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戴·勒克萊爾
「現在開始。」
他用手捧著她的臉,過了很久很久,他低下頭去,吻她。她好像在無盡期地等待著,要把自己的一切獻給他。那最後的時刻不會再推遲了,今夜之後她就全部屬於他,他們將成為永恆的戀人,比她手指上的結婚戒指還要持久。
他的吻夾雜著香擯和草莓的氣味,可惜這個吻結束得太快了,她渴望繼續。「亨特,求求你……」
「放鬆點,」他說,嘴唇在她的下巴上蹭來贈去。「親愛的,放鬆點,慢慢來。」他的確慢慢地、長久地、深深地吻著,挑逗著她,點燃了兩人難以抑制的情火。他把她穿的袍子從肩工退下來。手掌扣住她項鏈上掛的護身符,用嘴探尋著她胸前那深深的溝壑,不聲不響地親吻著。
她抓緊他的肩頭,緊閉雙眼,不敢看他那黑色的頭髮在她雪白的皮膚上的那種樣子。她所能做的就是體會那種感覺……體會他的舌尖和牙齒接觸自己的滋味。雖然她看不到,但是卻感覺得到他強有力的雙手脫下她的袍子時,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你比我記憶中的樣子更美了。」
「亨特,快和我做愛,現在就做。」她挪動了一下,希望和他貼得更緊些,全身興奮得顫抖起來。
他讓她平躺在毯子上,她睜開眼睛看著他。他趴在她的身上,強壯的身體健美有力,他那粗獷的力量在深情的注視中似乎蕩然無存。他和她的身體結合在一起,在她雙手的撫觸下,他那沉重結實的身體享受著她熱烈的迎合。
就在這裡,在這與外界隔絕的小天地中,他讓她嘗到一種新的、欣喜若狂的滋味。她沒有畏縮。她不能畏縮,因為她除了給他自己全部的愛之外,沒有別的可給他。
他們兩人整個週末都在公寓中度過,重溫情侶的生活。對莉亞來說,加深了從來沒有熄滅過的對亨特的愛。只是亨特的反應似乎並不對等。他想要她,這一點她毫不懷疑。她可以用簡單的觸摸使他慾火中燒——他黑眼睛閃出的火焰使她喘不過氣來。他的愛撫也無可指摘。溫文爾雅的舉止、溫柔多情的言語說明他是關心她的。然而愛情呢?如果他有這種感情,他也是把這感情深深地藏在心裡。
使莉亞沮喪的是,他們終於該離開這個隱蔽的公寓回到牧場去了。
更糟的是,在他們回到牧場的第二天,亨特騎上了「尋夢者」,這匹公馬最後終於屈服於強者,屈服於武力。莉亞不禁把自己和「尋夢者」相比,覺得自己不也是屈服於亨特的堅強意志,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他嗎?而他呢,始終保持獨立、自主,控制一切。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脆弱,這樣無能為力,這樣害怕。她非常想保護自己,但恐怕已經太晚了。
在亨特馴服了「尋夢者」的第二天早晨,這匹公馬在草場上失蹤了。這讓莉亞產生了新的恐懼。
「備好馬鞍,帶上雨衣。好像要下雨了。」
莉亞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擔憂,按他說的去做,把黃色油布雨衣放在馬鞍後面,她擔心地問:「柵欄會不會又被弄壞了?」
亨特搖了搖頭,「不可能。」
他騎上馬,兩人出發了,向那匹公馬曾經弄壞的柵欄走去。快到牧場南端時他們聽到從草場傳來了尖銳的馬匹嘶嗚聲。
莉亞一生中只聽過兩次這種聲音,而這一次會使她終身難忘。馬嘶聲嚇得渾身冰冷。她害怕地看了亨特一眼,兩腳腳跟踢著馬的兩側腹部,朝著馬嘶的聲音衝去,亨特就在她的身旁。在衝向P牧場時,她不斷地禱告,祈禱「尋夢者」安然無恙。
到了兩個牧場交界處,他們稍稍停了一下。牧場的分界柵欄確實被破壞了,莉亞的心沉了下去。毋庸置疑……這裡出事了。接下來的事也不用想了,山脊那邊又傳來尖銳的嘶叫聲,接著又有狂怒的馬鳴。他們騎馬進了P牧場,全速跑到山頂,發現布爾·瓊斯正騎在馬上向下觀看。
「尋夢者」正在一片四周有樹的小草地邊,圍著一匹栗色的良種公馬轉。草地另一邊有一群母馬在跑來跑去。無疑,它們是引起爭端的禍首。
「尋夢者」後腿直立,憤怒地用兩隻前蹄作勢攻擊對方,那匹栗色馬毫不示弱,以同樣的方法準備反擊。
「這是你幹的好事。」布爾對她吼叫著,用凶狠的眼光盯著她。「我叫你好好把柵欄加固,現在太晚了。如果你的公馬把我的良種馬弄傷,你就得賠償,大大地賠償。我這匹馬可值錢了,如果它倒下,你就得用整個牧場來賠。」
莉亞看了一眼布爾。「你故意把你的公馬和一群母馬趕到這塊草地上,用來激怒我們的公馬。至於柵欄,我們上星期才加固的,除非你事先把鐵絲弄斷了,否則「尋夢者」決過不去。」
他笑了。「你知道是一回事,要想證明卻是另一回事。」
亨特大吼了一聲,「用不著她找證明,我來找。」
這時「尋夢者」長嘶一聲,先是後腿站立起來,然後前腿落下,發出刺耳的聲音,朝著對方猛衝過去。栗色良種馬蹬直兩腿也衝向對方。
「不行!」莉亞尖叫著。她不顧危險,用腳後跟踢著馬腹兩側,向山下猛衝過去。
「莉亞!」她聽到亨特的叫聲。
她不理亨特,在飛跑奔向兩匹公馬決鬥的地方時,使勁坐穩以免摔下。在奔跑途中,她把雨衣從馬鞍後面扯出來,一面拚命喊叫,一面拍打著黃色雨衣。
她剛剛趕到時,那匹栗色良種馬摔倒了,她突然想起亨特用襯衫吸引公牛的事。在「尋夢者」還來不及殺死對手時,莉亞把雨衣照直扔在「尋夢者」的頭上。它發瘋似的拚命搖晃,想把罩在頭上的東西弄掉。
亨特拚命趕到她的身旁,「莉亞,躲開!」他攔腰一抱把她扔到安全地方,自己站在狂怒的「尋夢者」前面。他手裡除了一根繩子之外沒有任何東西保護自己。
「尋夢者」瘋狂地跳來跳去,最後總算把頭上的雨衣甩掉了。它待了一下,好像無法決定是攻擊人呢還是攻擊倒下的馬。這一短暫的停頓剛好給了亨特一個機會。他飛快地把繩子搶出,纏住了「尋夢者」的兩條前腿,用盡全力把它拖倒。
他轉過身來,朝莉亞跑去。一隻手拉起她,另一隻手把繩子的一頭用力向最近一棵樹投去,把樹繞住,然後以飛快的速度拴好馬腿。
他喘著粗氣,慢慢地面對莉亞,「小姑娘,我得和你好好談一談。談完之後,你的屁股怕要吃些苦頭。」
莉亞不相信地問「你是不是要進行暴力威脅?」
他的怒火無法控制。「你他媽的說對了。我就是要用暴力威脅你!在你胡鬧之後。如果我只以暴力相威脅,你的運氣還算不錯呢。」
「在兩匹公馬拚鬥時我不能袖手旁觀!」
他屹立在她面前,攥緊拳頭,繃著臉。「你可以不管。你他媽的不應該管。今天的事辦完之後我會向你解釋的,用一種你不會馬上忘記的方式!現在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
他做個手勢,直截了當地說:「你的馬。」
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這樣容易就被放過了。讓她放心的是,那匹栗色良種馬已然站立起來,不再想打架,趕著一群母馬走掉了。她跑去看「尋夢者」,小心地和它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圍繞著它仔細觀察,看看是否受了重傷。它側臥著,喘著粗氣,不停地發抖,不過沒有明顯的傷痕。她還沒想好怎麼讓它回自己的牧場,布爾·瓊斯已經騎馬過來了。
他狂怒地命令莉亞,「讓開,別擋道。」她抬頭一看,大吃一驚,布爾正拿著步槍對她的馬瞄準。「我要對著這匹野馬的腦袋開槍。如果你不想受傷,你就躲開。」
莉亞根本沒有看見亨特有什麼動作,可是布爾一下子就兩腳朝天離開了馬鞍,被打翻在地。他的槍甩出去老遠,亨特一隻腳踩在他的胸口。
「咱們兩個一直沒機會認識一下,」亨特柔聲細語卻不無威脅地說,「現在是彌補的時候了」
「我不管你這個雜種是誰,你給我滾開,從我的地盤上滾開。」他在地上蠕動著,想從亨特的腳下一點一點脫身出來。可是這樣做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莉亞知道,除非亨特另有打算,否則他就只能一直躺在原地不動。
「第一,這不是你的地盤,」亨特的腳踩得更重了,「第二,我的名字叫普萊德。亨特·普萊德。如果你再叫我一聲雜種,你或者說不了話,或者吃不成飯,隨便什麼時候。」
「普萊德!」布爾睜大了眼睛,「我知道你!你是——」
亨特打斷他的話,「莉亞的丈夫。」他柔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