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寶貝
「這麼急?」原來她的鎮定都是假裝的。
悠幽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不是為了那件案子,我根本不想見到你。」
他哈哈大笑,「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想從我這邊知道些什麼,就必須時常來找我,一次、兩次……千萬次。」
她聽得出他的笑不是真心的,他連怎麼笑都忘了嗎?也對,他平常都繃著臉,恐怕連笑都下會了。
真是可悲!
她幹嘛想這些?又是關於他的,她好想痛打自己一頓。
「你繼續作夢吧,那是不可能的。」她照樣潑他冷水。
「我常常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用火辣辣的個性吸引我的注意。」
她受不了他往自己臉上貼金,「吸引你注意?」她冷嗤。
「很多女人都愛耍這招。」也包括她嗎?
「那些女人都沒長眼,我可不!」她指桑罵槐。
「呵,難得你這麼吸引我,愈得不到的,我就愈想要。」他話中有話。
「真沒想到你居然也這麼多話。」她暗諷。
「你不知道的還很多。」
悠幽低下頭,她的臉有什麼好看的?他的視線從沒栘開過。
「我應該知道嗎?」她猛地回過神,他是故意逗她的嗎?「算了,你不講便罷。」她站起身來要離去。事實上,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君猷拿起一張紙,「若是你的態度軟化些,或許這件案子有重審的機會。」
「倘若你騙我,我會殺了你!」悠幽重新坐了下來,恨恨的瞪他。
「說些你過去的事來聽聽。」接收到她殺人似的目光,他不在乎的擺擺手。「近來大家都在談論你,你攔轎一事傳遍全京城,而你就住在我府內,我總不能不聞不問的。」
「你這個表裡不一的人!你會重審,根本不是你良心發現,而是受到輿論的壓力。」
「良心?」他輕扯唇角。
「是啊,我忘了你根本沒良心。」她說完立即後悔,不知不覺中,她好像變成比他更可惡的人了。
但他沒放在心上,「在官場上沒有人可以左右我。」
「這不用你說我也懂。」他的陰狠是人人皆知的。她緩緩地道:「我沒有所謂的過去。」
「你有!」他揭開她的傷疤。「其實你恨熙平他們一家人,恨不得他們去死,但是你又不要那樣。事實上,你的內心是渴望被愛的。」
「你有完沒完?」為什麼扯到她身上?「君猷,拿出你冷漠的樣子來和我鬥,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我不要。」他看穿她了。「我這樣子,你就無法成天只想著要激我了。」
「除了這樣,難道你我沒有其他的相處模式?」
「沒試過怎麼知道?」他下苟同。
「根本不用試,我為什麼要跟你在一起?」她瘋狂地叫道。
「因為我想得到你。」他毫不避諱地道。
她站了起來,一腳踢倒了琴,像是把琴當成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休想!」她大叫。
他步向她,揚起手上的紙,「我就是要這麼做,你能如何?」看她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他的心情就大好。「這是新的審判書,你要不要看啊?」
「你要什麼代價?」她眼巴巴的盯著那張紙,唯恐它會飛走。
「我還沒想到,」他唇角扯起陰冷的笑。「只要你走過來。」
她得放手一搏,「上頭寫的是什麼?」
「看了不就曉得了?」他賣著關子。「你不敢過來?」
只要移動腳步,他們的距離就近了一步,沒時間猶豫了,她的袖子裡不是還有把刀嗎?何必怕他呢?
她挺直背,在他的注視下走了過去,直到距離一臂之遙時停下腳步,「給我。」
君猷不滿意,大掌一伸,鉗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沒那麼容易!」
她憤怒的扭曲著臉,「你騙我!」
「答對了!」他拿著紙的手依然高舉。
「放開我、放開我……」悠幽失去理智,摸到袖內的利刀,狠狠地朝他刺去。
他手一擋,往她的手腕一掐,刀子便落了地,「你真天真呵!」
「你這個人渣!」
「你要怎麼罵我都行,總之,我把你騙到手了。」溫和的面具卸下,又換上那個絕情冷血的臉孔了。
「我要殺了你!」她眼中盈滿怒意。
「你有那個本事嗎?」他用力的捏起她的下巴。
悠幽的心都冷了,她居然會傻得去相信他?他不過是在耍她罷了。
「你真的好卑鄙!」她啐道。
他瞇起眼,眼中發出冷光。「你以為你還是身份高貴的格格嗎?你該跪在地上求我的。」
「我辦不到!」而且她也不是高貴的格格。
「真是死鴨子嘴硬!」他逼近她,盯著她嬌艷欲滴的唇,「是不是只要我吻你,你就會生不如死?」
「你敢!」
下一秒,他吻住了她,深深的吻著,她的味道很好、很甜美,是他沒嘗過的。
悠幽死命的抗拒,被他吻的感覺……好麻、好奇怪。
他還想更進一步,但她用力的咬了他一口。
君猷一掌推開她,令她跌坐在地上,他內力深厚,有武功底子的人承受這一掌,不死也只剩半條命,更何況是她?
「這就是你抵抗我的下場。」無法降服她讓他倍感挫折,他狠下心的撇下她,就這麼跨出書房。
悠幽茫然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胸口這一掌她並不覺得痛,只是心裡一陣空虛,至於為什麼,她也無暇細想。
撿起審判書,斗大的字映入她眼中,維持原判兩人處以極刑。
天老爺,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她的意識愈來愈模糊,算了,就這麼死去也罷,反正這世上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但,為何她心中如此哀傷呢?
◎◎◎
「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這姑娘的心病很重,幾乎要將她折磨得柔腸寸斷。總之,她需要長時間的休息……」大夫語重心長的道。
君猷命令下人送走大夫,悄悄走近悠幽,看見昏迷中的她仍黛眉深鎖。她到底有多大的憂愁?他眼中閃過疑惑。
他不該動手打她的,但惹怒他的人從沒有好下場。
但是,當他看見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悠幽時,素來冷靜自持的他卻感到一股恐慌,抱起了她,吼著命人去找大夫。
他那一掌打得太重了,導致她受到嚴重的內傷,至今仍昏迷不醒。
他往床沿一坐,手撫過她的額頭,現在的她多麼溫馴啊,要是她那時肯乖乖的,他也不會失控打她。
君猷的手由她的眉移向下巴,那裡有著一片青紫,他抖著手,扯開她的衣襟,她肩頭上的一大片烏青令人憂目驚心。
那大夫所開的藥顯然對她無效,本來只有一掌大的瘀痕,如今已擴散至她的頸項。
他要救她嗎?他討厭這樣的困惑,她只會惹他生氣,他該不顧她的死活的。
而昏迷中的悠幽,意識飄渺,感覺自己在四處遊蕩,無依無靠。她看見自己瑟縮在角落,咬著自己的手指,鮮血沾滿了她的臉,那嗚咽聽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不,她不要重新感受過,讓她走得遠遠的……
「咳咳!」她咳醒了。發生了什麼事?她不信她會哭昏過去。她無力地坐起來,才牽動手,整條手臂就像要斷了般的痛,這才記起君猶動手打了她。
「姑娘,你終於醒了!老天保佑,你可知你昏迷時匆冷匆熱的,幸好君猷大人叫咱們灌你茶、按人中,果然見效。」一名丫頭興高采烈的道,放下手上的碗。
「誰讓他來救的!」貓哭耗子假慈悲。
「姑娘,你怎麼這麼說?君猷大人常來看你,你這肩胛骨若不是他接好,恐怕早廢了。」丫頭認為君猷是個好人。
悠幽白著臉,「怎麼不乾脆斷了!」
「哎呀,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看來君猷大人他救錯人了。」
她東一句君猷大人、西一句君猷大人,讓悠幽怒火中燒,「走開,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
「恐怕很難,君猷大人讓我來照顧你,現在到了喝藥的時間了。」丫頭只當悠幽在撒潑。
「要喝你自己喝,你走不走?」她的頭好昏,怎麼每個人都和她作對?
丫頭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怒責,「你真是太不識好歹了,君猷大人救你,你不懂得感恩就算了,還一副要將君猷大人碎屍萬段的樣子!做人啊,不要太過分了。」
「你說完了沒?」悠幽的耳朵嗡嗡作響。
丫頭對她露出厭惡之色,「你似乎讀過不少書,但那些聖賢書裡寫些什麼,你可能都忘了!」
悠幽盯著床頂,語帶鄙夷地道:「聖賢書都是教人家去死,忠臣岳飛的下場不也是死?」
丫頭聽了毛骨悚然,「你好無禮!」
悠幽根本不在意。「你出去!」再次下逐客令。
「我不想和你爭吵,但是你得把藥喝完。」丫頭不知不覺的又道:「君猷大人會問的。」
一聽到那個刺耳的名字,悠幽不禁發狂了。
「我不喝,命是我的,他憑什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