息,浩天從浴室出來後便輕巧的步到蘭兒床畔,坐在蘭兒身旁。
他用手輕撫妻子的長髮並為她蓋被。
「我知道你還沒睡,我有話要告訴你。」他又執起她的手親吻著,「我明天要去紐約視察,會有半個月不在家,你要照顧好自己,我事情一辦完就馬上回來。」
蘭兒聽清楚了,但依然假寐不睜開眼回應。
浩天走回自己床的一邊,熄了床頭燈,躺進了與蘭兒共眠的床榻,思忖著蘭兒的快樂全是因他,給她自由吧!這夜,浩天一夜無眠。
浩天飛去美國七天了,天天都能準時接到浩天問候的電話,每當電話鈴響都會令她心跳加速。
平時總想冷落他,當他真的不在眼前時又讓相思悄悄爬上心頭。這些天蘭兒都在反覆思考著一個問題:她愛浩天嗎?如果她愛他,為何對他的信任感如此薄弱?
她寧可相信自己最初的感覺,純粹是一種從未談過戀愛的過失,不懂什麼才是真正的愛。「蘭兒,我搭明天的X班回去。」浩天又打電話給蘭兒。
「不管我們將來會如何,我永遠愛你,永遠。」浩天又說:「如果能讓你快樂,我願意讓自己痛苦而給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