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凱晞
不久,余槐恩戲劇化的一頓,語氣低沉的說:「更精采的是,聽說並上真雄的小兒子是石湛天為了奪家產而謀殺的!」殺人……
沒錯,石湛天那對邪佞的眼睛似乎也在訴說著他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事。
但她直覺的相信那件事只是捕風捉影。
石湛天顧盼神采中都帶著一種不類世俗的驕傲,世間的名與利在他眼中彷如塵土般不值一哂,並上家的那筆財富只怕根本不入他的眼!雖然才見過一次面,但石湛天確實已在她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他整個人散發的氣質就好像一隻野獸,看似優雅漫不經心的外表,卻能在瞬間爆發將敵人四分五裂。一隻優雅但致命的野獸。
她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的事相思亂想?水笙自嘲的笑了。
但在看見鏡中的自己後,她唇邊的笑意乍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恐懼。她白皙的頸子上竟有著五道鮮明的紅色指印!
第三章
教堂內外到處是鮮花,前來觀禮、視賀的賓客不斷。
美麗的新娘正獨坐在臨時休息室裡,享受著婚禮進行前難得的清靜。
水笙怔仲瞧著鏡子中身著白紗禮服的女子,鬆鬆寶髻綰,淡淡鉛華妝,卻更強調了柔美的五官。鏡中的人是她嗎?為什麼婚禮前的自己竟沒有半絲當新娘子的喜悅,有的只是更多的不安?再過十分鐘父親就要帶領她走向不同的人生,槐恩也會在紅毯的另一端溫柔體貼的等著她,然而為什麼此刻她只有想逃的慾望?「你看起來很不安的樣子,美麗的新娘。」帶著嘲諷的冷冽嗓音突兀的打擾了寧靜的空間。水笙聞言,霍地轉過身。
「你嚇到我了,石先生。」她驚魂未定的蹙眉道。
這個叫做石湛天的男人還真是陰魂不散,這一個月來他不定時出現在她身邊,老是帶著冷冷的笑意,那感覺就像只優雅的獵豹環伺在它的獵物四周逗弄,就等待發出致命的一擊。「你是怎麼進來的?」一大堆人守在門口,他不可能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石湛天置若罔聞的逐步靠近,他冷漠端詳著她。「外表純潔如天使……只可惜有顆醜陋的心。」「你出去!」她被逼得步步後退至鏡台邊緣。
「你在怕我嗎?方水笙……為什麼?」他好整以暇的抱臂環胸,偏頭似笑非笑的說:「喪失記憶?這該不會只是你的幌子吧?」「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了!」恐懼如鯁在喉,她的心跳遽然加快,一種面臨危險時的直覺在尖叫。他不怨反笑,挑釁道:「叫啊,哼哼,我倒要看看現在還有誰救得了你。」水笙強提一口氣,張嘴欲叫喊,石湛天的動作卻更快。
大掌中的手帕迅速地掩住她的口鼻,水笙徒勞地掙扎,一種刺鼻的味道侵入了異息,頃刻她便失去意識的全身癱軟在石湛天的懷中。··································「你這該殺千刀的傢伙,就這樣把人擄走,也不知道你的一意孤行製造了多大的麻煩!」電話彼端劈頭傳來一陣怒罵,石湛天不得不將話筒拿遠些,以免耳膜被震破。「你以為我會在乎?」他無動於衷的說。
「你夠冷血,當然不會在乎綁架一個女人!」藍靖在電話中狂吼。
方水笙在婚被前遭綁架,成為新聞媒體這幾天熱門的頭條,余、方兩家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就等著綁匪要求贖金的電話。「什麼時候你這麼關心起方水笙的安危來了?」那個女人不勞別的男人費心。「我問你,要怎樣你才肯放人?」藍靖在乎的是他這個朋友,湛天如今的行為就像瘋狂了似的,他必須拉他一把。「放人?我終究會放人的。」
藍靖放下心,問道:「什麼時候?」也許事情有轉機。
「等我玩膩了她的時候。」石湛天笑得狂野而獰厲。
藍靖一時無諮。掠奪成性的惡魔怎麼可能轉性呢?看來勸服不成,他恐怕得另謀他法。「靖,我勸你別介入我的私事,這是我和方水笙之間的恩怨。」多年的交情不是假的,他完全瞭解藍靖的想法。「否則呢?」藍靖試探的問道。
「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石湛天撂下狠話。
「你威脅我?」藍靖一反常態的輕聲問道,這是他發怒前的徵兆。
石湛天操著左額太陽穴旁的疤痕不語,須臾後他才緩緩開口,「不要逼我,藍靖,不要逼我……」說完,他逕自切斷了聯絡。····································方水笙細長的睫羽輕顫了幾下,繼而美眸一掀,自沉睡中清醒了過來。
水笙半支起不適的身子,怔怔地打量著陌生的房間。
這是哪裡?大腦昏沉得似乎還不能正常的運作。
「小姐,你醒啦!」一名中年的歐巴桑進房後欣喜的叫著,她說的是日文。「這裡是什麼地方?」水笙直覺的回問以日文,日文可以說是她的第二母語。不對—這裡應該是台灣,今天應該是她與槐恩的大喜之日,但為什麼她一覺醒來卻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身旁還有一個操著日語的陌生女人。「你是誰?這是哪裡?」水笙欲爬起……
啊!她全身上下宛如灌了鐵似的沉重。
「醒了?」
一個慵懶的男聲自門扉處響起,驚得水笙猛一抬頭。
高大的身形斜倚在門旁,隨著他從容的走近,房內立刻被一股強悍的氣息所籠罩。「這兒沒你的事了。」
石湛天只略點個頭,管家立刻意會,她安靜的退出門外,輕輕掩上門。
身為石先生的管家,她可是十分適任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很安於分內的事,從不逾矩。在她眼中,石先生是位無可挑剔的好僱主,他的要求合理,從不對下人頤指氣使,而且賞罰分明。雖然這冬苑一向是石先生在公事繁忙之餘休憩的地方,她卻從來沒見石先生帶過任何外人人內,也難怪今天瞧見石先生雙手橫抱著那位昏迷不醒、宛如天仙一般的小姐出現、後面還跟著四位月影小組的成員時,她會那麼的驚訝了。瞧石先生對懷裡的小姐視若珍寶的模樣,還把小姐安置在私人寢室裡,不難想見那位小姐在石先生的心中佔有絕對的份量。只是小姐為何一直昏睡著?是病了嗎?
她沒問,石先生也沒說,只說小姐會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要傭人們好生伺候。看來,一向寧靜的冬苑,這下子會熱鬧許多了。
······································石湛天兩手抱胸,半倚在窗台邊直瞅著水笙,他身著針織休閒裝,修長的雙腿微微交疊,渾身散發出一派閒適的模樣,然而他那雙犀利的眼眸卻沒有半絲的溫暖。這是什麼地方?」水笙的聲音瘖啞,她的喉嚨好乾、好難受。
「要喝水嗎?」石湛天看出了她的不舒服,走到酒櫃前為她添來了一杯水。「慢慢喝,我知道你不喜歡白開水的味道,所以在水裡加了點茉姆汁。」他在床沿坐下,將水杯遞向她。「謝……」伸手接杯的同時,水笙原本混沌的腦袋忽然清明,她驚叫道:「你……我怎麼會在這裡?」連她不喜歡白開水的味道這個小小的習慣他都瞭若指掌,這男人究竟有何企圖?石湛天的嘴角綻放出笑意,那是一抹直令她冷到骨子裡的笑容。「方水笙,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你還想繼續裝蒜?」「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個字也聽……啊!」突然發現絲被下的自己不著片縷。「是誰把我的衣服給脫了?」她驚叫道,把絲被裡得更緊,朝他的反方向縮去。石湛天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當然不可能是別人,我把這個特權保留給自己。」「衣服還我!」想到這個男人看遍她全身,水笙就克制不住自己雙頰急現的嫣紅。「我已經差人把它給燒了。」他怎麼可能留下那件刺眼的白紗嫁衣?
「你這個無恥、下流、趁人之危的傢伙!」她咬牙切齒,昨中含怒。「你綁架我到底有何企圖?你難道不知道綁架是犯法的!還是你貪的是贖金?」石湛天挑起一邊濃眉,顯然覺得她的話很有趣。「我想,就憑方家的錢產,還不足以挑起我的興趣。」「不是為錢,那你到底想怎樣?」只裹著絲被的她在先天上的氣勢就弱了些,因此連質問都很難理直氣壯。他那雙眼流連在她裸露的肩上線條,流露出分明是色慾的光芒。「簡單!不過是想留你在此作客一陣子。」「作客?」烏眸在陌生的房中溜了幾轉。「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日本。」他緊盯著水笙的反應,果然不出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