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凱晞
「茵茵好美麗!」她想起自己披上嫁衣的情景,竟是今生的夢魔。
「我相信披上嫁衣的你絕對不比茵茵遜色。」
她給了他一記白眼。」誰娶我?」
「我可以娶你呀。」
「幹嘛?」
「當作每日一善。」
「去你的!」她劈頭給他一記爆栗。
「這麼凶悍,以後誰敢娶你?」
「就是這麼凶,誰敢不娶我?!」
說罷,兩人同時哈哈人笑。
威希的笑容忽然斂住,沉吟的偏頭看著她。
她臉上笑意猶存,」幹嘛這樣看我?」難不成她臉上生麻子?
那雙灰眸似要看進她的靈魂。」不知怎地,我總有種錯覺,每次你大笑時,我彷彿都聽到你嗚咽哭泣的聲音。
冷宓的笑容僵在臉上,而後緩緩隱逝。
原來他聽到了……那哭不出來的委屈,那痛到極點時;也只有用笑來掩飾的情緒。
「我知道你的故事,別逃避我。」
「那些……都過去了。」然而她的語調卻輕俏得令人哀傷。
「但在這兒,」他指指她的心,」還沒有。」
還能說什麼呢?她押色略微黯然。
「如果你想找一雙聆聽的耳朵,或是一個可以慰藉的胸膛,我就在這裡。嗯?」
「如果我只想找個胸膛好讓我狠狠揍一頓發洩呢?」她避重就輕。他的眼神太過認真,讓她不由得想逃避。
「那我也只好認了。准教我喜歡上一個凶悍的女人呢!」她像是漫不經心的撂下話,踱步離去。
留下她愣得的站在原地,表情錯愕的瞪著他的背影。
「這裡連一件像樣的禮服都沒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自試衣間的那一頭響起。
冷茵茵從試衣間走出,抬頭好奇的循聲望去。女郎身邊那個背對她的身影分外的眼熟。
那男人轉過身,是亞力桑德斯。
這是事發之後他倆第一次碰面。
他同時看見了她,微微頷首,冷茵茵則是冷笑以對。
還好宓兒和威希先走一步,她暗暗慶幸著。
「在試嫁衣?恭喜你了。」他踱到她面前問候。
冷茵茵心裡氣極。這男人膽敢在幹下那種事後,還用這麼尋常的態度以對,彷彿完全無愧於心。
「亞力,她是誰?」旁邊的女郎嘟著嘴,過來緊挽著他,她不喜歡亞力的目光專注在別的女人身上。
這下冷茵茵可認出來了,原來這一身紅的女郎,正是亞力桑德斯的未婚妻蘿娜小姐。
那女郎也同時注意到冷茵茵,不過她看中的是人家手上的那件嫁衣。
「亞力,我要這件衣服。」
店員過來陪笑,」抱歉,這件是本店專屬設計師的作品,只有一件,茵茵小姐已經事先定下了,我們還有其他別緻的樣品,可以供您慢慢挑選。」
「錢不要,我就是要這件!」蘿娜大小姐脾氣發作,氣得跺腳,」亞力!叫她讓出來!」
「乖!讓店員帶你去選禮服。」他拋給店員一個眼神。
那人立刻會意。」小姐,本店還有許多不同樣式的禮服,絕對不比這件差,相反的,穿在您身上更顯雍容華貴……、」他恭敬的安撫著蘿娜,一邊簇擁著她離去。
亞力和冷茵茵同時看向蘿娜不情不願的跺腳離去,冷茵茵是一臉不可置信,亞力則是臉上一片空白。好半晌,冷茵茵終於忍不住爆笑開來。
「這就是你選的女人?選得好呀,亞力桑德斯。」她的口氣諷刺,一臉幸災樂禍。
亞力暗暗倒抽一口涼氣。她們表姐妹促狹、取笑人的表情如出一轍。
貓兒眼般的黑色水瞳閃過同樣炫目的神采,暗暗撩撥著深深埋藏的記憶。
不理睬那端未婚妻的蠻橫撤潑,他一雙靛藍色的眸子怔怔地梭巡冷茵茵的五官,尋找著伊人的影子。
「不必看了,我不是她。」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這男人X光般的銳眼所發出的熱度像要穿透她的皮膚。只可惜他找錯對象了。
「她……好嗎?」幾番猶豫,他終於門出了心底最渴望知道的問題。
「她好得很。雖然重重跌了一跤,不過終究是在復原中,目前正在談戀愛。」
「我知道,是布萊爾的么子,對吧?」他穩如磐石的表情不變,但語調有一絲失神。
驚訝於他的料事如神,冷茵茵挑起一道眉。
「你該不會呆呆地以為她還在傷心吧?受傷誰都會有,她的天性不是喜歡停留在過去的人。世界這麼大,公主總會倒霉的先吻過一些癩蛤蟆才會遇見真正的白馬王子。」她損他。
時毅走了過來,握住冷茵茵的手,」沒事吧?」
他犀和的眸光看向亞力,兩個男人對峙的眼神波濤洶湧。
「沒事。」她反手捏握了一下,暗暗要他放心。
「該走了,這裡的空氣越發污濁。」她放下手中的禮服,回過頭,」還有,珍珠蒙塵只是一時的,除了你之外,終究會有別的有心人注意到她所散發的光彩而將之抬起,措之、愛之,傾心呵護。視若珍寶。」
一抹複雜的神情在亞力的臉上閃逝,快得讓她無暇捕捉。
她回過身同時毅頭也不回的離去。
那一瞬間,按刻在亞力桑德斯臉上的神情可是後悔?晤,不過太遲了,冷茵茵心想。
曾經,宓兒為他獻上了一顆最純真的金色的心,卻被亞刀桑德斯視若故展,終究他會自食其果。
終有一天這隻狐狸會痛苦的領悟到,失去了宓兒是他此生最大的損失。
「你最近的脾氣非常、非常的不好哦。」面具下的冥皇天外飛來一句,他反手擋開亞力刺來的一劍。
西洋劍講究的是力道的運用與劍術的流暢,同時還要靠智慧與對方周旋。但今天的亞力表現完全失常。
這亞力!像是將他當作虛擬的敵人,只以蠻力不要命的攻擊、發洩。
要知道亞力玩西洋劍的劍術一流,曾經是歐洲劍術比賽的冠軍,如今卻是破綻百出,可見心有旁騖。
亞力又補上一劍,冥皇見亞力左側防禦盡空,先是格開劍鋒,旋即借力扭身攻其左肋,中!
「該死的!」亞力拋開防護面具,狠狠地低咒一聲。
冥皇則是一臉笑吟吟,」多謝承讓。」
亞力白了他一眼,給他一個拐肘,冥皇不肯示弱,也回敬他一拐,兩人就這樣邊打邊鬧的進入盥洗室。
伏雨、驚雷則是盡責的看守在外。
淨身之後,亞力回到辦公桌前。
不多久,他的機要秘書遞了一個密封的信函進來。
拋下手邊所有的工作,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室內有數分鐘的靜默。
冥皇十分好奇,但不作聲。這封信一定十分的重要,他可以從亞力專注的神情看出。
那頭的亞力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他五味雜陳的看著宓兒與威希出遊的照片。
這些日子她不再夜夜笙歌,反倒只與威希出雙人對。照片上的她不復從前的悵然、失落,翦水雙瞳閃爍著久遠了的淘氣光彩。
天知道他憎恨所有與她出雙人對的男伴,然而那些來來去去、面孔模糊的男人都遠不及這個威希所喚起的敵意。
他憤恨地將照片朝桌上一甩,照片四處散落。
冥皇緩緩地彎身撿起飛落至他腳邊的一張照片。
「這是什麼?難不成你又盯上了某個獵物,準備搜括……?」他唇邊的笑意在看見照片上的人時倏地隱去。」你在監視她他?」亞力不會是還放不開吧?
亞力不言不語,只點燃了一根雪茄,吞雲吐霧起來。
「你可知道你的行為就像是個捉姦的丈夫。」唯恐天下不亂的冥星又加上一句。
「別再訓我,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常常不可理喻……但我就是沒法控制自己。」
「你不會是……還愛著她吧?」
愛?亞力愣住了,他不知道這個字的定義。
他只知道,他的記憶中樞被一種病毒侵人,那叫做相思的病毒正在裡頭氾濫肆虐。
白天他藉著繁冗的公事將自己操累得無法多想,卻也教公司一幫人等哀叫不絕。但不論再怎麼累,這病毒總是夜夜發作,一次比一次嚴重地侵襲著他、啃啃著他,教他的心悸痛,夜不成眠。
原本以為唐地應是一張褪了色的黑白照片,哪知道她的一整一笑成為綿長記憶裡唯一的彩色光點。
她是抗攘人世、潮浪起伏的人群中一朵出塵的夏蓮。
她是他記憶裡唯一的陽光、唯一的悸動。·
「你愛她嗎?」,冥皇不死心又問了一次。
這傢伙的做狀和蘇格蘭那頭的兄弟如出一轍,偏偏兩西人都是死硬派。
亞力深深地吐了一口煙,掩住眼中惶然的情緒。」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每年春初,女工照例在白金漢宮舉行一年一度的國宴,宴請的對象包括所有上議院的貴族議員或是具有政治影響力的有力人士,借此做國情咨詢和加強對皇室的向心力。
除了晚上的國宴之外,白天也安排許多活動,譬如獵狐或馭馬,貴族和其眷屬也都被邀請在列,可以採伐聯絡交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