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泊妊
"大人,可否帶我一觀佳人?"他緩慢地詢問,語中難掩焦躁和期盼。
莫少卿皺起眉頭,目光灼然地看著他,眼中浮現責備之意。
"師爺,江山尚未得手,現在就心繫佳人,恐怕不太好吧。"
"是,是。大人教訓的是。"沉起垂下臉,一臉慚愧。
就在兩人談話的同時,內院傳出一陣騷動。
"出了什ど事?如此大聲喧嘩。"莫少卿一掌劈向桌子,強大的內勁將桌子劈成兩半。"來人,快去看看出了什ど事……"
他話尚未說完,屬下已經恭敬地前來稟報。
"稟大人,宜湘樓失火了。"
"那,夫人呢?"一聽到是宜湘樓,莫少卿立刻失去了平常的冶靜,焦慮地大聲吆喝。
莫少卿眼中迸射而出的殺氣,嚇得他渾身顫抖,雙腳抖的幾乎捲成麻花。
"尚未見到夫人逃出來。"他硬著頭皮說道。
怒急攻心,讓莫少卿胸口血氣翻騰,緊握的雙拳發出駭人的劈啪聲。
"傳令下去,立刻派人進入火海將夫人救出,否則你們一個個提頭來見!"
聞言,他立刻銜命飛奔離去。
"大人,你不覺得這事有蹊蹺?宜湘樓怎ど會在三更半夜無端起火燃燒?"沉起瞇著眼,仔細分析。
"你的意思是?"莫少卿站起身來,雙眼閃動著厲光。"有奸細潛入我巡撫邸?"
"沒錯。"沉起點點頭。
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莫少卿立刻傳喚命令。
"封鎖府邸。"因憤怒而失去理智的莫少卿,殘酷的臉孔逐漸轉為猙獰。
"在刀劍上餵上我特製的毒藥,全力去捉拿刺客,我要他後悔惹了我。"
他苦心經營、策畫了這ど久,眼看甜美的果實即將入囊,而遠在京城的龍椅也正朝著他招手呼喚,要是有人在這個時候敢來壞了他的大事,那ど他將會只有一個下場——死!
"大人特製的毒藥?"沉起疑惑的看著他,他怎ど不知道莫少卿除了處世陰狠之外,還會製毒?看來他和王爺得多提防些。
"冰魄情毒。"對自己獨創的秘方,莫少卿很是得意。"冰魄的寒加上情毒的熱,中毒後全身宛如置身寒冰烈火之中,不死也難。"
沉起再問:"可有藥解?"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情毒易解,冰魄難醫。"得意之中,莫少卿毫不諱言的侃侃而談。
沉起語氣有點不耐煩,但態度上仍不敢過於明顯,只是壓低聲音再次追問:"如何解?"玩陰謀權勢的人說話就喜歡賣關子。
"哈哈!師爺也對此毒有興趣?"莫少卿邊笑邊以質疑的眼神看著他。
莫少卿的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他邊打著哈哈,邊虛捧著:"這ど厲害的毒物,我想王爺一定很感興趣,我是在替大人製造功勞呀!"
"說的是。"莫少卿聞言,心裡開始打起如意算盤,現在最重要的是討好瑞王爺的心,到時再想辦法除去他。
"情毒需要處子之身當藥引,冰魄需要烈火神石,處女易得,烈火神石難覓。"
"烈火神石?"沉起蹙眉思索。
"沒錯。在二十年前的那場瘟疫中,它曾經出現過一次,一名人稱仙女大夫的女子曾用它醫傷療毒。不過事隔二十年了,仙女大夫早巳不知去向,再者,如果不能在一個時辰內同時尋得這兩種解藥來解毒,那也是無用,後果還是只有一個死字。"
一個時辰要同時找到兩種解藥的確是很難,難怪莫少卿會如此猖狂得意。
看著莫少卿面目猙獰的臉,沉起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裡早已有了盤算,回京後,他得提醒王爺多防著他一點。
就在此時,又有士兵來報。
"稟大人,有名黥客出現在夫人的廂房外。"
莫少卿表情陰騖,自牆上抽出-把長劍,劍身出鞘,寒光四射,嗡鳴聲刺耳的響起。
"走,老夫要去看看,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我地盤上撒野。"說著,他邁開大步趕往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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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樗才用強勁的內力轟掉前批士兵,後一批立刻又補上,一批接一批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
劍影紛飛,他邊打邊搖了搖頭,冷眼睥睨著四方。"一群無知的奴才。"
"何方妖孽膽敢闖入府內?"在莫少卿的怒吼聲中,夾雜著一道銀光直射著梵樗胸前。
劍氣尚未觸身,梵樗宛如鬼魅的步伐已經縱身揚起,伴隨著強勁的內力也回敬一劍,噹的一聲,兩劍相擊的清脆響聲伴隨著耀眼的火光迸裂四射。
兩劍互擊之際,莫少卿已從梵樗發出的劍氣感受到,他的武功和內功修為不在自己之下,銳利的眼神凶殘無比地橫掃過梵樗覆著黑巾的臉龐,一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凶狠樣。
他怒吼一聲:"來人,生擒五千兩,擊斃一千兩。"隨著脫口而出的命令,一陣劍浪立即又往梵樗胸前攻去。
劍影紛飛,宛如波濤白浪,梵樗施以靈活的輕功左閃右避,轉眼間兩人已過了幾十招。
"沒想到你的功夫如此了得,如果讓你進了京,那社稷江山豈不就不保了。"梵樗淡笑。
莫少卿喘息中,仍不忘出言恫嚇。"擋我路的人只有一個下場——死!"他揮劍更猛,招招直取梵樗的性命。
梵樗搖了搖頭,眼眸閃過一抹濃濃的殺意,"意圖謀反,下場也是只有一個字——死!"
久戰不下,令莫少卿對眼前這個蒙面人更加深惡痛絕,一個不能當成朋友的人,那就是敵人,二話不說只有剷除的份兒。
"那也要看你走不走得出這裡。"他揮手一招,屋頂上立刻站滿一排接一排的弓箭手,每一個箭口都對準了梵樗。
"敢來,就沒有抱著平安離去的念頭。"梵樗態度凜然,好整以暇的眼眸閃過視死如歸的光芒。
"好,我就如你所願。"
一聲令下,月光中,點點白光直射向梵樗,梵樗邊揮劍掃去疾馳的箭頭,一面估算敵方陣式,打算硬碰硬地殺出重圍。
紊亂中,梵樗趁亂竄出府,不過雖有高超的武功修為,他依舊無法安然避開如流星般橫掃而過的飛箭。
"不用追了。"看到梵樗中箭,莫少卿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
沉起詫異的看著他,"大人不趁勝追擊?"
"箭頭上早就餵了毒,他活不了了。"莫少卿冷嗤一聲,轉身對士兵吼道:"趕快滅火,救出夫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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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婉兒驀然一陣心痛,將她擾醒。
她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空的,再看了一下天色,已逐漸泛白,心中一陣緊窒。
"天都快亮了,他怎ど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她蛾眉緊蹙,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聲砰然的推門聲突地響起……
"你怎ど了?"婉兒衝了過去,一把扶住梵樗虛脫的身體,當她的手摸到一股濕黏的溫熱,不禁驚喊出聲。"你受傷了。"
梵樗鬆開緊蹙的眉頭,嘴角浮起一抹不在意的笑容。
"一點小傷,不礙事。"
其實梵樗知道,自己一點都下好,體內冷熱交織的感覺,正一點一滴地奪去他的知覺,不過為了不讓婉兒擔心,他依舊故作輕鬆。
攤手一看,手上的血液呈現黑色,加上梵樗像是覆上一層冰霜的蒼白嘴唇,臉上卻紅如火,這異樣的症狀讓婉兒心裡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你中毒了嗎?"雖然醫治過無數的人,可是面對受傷的人是梵樗,婉兒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點點頭,嘴角噙著笑安撫著,"沒關係,只是要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大夫了。"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他呼吸沉濁地喘息著。
死到臨頭他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讓婉兒為之氣結,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婉兒力圖鎮靜,扶著他走向床鋪。"到床上,我幫你把傷口清乾淨。"
"你會醫術?"梵樗反手握住她的手,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她。
"多少會一些。"怕被梵樗看出端倪,婉兒低垂著頭含糊地應道。
"那正好,不必叫大夫來了,免得莫少卿起疑。"-個踉蹌,梵樗拖著婉兒跌向床褥,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婉兒將他安置好後,手持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開他肩膀上的衣服,撥開衣服。被折去箭身的箭頭依舊留在肩頭上的傷口裡,自傷口處往外約一個巴掌大小的皮膚,全部因中毒而泛黑,汩汩流出的黑血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冰魄!"特殊的味道,有別於一般的傷口特徵,飽讀醫書的婉兒一看就知道,不過仍忍不住驚喊。"這種毒物毒性堅強,出手這ど狠簡直是要置人於死地,你到底是惹了誰?"
"我要出門前,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梵樗投給她一記苦笑。
"你……你真的去了巡撫邸?"婉兒不敢相信的搖著頭。
她突然感到害怕,莫名的恐懼緊緊的盤繞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