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芭芭拉·卡德蘭
由於聽到吉瓦西的傳言,使得她以為所有貴族子弟都一樣,只要看到他自己中意的女人,不管對方的家世如何,就盲目地愛上了。
嘉莉塔非常純潔,直到現在關於男人的嗜好、感情,她還是從愛瑪那兒聽來的。
不過,從書本上她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塊兒會生小孩,她認為這種事非常親密,十分隱秘,假如要她和吉瓦西韋尼做這種事,那是多麼可怕呀!不過韋思漢爵士不一樣,很不一樣,他不是說過他希望他們成為朋友嗎?「我就是希望他這個樣子。」她心想。
雖然她已經吹熄了蠟燭,不過室內仍然有壁護的火光,因而不會顯得太黑暗。
「我不用再害怕了,」她告訴自己:「假如害怕,我只要叫一聲他就會過來了。」
她沉思了好一會兒,最後她認為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再怕他。實在說,他長得相當高大,不過她研究過他的臉龐,她知道從他的言行舉止他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我是他的妻子……我已經……結婚了。」她悄悄地自言自語著。
和往日他父親提到「結婚」的字眼時候一樣,而今想起,她又不禁微微顫抖起來。不過此刻,在一室火光的室內,並沒有像她預期中的那麼可伯呢。
「明天他會帶我去看他的獅子。」她心想,直到睡著之後她還夢見它們哩。
「只要靜靜地站在我身邊,」韋恩漢爵士說:「不要顯出驚慌的樣子,它們就會慢慢習慣你了。」
他把通往獅子園的大門打開了,雖然嘉莉塔的心中七上八下,她還是勇敢地走了進去,免得讓韋思漢爵士看出她心裡害怕。
他們一出現,艾佳斯就遠從籠子的另一端撲了過來。
「它不會傷害你的。」韋恩漢爵士說,顯然,艾佳斯除了對他的主人之外,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
它用後腳站起來,然後把前爪擱在韋恩漢爵士的肩膀上,他熱情地拍打它,用手撫摸它的鬃毛,然後說:「坐下,艾佳斯!」
獅子順從地依言坐下。然後他對嘉莉塔說:「把你的手伸出來。」
雖然她心中仍然不免有點兒害怕,她還是聽從了他。
「艾佳期,她是你的朋友,」韋恩漢爵士說:「而且是我們很重要的朋友。」
就像聽懂他的話似的,獅子注視著嘉莉塔,然後舔舔她的手。它的舌頭在她柔軟的手中顯得異常粗糙。
「現在你們認得了,」韋恩漢爵士說:「你可以拍拍它就像拍一條狗似的。」
「我從來沒有養過狗。」
韋恩漢爵士揚起眉毛。「為什麼不養一隻?」
「爸爸認為這麼一來我就不用功了,功課是非常重要的。」
「為什麼?」
她長長的睫毛眨了一下羞怯地望著他。「我受過高深的教育,他們想訓練我成為一個……有名……望的女人。」
「現在你不是得到了一個頭銜?」
「我發現我對獅子的常識少得可憐,真該打。」她突然冒出一句俏皮話來,令他驚訝不已。
「這種情形可以補救。我想你現在還不能和貝拉見面,因為它剛剛生了小獅子,它們是在旅途中出生的,它甚至連我都不准看它的小傢伙。」
他眼睛凝視著遠處柵欄那頭的灌木叢,彷彿那只美麗的母獅就要從樹叢中冒出來似的。
「你不出來和我說說話嗎,貝拉?」韋思雙爵土問道。
母獅子慢慢地朗他走去,然後用身子親熱地摩擦他的腿。
嘉塔有點緊張地注視著艾佳斯,由於她不願被人看出她的膽怯,就勉強地伸出手撫摸它的的鬃毛。
它靜靜地接受她的撫摸,過了一會兒才朝著主人縱身一躍。
滿身斑紋、彎曲尾巴的印度豹更是精靈無比。在韋恩漢爵士的指揮下,它們爬上一棵大樹,然後以優雅的姿態跳上它們的平頂房屋。
米娜撒嬌地纏在他身邊,兩隻印度豹友善地接納了嘉莉塔,因此她的恐懼心也隨之大大地減少了。
她注視著它們的「家」四周築有高高的圍牆。「當它們比較適應新環境之後,」韋恩漢爵士解釋說,我們就把它們帶到客廳裡。不過我又考慮到它們可能會嚇著工人,真為難呢。」
「我敢說工人一向會害怕,」嘉莉塔說道:「你常常把它們放開來嗎?」
「在非洲,它們一向跟著我到處跑,」韋恩漢爵士回答:「不過在這兒,假如把它們放齊來它們就會攻擊鹿群的。攻擊是它們的本性。它們從小到大一向如此,我猜它們一定覺得無趣——吃的食物竟然不勞而獲。」「它們很漂亮!」嘉莉塔衷心地讚美。
「對於古代的埃及人來說,它們象徵勇氣,」韋恩漢爵士解釋說:「獅子象徵王室與權威,古書上只有二則記載,說印度豹後來成為皇家的寵物。」
「誰有如此高的雅興?」嘉莉塔問道。
「成吉思汗和查理曼大帝。」
「你倒是見多識廣!」她微笑地說。
印度豹仰身躺在地上,因此嘉莉塔和韋思漢爵士愛憐地為它們抓癢。
在他們為印度豹抓癢的時候,它們的整個身軀都顫動起來,並且大聲地呼吸著,韋恩漢爵土解釋說,這就是有名的豹子吼。
最後,米娜輕輕咬著他的耳朵,他對嘉莉塔說明這是一種極度友好的表示。
當他們和動物們說再見的時候,嘉莉塔瞥見印度豹眼中流露出抱怨的神色,因為它們又得被鎖在籠子裡不能陪伴它們敬愛的主人了。
橘子園裡另有一座鸚鵡房,嘉莉塔看見五顏六色的美麗羽毛不禁興奮地輕顫起來。
他們剛剛走進園中坐定,一隻金剛鸚鵡就冷不防地飛到韋恩漢爵士的肩膀上。
「它長得真漂亮!」嘉莉塔注視著它那藍紅相間的羽毛說。「你是個傻瓜!」鸚鵡粗魯地說了一句,嘉莉塔忍不住笑了起來。
「它會說話呢!」「它們和我在一塊兒的時候,大部分都會說話,」韋恩漢爵士回答:「這個老傢伙,它名叫何拉提,假如看到任何一個他順眼的人它會亂講話,它實在很沒有禮貌呢!」
他把何拉提從橘子園抱回大廳,將它放在大廳的棲柏木上。
「在這裡它會更愉快,它喜歡人多的地方,更喜歡對僕人們發號施令。它會模仿我,或者管家的聲音叫人,常常攪得那些年輕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誰在發命令!」「我現在就想聽聽它的聲音。」嘉莉塔興奮地說。
「那你要等到它把英文熟練了再說,「韋恩漢爵士說:「它在非洲叫的僕人是些黑人男孩,他們全都對它火得不得了!」
韋恩漢爵士注意到,當他們走進餐廳的時稜,嘉莉塔看起來比他從前所看到的都要活潑、愉快些。
在他們結婚的那一天,他把她留在床上,而且睡了一個安穩的覺,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是聰明的。
威廉太大和其他的人都相信她是為了尋找和獅子在一塊兒的丈夫,因而不小心在黑暗中掉入湖泊中。
「我實在太笨了。」嘉莉塔說。
「您一定嚇了一大跳,夫人,」威廉太太回答說:「尤其是在新婚的晚上。」
雖然嘉莉塔還想參觀許多事,然而第二天她卻覺得兩腿無力,同時她的背也痛得不得了。
她知道,自從自已獲悉結婚的消息之後,整個心靈就一直為恐懼所纏繞。
這種想法日夜纏繞在她心頭,甚至在她父親鞭打她之前她就睡得很少了。
自從被他父親鞭打之後,她就無法睡覺,因為她的背碰都不能碰一下。
達森小姐用了各種膏藥和藥水,可是卻絲毫不起作用,因為疤痕不是變硬就是結疤了。
尤其令嘉莉塔不安的是,她的父親不但對她發洩怒氣,同時更對達森小姐發脾氣。「當我經婚的時候你打算怎麼辦,達茜?」她問道。
「在你婚禮結束之後,我打算立刻離開。」達森小姐回答。
「爸爸這麼對你說嗎?」
「他一定會在你結婚之前把我遣走的,不過他把你打得這麼重,我想他可能擔心你在結婚那一天會站不穩。」
「他把你解雇了?」嘉莉塔恐懼地問。
「他不僅把我解雇了,」達森小姐回答;「同時還扣了我這個月的薪水,而且還不開給我介紹書。」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親愛的,你知道不開給我介紹信會有什麼後果?我很難找到別的工作了。」
「爸爸怎麼做事都這麼不講情義哪?」嘉莉塔哭泣著說。
這是個愚蠢的問題。她知道父親一向喜歡獨斷獨行,假如有人反對他,他就會暴跳如雷,加以報復。
突然她想到一個好主意。「你不用擔心介紹信,親愛的達茜,」她驚喜地喊著:「我可以為你寫一封!」
達森小姐不禁笑了起來,然後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你也可以呀,我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
她們彼此互相注視著,心理想著,這麼一來就有辦法對付穆爾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