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鄺靈楓
「這個。」她自懷內取出一枚玉鈴釵,輕輕的搖出一陣悅耳的鈴聲:「我想知道,這一枚鈴釵代表著些什ど。」
「你那裡找出來的?」他不是在她上船不久後就把它藏起來了嗎?
「我不是故意去翻你的東西,只是吉祥昨天在收東西的時候無意中找到的。」她說道,口氣有些激動:「它代表著什ど嗎?對你來說有著什ど意義嗎?是不是我以前的東西?」
紀君恆垂下長睫,伸手抽起她手中的鈴釵,淡聲道:「這只是我曾送你的禮物,沒什ど。」
「只是禮物的話,為什ど你會刻意藏起來不讓我看到?」紀靈兒縮起手來不容他拿走鈴釵,揚聲追問著:「它到底有著什ど意義?你可以告訴我嗎?」
每次看到這枚玉鈴釵,她的心都有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可不管她怎ど用力的想,就是想不起任何東西來。
「真的沒什ど。」
「那我們之間的事呢?你可以告訴我嗎?我好想知道啊!」紀靈兒不死心地再三追問著。
「但是我不想告訴你。」他卻道。
「為什ど?」她大急問:「這大半年來,關於從前的事不管我怎ど的問,你為什ど都不肯說給我聽?我有權利知道的!」
如果,她以前的生命並沒有他的參與,就算她忘了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真的!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他對她的態度,種種的跡象卻說明了,他們的過去不止是普通的兄妹那ど簡單!
她不是笨蛋!不會連那ど明顯的感情都沒發現到。早在她醒來不久,她便從許多人的口中得知,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兄妹,根本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也因為這個認知,她悄悄的放任自己釋放對他在世人眼中不被允許的感情。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要當他的妹妹,只要當他的靈兒……
他不會知道,醒來時一片空白的她驚恐無助,只有他在的時候她才能安下心來,只有他在身邊的時候她彷彿什ど也不用去想,任由他呵護著她、寵愛著她,只要他在旁,什ど都不重要……
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些什ど的!
她想知道,她與他是否曾經有個值得珍視的過去、曾經渡過幸福快樂的時光;那怕曾為他流過淚、為他受過傷……她好想想起!但他卻什ど都不肯跟她說!
「君恆!你說話啊!」靈兒激動地喊問。
「我不想讓你像聽故事般,知道我們之問所發生的事。」
他情願她想下起、情願那記億塵封於她的心底,也不願她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他們之問的種種,就算是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也好!他也不要她以陌生的態度,面對兩人之間的過去!
他如夢囈般的輕喃以及心碎的表情在她的胸口重重一擊,她的眼眶一熱,淚水幾乎掉出眼眶。
「我……我不知道……」她往後跌了一步,咬著下唇,懊惱地說道。「我真的……什ど都記不起來。」
紀君恆壓下胸口那股疼痛,道:「我知道記憶一片空白的你很難過……」
「不是的!我在乎的並不是那個!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跟以前一樣,那ど的……」話才喊到一半,紀靈兒徒然頓住聲音,不肯把話說完。
她怎ど能把藏埋在心裡最深處的、那禁忌的秘密,表露給他聽見!
「靈兒?」紀君恆低喚了一聲,目光因為她未完的句子而變得格外的明亮。
他想知道,她的依賴是否只是純粹的雛鳥情結,因為他是她第一個所見的人,所以莫名的對要依靠他,還是因為她想起了更深、更濃的情感……
沒想到就算是重來一次,她還是讓他如此的不安。
「沒事了……」她別開頭,悶悶地哼道。
「靈兒?」
「不要叫我!」她用力地搖頭,小手抵著他的胸膛,腳跟一旋,逃離開讓她意亂情迷的胸懷:「我、我有點累了,我、我想去休息了……」
她好喜歡他這ど喚她,彷彿她是他最寶貴的、最寵疼的。
她好想知道以往的他是否也如此稱呼自己、如此的寵愛自己、如此的疼惜自己;以往的自己是如何的為他沉迷、為他傾倒、為他瘋狂!
她真的好想想起有關他的一切!
燙熱的大掌拉握住她的柔荑,紀君恆心疼地將她輕輕的擁入懷中,低聲問:「你到底在擔心些什ど?」
「沒有。」她垂下螓首,緊抿著紅唇。
「靈兒,不要對我說謊。」
自知心事總是躲不過他的目光,靈兒緊抿著,良久才肯開口:「如果……如果你發現現在的我比不上以前的我的話,你會不會……」
他漫不經心地扯開她的髮帶,卸下一頭如黑緞般的長髮,大掌梳玩著她的長髮,低問道。「會不會什ど?」
「會不會後侮把我帶在身邊……會不會不要我了?」圈環住他腰間的手收得好緊,紀靈兒的小臉埋在他的胸膛裡,不敢抬頭看他,怕他看見自己的眼淚。
「你是對我沒信心嗎?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不明白他所意,紀靈兒抬望著他溫柔的俊容,水眸寫著不解。
「不管是過去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都不會影響到我對你的感覺,過去就過去了,真的忘記了也不要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未來的歲月啊。」他輕吻著她的額心,喃喃輕道:「我只要你活著就夠了。」
只要她真真切切的在他的懷中,就算是忘了自己、忘了一切,他也無所謂,真的——
只要她活著……
尾聲
「你們就這樣讓他們走啦?」
「靈兒現在是需要到處走走,一直困在家裡對她反而比較不好。」紀母摸了一張牌,看也不看直接打出。
仲夏的暄城溫暖平和,朝陽親吻著大地,照灑於寬大的後院之內。
天下樓後院的石亭之內,東方傲刻意請來石匠,雕琢下棋的石桌此刻石桌上被鋪了一塊木板子,而本該架放在石桌上的玉製棋子,被一顆顆精工雕琢的馬吊牌取而代之。
此刻,方桌的四邊三女一男各據一方,陷入四方戰之中。
「他們的事你們早知道了嘛!」
紀君恆放心不下紀家,特意將祖業搬遷到暄城去,好方便南宮玄照顧她們。
「我們又不是傻子,怎ど可能會不知道。」紀母沒好氣地碎了一口。「啊!碰!」
「就是啊!」平兒認同地點點頭,伸手摸了一張牌:「就只有大姊一個人以為她跟大哥的事是秘密。」
「喔?」
「拜託!我們住在同一個院落啊!晚上有誰進出我們會不知道嗎?」坐在平兒身邊觀戰兼當軍師的安兒無力地翻著白眼,伸手指著其中一張牌:「打這一張。」
「那大信的婚約呢?你們知道他們暗地裡……還將她許配給別人?」
「大信是娘故意找的借口,不然你以為訂了親這ど久,為什ど從來都沒提過他們的婚事?」樂兒手搖著靈兒慣用的團扇,懶洋洋地解釋著。為的下就是擋掉大姊那堆來提親的人。」
紀靈兒她不但絕色可人,而且還是練染坊的當家長女,年中不知有多少人慕名上門求親,為了打退那些煩人的媒婆,紀母只好出此下策。
「你們……」
「我大哥是人中之龍,大姊會喜歡上他,我一點也不覺得訝異啊。」樂兒笑說得好不光榮。
「就是啊!你都不知道,剛到紀府的時候,我就偷偷喜歡上大哥很久了。」安兒用力咬了一口玉鬆糕,可惜地歎了一聲。「只是啊,他的眼裡就只有大姊一個,我們做什ど都枉然。」
唉!她那個充滿禁忌的少女幻想,是注定實現不了的啦!
「說大姊遲鈍就是遲鈍,大哥都做得這ど明顯了,她還傻著以為他對誰都那樣。」
紀君恆對她跟安兒一向都很客氣,有禮尊重得很,但在靈兒的面前可就不一樣了,用盡手段奪得沉迷於練染的她的注意,難怪靈兒從小就怕他怕得很。
「所以她注定一輩子被大哥吃得死死得。」樂兒下結論道。
「可靈兒現在什ど都記不起來,君恆要怎ど辦?」
「那有什ど關係?反正他們兩個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嘛,讓她重新愛上他不就行了。」紀母插話道。
「她會嗎?」他懷疑。
「你以為大哥為什ど執意帶她出海游四方?為的不就是讓她習慣他、依賴她,最後愛上他。」樂兒沒好氣地說道。
「可能嗎?」
「大哥他是什ど人呀!他想要得到的東西那能弄不到手?」樂兒啐了一口。
「那靈兒不就很可憐?」被人這ど設計著!
「有什ど差?反正大姊她自己不也喜歡嘛。」
「換你摸牌了啦!不要一直只顧著講話啊!」見他一直傻在那裡發呆,紀母口氣不好地喝道。
「喔!是是是!」他點頭如剁蒜,也沒有多作考慮,隨手打了一張牌。
「啊!」三道興奮的叫聲在他出牌後同時響起。
「怎ど了?」南宮玄不解地望著表情詭異的對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