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寶貝
怎能往外推?就用和親吧!這是大清欠她的。
「魏公公,朕給過十九阿哥機會的,是他沒皇帝命,下輩子再修吧!」儘管敗得一塌塗地,他仍驕傲地要保留他的尊嚴。
豁然開朗後,他甚至為能擁有這麼一名有淑德的兒媳婦高興萬分!
「皇上,您的意思是?」
皇上不會還想不開吧?什麼叫十九阿哥沒皇帝命?是要將十九阿哥貶為庶民嗎?
萬萬不可啊!
「傳旨下去,令十九阿哥御凱……咳!」康熙頓了一下,清清喉嚨。
完了、完了!魏公公緊張著。
「令十九阿哥速帶盈綺公主回來,締結良緣,朕要親自主婚,成為天下人美談。」
啊?締結良緣?!
「皇上,您真是英明!」魏公公高興地大叫。
「什麼話?難道朕之前很昏庸嗎?」
「不是的,皇上英明,小的說錯了!」他這就去傳。他想,十九阿哥肯定會樂歪的!
過沒多久,魏公公便哭喪著臉回來。
「嗯!果然是好茶。」康熙重新喝著大漠茶。
「皇上……」魏公公顫抖著聲音。
「朕不是要你去傳旨?」他挑起眉。
「不用傳了、不用傳了……」魏公公吶哺地道,手上握著一張血書。
「皇上,屬下是從軍營那過來的。三個時辰前,盈綺公主在將軍營帳內割腕自殺,性命垂危,被一名老嫗帶走了。」一名士兵恭敬地說。
「割腕自殺?」杯子由康熙的手上滑下。
太晚了!他鑄成無法彌補的大錯了。
「皇上,這是盈綺公主割腕時寫下來的。」魏公公老淚縱橫地將血書遞上前。
這是用血寫下的,莫非是在向他報復嗎?
心痛如絞……就是這種感覺嗎?
燕子相聚又相離,
咽咽嗚嗚訴悲慼,
東西分飛,了無盡,
各自天地不同邊;
輕觸水波起漣漪,
對鏡相照總無語。
軟玉柔香魂飄散,
心如花絮空中落;
相逢仍有機,
只是盼眼又一世。
千絲萬縷理不清,
惟有情意強出頭,
莫問為何淚滿盈,
妾是愛上君。
血書由康熙手上滑落,滾落在地。
他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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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珞看著自己的親生哥哥如此憔悴失魂,不禁紅了眼眶。
他已經昏睡三天三夜了,他不打算醒嗎?
「別難過,他不會有事的。」佟埒擁燦珞入懷。
「都是我害他的,如果他不來征戰就不會有事。」
燦珞低泣著。
「御凱不會怪你,因為他遇見了他心愛的女人。」
「佟埒,盈綺會活著回來嗎?」
「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如果盈綺不回來,那十九阿哥怎麼辦?
滾滾的黃沙漫揚在身後,御凱離開他丟了心的地方,只有盈綺能替他找回。
「我現在只盼望十九阿哥沒事。」
「我跟你一樣。」否則兩人內心難安。
燦珞偎在丈夫的懷中感歎道:「這是十九阿哥刻骨銘心的地方。」
「他的一切他會自己再找回來的。」
「但願上天別那麼殘忍,要他孤獨一輩子,他的愛沒有錯,快把他失去的一半還回來吧!」
燦珞抽出懷中的血書,眼眶再次紅了。
千絲萬縷理不清,
惟有情意強出頭,
莫問為何淚滿盈,
妾是愛上君。
楔子
金雀釵,紅粉面,花裡暫時相見。
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
——更漏子·李煜
灼熱的火苗在空氣中辟哩啪啦地燃燒著,映著沁木爾族人奔放起舞。這是最和諧的一幕,族人們不分男女老幼,個個手牽手地高聲吟唱盡情狂歡,這一刻,沒有戰爭,一切是如此寧靜詳和,恍若置身在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仙境,令人著迷不已。
沁木爾原屬潦人族,曾助女真人入侵中原,但後來因意見分歧而反目成仇。女真人建立大清江山後,便視沁木爾為邊疆之患,苦苦相逼追殺,因此目前沁木爾族人人數已經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今晚的族人宴會,是要慶祝大清與沁木爾的戰爭就要平息——沁木爾族長,他們心中的英雄,為了族人願放下尊嚴和大清妥協。
這真是讓人高興,可喜可賀的消息!於是,大夥兒盡情地歡樂,喝得杯酒狼藉。
沁木爾族長與愛妻四目相對,彼此眼中含帶的癡纏情愛讓人看了羨慕不已。
忽然,一群狂肆粗重的馬蹄聲直奔而來,族人們個個方寸大亂。
他們不是講好要妥協了嗎?為什麼還會有這一幕令人觸目驚心的景象呢?
「快逃!」沁木爾族長大聲地喊。
這群士兵分明是瘋了,他們不斷地放箭,射殺沁木爾族人,似乎要殺個片甲不留。
「在那!沁木爾族長就在那裡,快去取下他的項上人頭!」一名看似這群士兵的首領指著沁木爾族長大叫。
沁木爾族長奮力地推開妻女,「快逃啊!」
隨後,便有數十支箭朝他射去,他瞪大眼,口中吐出鮮血,就撒手人寰了。
「阿爹!」女孩尖叫著,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的人頭被硬生生地砍下。
「不!」他的妻子痛徹心扉地嘶喊,迅速地朝他奔過去。
她這一跑,驚動了士兵,冷箭朝她射出,隨即,她的下場便和她的丈夫一樣,但她卻是含笑而死的,因為她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阿爹、娘……」
突然,女孩的嘴很快地被摀住,倒在遍地野屍中。
「快,一個活口也不能留!傳聞沁木爾族長的女兒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咱們一定要抓到她,將她凌辱至死。」士兵首領無情地命令著。
女孩渾身顫抖著,身上沾著的是她至親、族人的鮮血!
這群士兵怎麼找都找不到女孩後,首領沉吟了會,道:「她可能已逃走了,咱們現在去追,應該還能追得到!」這次的突擊真是成功啊!他們砍下沁木爾族長的頭,只要拿回去營帳,就能領功啦!
於是,這群士兵便像來時般迅速地離開了。
「阿爹、娘!」
女孩悲痛至極地奔到父母身前。為什麼才一眨眼的時間,卻是天人永隔了?
「這是你的命吶!毋需太過悲傷。目前能化解你滿腹仇恨的,只有一個男人。」一名老嫗語重心長地道。她便是方才摀住女孩嘴巴的人。
一個男人?女孩愣愣地看著她。
「不要再讓戰爭延續下去了,你族人的鮮血就是最好的教訓!」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仇恨已經填滿她的心。
老嫗歎了聲:「唉!全是命、全是命啊!」
女孩謹慎地看著她,「你是誰?」為什麼要救她?」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不是你該留下的地方。去吧,你得去找那個男人,如此一來,你至親、族人的靈魂才能得到安歇。」
「我該怎麼做?」
「那得看你的造化。」世上能解決問題的法子,不是復仇、不是戰爭,而是要用愛,但願她會懂。
說完這句含義頗深的話,老嫗便離開了。
女孩跪在地上,雙手充滿恨意地抱住至親的身軀。
她不能怪、不能怨娘丟下她,因為明白沒有了阿爹,深愛阿爹的娘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
這都是愛,狗屁的愛!
她發誓,她要被仇恨佔領,絕對不讓愛在她心中滋生!
她想起方才老嫗說的話,她要她去找那個男人。
是的,她是該去找他,只有他,她至親、族人的命,才不會白白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