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白雙
看著遺囑副本上的日期,裴珺感到懊惱。這一陣子她只忙著和煉居人周旋卻忽略母親的異樣。
余雪燕警告地提醒她:「你最好有辦法讓他更改這荒謬的遺囑,而且還會想起自己有哪些兒子。」
裴珺抬首凝望余雪燕,突然想著自己有多久沒見著她這一張臉?何遠壽的情婦們互相鉤心鬥角,尤其是她最擅於心計,也許是整日活在明爭暗鬥裡,她整個人突然老了許多。
「我知道你替他生了個兒子,當然希望他也能得到好處。」裴珺趨身向前,熱心地提議:「不然我叫他將我的那一份都給你兒子好了。」
余雪燕當然希望會有此變化,欣喜之餘,她看到眼前裴珺的笑臉而突生厭惡之感。她知道裴珺相當漂亮,但那容貌會讓她想起裴冷翠,一想到裴冷翠,余雪燕就是一陣暴躁,內心同時因嫉妒而失去理智。
余雪燕不想看到這張美麗的臉龐,於是惡狠狠地一抓,在裴珺毫無防備之際在她潔淨的臉上留下五道爪痕。
難忍的痛楚使得裴珺整個人往椅背一縮。
余雪燕得意地瞪視她,「你知道分寸就好。我給你期限,三天內沒將這件事辦好,後果不是如此而已!」
之後,余雪燕隨手奪去裴珺腳邊的一隻袋子,也不管裡頭裝些什麼,扭頭就離開。
裴珺只感到痛,心痛。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擺脫不了這種莫名其妙加諸於身的痛苦,而且當她意識到自己竟然有脆弱的一面時,最希望的是得到煉居人的保護。
她知道自己輸了,她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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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咖啡館走出來的余雪燕神情愉悅,相信自己比其他人還要聰明,長久以來她和裴冷翠正面抗衡的下場都相當難看,所以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任誰也想不到她居然會從旁下手,找上裴珺。
看在何遠壽視裴珺如珍寶,又對其極其順從的份上,她心想既然裴珺那麼得寵,她要從她身上撈到好處應該不難。
她跟了何遠壽這麼多年,沒有理由得不到一絲好處。
也許是何遠壽刻意在報復,所以其他的情婦們雖都有分到財產,但仍稍嫌不足,可就只有她什麼都沒得到。
就因為她在裴珺的訂婚宴上使他難堪?還是她明目張膽地招惹那對母女使得他不悅?這些理由她都不想再理會,總之她要得到她應得的。
「哎喲!」從轉角闖出的人形差點將她撞飛,她板起臉孔斥道:「走路不長眼睛啊!」
「沒長眼睛的人是你吧。」男人的語氣彷彿有讓空氣凝滯的力量。
她不滿地抬眼,才發現撞到她的人不只一位,而是兩個人,他們的身材相當魁梧卻非壯碩,而且還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讓開。」她直覺不妙,晃過他們想快點離開。
可是他們卻阻止了她的去向。
她退後一步,怯怯地問:「你們想幹嘛?」
烈日下,他們身上那襲黑色的西裝顯得特別剌眼。
「是這樣的。」其中一人先開口,語氣聽起來很有禮貌,但音調卻沒有抑揚頓挫,他一邊說著一邊移近腳步,「我們奉命要保護的人剛剛受了點委屈,所以我們來替她討個公道。」
「什麼保護的人?」她突然恍然大悟,指著咖啡館的方向,「你們保護的人是裴珺?」
另一個人點了點頭,「基於禮貌,我們得先讓你搞清楚你為什麼會受傷。」
她她臨大敵地想逃,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惹上什麼麻煩,裴珺什麼時候找了人來保護自己,而他們又是誰?
一前一後的夾擊教她無從逃脫,也讓她更驚訝他們的行動如此快速。
慌亂間,她想要求救已經來不及,只見他們雙手一伸,立刻將她帶入巷內,而她掙扎的四肢也在瞬間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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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門時,裴珺不小心迎頭又是一撞,那軟硬適中的觸感和熟悉的味道令她倏地抬首。
俊美的煉居人正微笑看著她。
煉居人回來了!她難掩欣喜地想擁抱他,但臉頰的腫痛卻又點燃她的火氣,讓她在一瞬間又擺起臭臉。
「怎麼了?」本預期會得到一個香吻的他在希望落空之際,不知她為何那麼生氣白
裴珺將手中的紙箋放在吧檯邊,頭也不回地往上走。
煉居人拿起那張紙,迎上裴冷翠不解的表情。
裴珺走入房間立刻往棉被裡一鑽,躲在裡頭不出來,在余雪燕來找過她之後,她立刻前往何遠壽的公司想找他解決遺囑的問題,怎知一個下午都不見他的人影,害她在辦公室苦等時又遇到幾個情婦前來找碴。
首次同時應付這麼多人,她只覺得好累。
「珺。」忽地,煉居人已進入她的房間,在看到那張遺囑副本之後,他瞭解她的確會生氣。
其實回到日本的那段時間內,他是著手在準備婚禮的事情。
所有的事只須由男人一手包辦是他固有的觀念,所以他在履行責任、企圖給予驚喜之餘,亦不會讓她太過操勞。
當事情全數辦妥之後,他便立即趕來台灣要接他的新娘。
但一切似乎還沒處理好,因為當他看到她臉頰上的紅腫時,已知事情恐怕沒那麼順利。
「珺,是誰下的手?」他心疼地拉起她的身子,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她瞪著他,沒好氣地質問:「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知道什麼?」看著她臉上的紅腫,他肯定這個在她臉上留下爪痕的人現在應已得到更淒慘的下場。
她努起嘴,推了他一把,「別裝傻,何老先生的遺囑副本在前陣子已經送到我母親手中對吧?」
「你應該去問伯母才對。」
「不要跟我抬槓!」她低吼。
看著她怒氣沖沖的模樣,他先是微微地點頭,思索著該如何說才能讓她接受?可是他還未開口她便已因為他的應允而生氣。
「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讓我到最後才知道?這算什麼!既然知道我不會接受這種做法,為什麼不事先阻止他這麼做?還是你也貪圖他的財產才會和我訂婚?」
明白她正在盛怒中,他只好靜靜地看她發洩,等她得不到任何回應之後,她自然會因無趣而閉上嘴。
果不其然,她在等不到任何回應後便氣呼呼地躲回被窩中,選擇當個縮頭烏龜,她發現自己總是和他吵不起架。
「我不需要他的財產。」關於這個問題,煉居人自然會找何遠壽商談,雖然他擁有足以養家活口的資產,不過他卻認為她理所當然該得到何遠壽的遺產。
「何遠壽只是將對你的補償以金錢的方式表現罷了。」
「他收買你了嗎,不然你為什麼幫他說話?」她氣得不看他。
他勾起她的長髮,專注地玩著,並不認為自己是在為誰說話,如果她真要這麼想,那他一定會站在她這邊的。
「我不是在幫他說話,而是在說事實。」
她扯住了頭髮,不想讓他繼續玩弄,因為他的舉動擾得她更心煩意亂,她不喜歡被他牽動情緒的感覺,因為那會讓她變得很暴躁。
「事實?他不知道這樣會帶給我們什麼麻煩嗎?」
「這個麻煩我會解決。」他沉著聲,和她並肩躺著。
她刻意拉開了距離。
他又朝她逼近,惹得她不安起來,腦子裡淨是浮現他的甜言蜜語和溫柔的撫觸,而且兩頰還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生怕他察覺到她的心思,她急忙道:「解決?你怎麼解決?我苦思好幾年都還被這個問題糾纏到現在,你有什麼方法可以在一夕之間解決道個問題?」
他的另一個身份她並不知道,要解釋也挺費唇舌,所以他決定讓她慢慢發覺。
「我會以最完美的方式解決你別擔心。」
有趣的是,她臉上的紅暈和眼中閃爍的光彩對他而言卻成為另類的挑逗。
慘了!他的眼神怎麼愈來愈怪異?
她愈想逃開這道炙熱的目光就愈能感受到他的愛戀。
「鬼、鬼才相信你。」她翻了身,想下床。
他早先一步抱住她,不想放開她,離開她的日子比修行還難熬,他此刻勃發的情潮已轉化成熾熱的慾望,貼近的身軀也失去抵抗能力,正軟弱而無力地貪戀著她的氣息。
撫著她的柳腰,他將唇印在她耳後,欣喜她不再抗拒,並呢喃許諾道:「會的,在婚禮舉行的那一天你就會明白一切。」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失去力氣,就這麼安枕於她最愛的地方。
當他的氣息吐吶在她的頸側時,她逐漸失了魂。
「婚禮?我有說我一定會嫁你嗎?」
他為她的嘴硬感到無奈,「你又怎麼了?」
感覺到他放鬆力道,她瞬間轉醒,將連日來煩心的問題傾吐而出:「我怎麼了?你先解釋一下,有人會在一夜溫存之後就消失得一點音訊也沒有嗎?」
他笑問:「你在吃醋、擔心?」
「我沒有,我只是認為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她還在嘴硬。
他忍著慾火問她:「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