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貝佳
「我也可以練到這麼厲害嗎?」一位梳著小馬尾的漂亮妹妹,羨慕十足的表情,令我快飛起來了。
「那要練多久咽?」一個看似頑皮的小男生。
「她是新教練嗎?」另一個較胖的男孩問。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著。
「好!如果你們想變成那樣,就得努力地練,要不怕吃苦……」四哥抓住機會就對小朋友做思想教育。,
「蓉,他是誰?」小荻拉著我的手,小聲的問。
「我四哥,柳勇。怎麼?一見傾心啦?」我開玩笑道。
「才沒有呢!」小荻臉倏地紅透了。真可愛,難道……
「我四哥人長得帥,除了是武館教練外,還是個電腦工程師,今年三十二歲,未婚。」我半認真半打趣地說。
「討厭啦……」小荻雙手捧著臉。
「小妹,我學生想練對打,你幫我一下。」柳勇在那頭大喊。
「好。」我吼回去,再依聲對小荻說:「我准你努力地看個過癮,機不可失哦!怎麼?不好意思?笨啊!假裝看我呀!哈!哈!哈……」
小荻掄起拳頭就要往我身上捶,幸好我跑得快。
中午,小荻就在我們家用餐,除了爸媽,就只有四哥在家,奇怪了,媽不是說大家都要回來嗎?我懷疑地盯著忙進忙出的媽,一副和善可親的臉,有誰會知道,她可是跆拳五段、合氣道四段兼武館的太極拳教練……大概她察覺我類似不悅的目光,於是停下來說:「我不那樣說,你會回來嗎?」
「還用威脅的。」我暗自加了一句。
客廳的另一頭是爸和四哥拿出相本,狀似努力地討好唯一的女客,沒辦法!我家是陽盛陰衰,所以看見可愛的女孩那就像蜜蜂見著了蜜一樣。
「哇!蓉姐姐小時候真是風光哩!」小荻翻著我的成長記錄和剪報。
「我們家小妹可神氣了,每次情人節收到的巧克力,老是比我們四大帥哥多,而且還都女孩子送的。」四哥有點巴結的語氣,著實令心懷疑,再看看他猛盯著小荻,然後笑得有點呆的表情……我還真不知道幾時我成了月下老人了。
「吃飯了!相片等會再看,跑不掉的。」媽扯大嗓門叫喚著我們。
「喬小姐,粗菜淡飯,沒啥好招待的。」爸夾了只蝦子放進小荻的碗裡。「別客氣啊!盡量吃!」
「謝謝柳伯伯。柳媽媽的手藝真棒,我從剛才就聞得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小荻客客氣氣地,還露出兩個小酒窩挺可愛的。「還有,請您們叫我小荻就好了。」
乖巧,嘴巴甜,模樣好……這在爸媽心中可是滿分女孩呢!我笑著回答:「快吃吧,飯菜涼了可就失了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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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找個借口,請四哥送小荻回去。我則踩著四段變速的鐵馬直奔柴山大道。
為什麼?原因是我的新案子,也就是喬姑媽在柴山有一塊面海的地皮,而且有一六OO平方公尺也!大約四八O坪左右,所以我得去瞧瞧真實的地理環境,才能動筆。
再則是因為我從來沒設計過外觀,所以這案子更是挑起我無比的決勝心,首先勘察環境,還有氣候影響變數……等等,哇!心情真的興奮極了,何況還有大把鈔票做後盾,太棒了嘛!簡直可以為所欲為了。
通過檢查哨,我期待的海水鹹味兒正撲鼻而來,顧不得正午的陽光,反正是冬天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騎到一處距海灘較近的崖邊,我停下來聽濤聲和冥想。解下背包翻出一瓶礦泉水和一包煙,就開始發呆了。
捻熄最末的火光,將煙屁股收進小垃圾袋中,再找出地圖確認未來喬家大宅的方向便站起來,稍稍活動開始覺得冷的四肢,眼角餘光瞄到前方彎道馳來一輛黑頭大棺材車(俗稱:賓士四五O以上級數),車從路中央穩穩快速地通過。我正奇怪,這地方是這樣的純樸,怎麼會有這種超級暴發戶的住戶呢?車子就倒退到我眼前。
「問路呀?」我喃喃自語:「反正直走就到西子灣了。」
待定睛一看,嘿!這不是前兩天叫我好好約束言行的人嗎?
「借個火。」喬正紹也不等我回答,就奪走了我才剛上火的第二支煙,對著煙頭將他的煙點燃,再還給我。「謝謝。」
然後他不再說什麼,只是倚在車門上自在地吞雲吐霧起來。
我才懶得理他在想什麼,快速地抽完煙,蹬上我的腳踏車,連再見也捨不得說就快速騎走了。
找到目的地後,不得不讚歎這天然的美景,風水良好的這地,斜斜的坡上有幾株老樹,瞧那粗得要三人合抱的枝幹,我立刻決定永不拔起這幾棵寶貝。凹進山裡的斜坡、海浪、夕陽……似乎有點雛型,但又不太真確,於是我找出了手套戴上之後便爬了上去,沿途還將不想除掉的自然景觀在地圖上做標誌……終於爬到最頂點了,看下去的確壯觀。
海風陣陣吹來,伴隨著波濤拍打岸巖的巨響,我找了塊突出的岩石,在素描本上畫了起來。
許久,許久之後,驚覺鵝黃燦爛的晚霞將我深深包圍,我感動莫名,眼睛再也不捨離去,就這麼呆呆地瞪著太陽,直到它消失於海的那一面,而鵝黃也渲染成青紫
「你工作時都這麼投入嗎?」低沉渾厚的聲音在我左後方響起。
「應該如此。」我仍然不看他,低頭收拾我的東西,站起身,準備下山。
突然,無預警的他抓住我的手,使我,失去平衡,右腳一踩空,差一點就滑下去,幸好只是鬆動了幾顆石頭,而它們正拍噠拍噠地滾下山,正想回頭教訓這無禮自大的男人時,又一個已鬆了的石塊,害我不平衡的利用他的手跌進他的懷裡……
「該死!」我低聲咒罵,而他仍緊抱著我,幸好我急速的心跳,是因為剛才的危險,否則被他聽到了就糗大了……奇怪?我為什麼要自我解釋?無聊!
「我認為我不會有滾下去的危險,所以你何不放開我?」我對著他濃濃的男性氣息說道。
「我這個人讓你很討厭?」他稍稍放開我,眼神仍不放鬆地盯著我。
「話不投機!」我驚訝他的問題,應該是他討厭我吧?我也盯著他好看而且相當迷人的雙眼。
「為什麼?舞會那天剛開始時我們還聊得很愉快。」
「是你先有敵意,我可沒興趣再多說什麼。」
「只要你不和小獲搞上,我一視同仁。」
「說得像是一種特赦榮幸,告訴你,我才不稀罕。再說,你該煩惱的是小荻自己要來找我的。」
「你……你很自信自己的魅力?」他有點咬牙切齒。
「彼此,彼此。而且我很喜歡小荻的天真自然。」
「我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他威脅地不帶感情說。
「很好,但我不保證我能阻止小荻來找我。」我掙開他的手,站了起來,因為太陽已經完全消失了,再不走,等會就真的找不到下山的立足點。
「她後天就得回加拿大!」他亦跟我站了起來,我才瞧見他身上的衣服、鞋子沾滿泥土,老天!他是怎麼上來的?
「隨便!」我口裡是這麼說,但心裡卻免不了替四哥悲哀,好不容易看上眼的女孩,只能短暫相處,可惜啊!
我半滑半跳地蹬下山,卻在最後一跳扭傷了右腳踝!我努力地按揉,但成效不大,大概是突然的劇烈動作吧!我皺了眉,的確很疼,希望沒拉傷肌肉。
「坐下來。」他按著我的肩使我自然坐在地上,而他則動手脫掉我的鞋襪,大而溫暖的手輕柔地按摩著。我望著他背後的衣服,有幾處被樹枝刮破了,真可惜那上好的布料。
「沒有骨折,只是扭了一下罷了。」我無法忽視他指尖傳來的熱力,努力找個話題。
「唇都發白了,還逞強。」他說,並繼續手邊的工作,我再度咬牙忍下痛楚,真的很痛;雖然他好心地按摩,但仍不減疼痛。
「看看你,明明疼得很,卻又連叫都不肯叫一聲。為什麼要壓抑自己?」
「只是一個小傷,我就得表現得一副快不行了的樣子,或是哭哭啼啼得好像腿斷了似的?」我對他的話很不屑。
「不,只要是人都是有血有淚的。你沒必要時時表現得像戰場上的鬥士啊!」
「那麼我無血無淚可以嗎?我想站起來了,謝謝你好心的治療。」我看他正想開口,於是替他說:「OK,我下山會去找醫生檢查。」
「似乎,我一點忙也幫不上?」他聳聳肩,拉我站起來後,轉身便走。
我試著移動右腳,糟糕,動不得呀!真的很疼。可惡!他一定料到這種情況才故意走開。OK!我不求救,我用左腳向前跳了兩步……但,總不能就這樣跳下山,那鐵定左腳會傷得更嚴重——用力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