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嗆辣保姆

第4頁 文 / 二階堂舞

    「矮就矮,什麼不太高,你真會安慰自己。」她話才剛說完,劉靖文卻當它是耳邊風,馬上又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如果現在她身在KTV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張惠妹的「別在傷口灑鹽」來唱,只有這首歌最能貼切地表達她的心境。

    「別讓身高在你傷口狂妄的灑鹽,一碰就痛,一想就悲,矮一遍讓人笑了好幾十年……」

    嗚嗚嗚……她好可憐呀!

    不過現在不是唱歌的好時機,而是扁人的最佳情況。

    「你好膽就再說一遍。」她豁出去了,若她真的敢說,她才不管她老爸還在裡面,一定將她抓起來痛扁一頓,扁到她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然後再從她的屁股上踐踏過去。

    想到她被扁到哭爹喊娘的慘況,蘇奕瑄潛伏的暴力因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已經不是八年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十歲小孩了,八年漫長歲月的琢磨,使她搖身一變為有輕微暴力傾向的凶婆娘。

    「矮呀冬瓜,矮摸矮,人攏笑你矮肥短。」劉靖文不吃她那一套,她可是人稱小惡魔的劉靖文耶,若這種小兒科的恐嚇也能嚇倒她,那她還混個屁呀!直接改邪歸正算了。

    「好,看來你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蘇奕瑄優美的唇逸出一抹嗜血的微笑,她將指節扳得卡卡作響,一步步地朝劉靖文逼近。

    劉靖文這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她節節敗退,直到小小的身子抵住她爸的賓士房車為止。

    「你想幹什麼?」劉靖文真後悔自己愛逞威風,現在落得像只待宰的羔羊,只能尖叫、哭泣,及承受痛楚。

    「當然是……」扁你兩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娃娃車的音樂由遠而近地響起。「送你上學。」

    劉靖文心有餘悸地坐上娃娃車,由車窗裡看蘇奕瑄笑盈盈地與老師寒暄,剛才由她引發的驚慄感還未消去,她的背脊好涼。

    她怎麼會以為她好欺負呢?劉靖文不得不相信自己看走眼了。蘇奕瑄有著和她柔弱外表不符的冷血個性,她很難纏,但劉靖文相信現在打發她走還來得及。

    車子慢慢駛離,劉靖文由車窗內看著逐漸變成小黑點的蘇奕瑄,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送走了討人厭的劉靖文,蘇奕瑄進屋準備開始工作,但想起自己的行李還丟在玄關,便又回頭去拿。

    吃力地拖著行李倒退走,她行進得很緩慢,連劉霆獷站在她身後都無所覺,直到她的俏臀撞到東西。

    「你擋到我的路了。」

    「啊,對不起。」她轉過頭,滿臉歉意地傻笑著。

    他好酷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笑只屬於他女兒,只有面對劉靖文,他才會顯露難得一見的笑意。

    蘇奕瑄不由得羨慕起劉靖文來了,竟能每天看到這種迷死人的笑容。像她爸這種人間極品的男人,不笑有多麼可惜,多麼傷女人的心。

    劉霆獷望著她努力拖著行李的模樣,一陣於心不忍,顧不得早上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二話不說,提起她的行李便帶頭往二樓走去。

    她那麼嬌小,提這麼重的行李太吃力了,粗活讓他這個大男人來做就好。

    剛剛小文說話不經過大腦,無意間刺傷了她,可是她還是笑瞇瞇地原諒小文,這證明她是個有愛心、包容心、耐心的好保姆。他替她加了不少分,十分放心將小文交給她。

    可是古靈精怪的小文就比較令他擔心了。蘇奕瑄人這麼好,她還要整她,他又沒有辦法阻止小文,因為小文已經被他寵壞了,所以他覺得愧對於被蒙在鼓裡的蘇奕瑄。

    算了,他只能警告小文,別玩得太過火。

    「你要哪一間房?」樓上有很多間空房,她可以隨便挑一間她喜歡的。

    「唔。」她很快地瀏覽過所有的房間,最後在一扇莊嚴的黑色重門旁的白色門前停下。「我要這一間。」

    劉霆獷將她的行李提進去,轉身便走。

    「謝謝。」她囁嚅地在他背後說道。

    「不客氣。」他停頓了一下,隨即舉步離去。

    蘇奕瑄開始整理行李,將裡面的物品拿出來擺放好。

    行李整理完後,她哼著歌下樓,但原本不錯的心情在看到武伯的癡呆臉後,馬上一掃而空。

    蘇奕瑄凶巴巴地衝到武伯面前。「武伯,你剛剛為什麼說我像小鬼的妹妹?」

    「小鬼?」武伯皺眉沉思著他是否認識個名叫小鬼的人,突然間他睜大眼。「這裡有鬼?」語氣輕顫著。

    不待蘇奕瑄反應他便大喊大叫,不停地繞圈子。「有鬼呀!劉家鬧鬼呀!有一隻很小的鬼呀!有鬼呀!」

    蘇奕瑄擋在他面前,阻止他繼續繞著餐桌跑。「武伯,我指的是那個小妹妹,不是說這裡有鬼。」

    「真的?」他懷疑。他又老、心臟又沒力,經不起嚇的。

    「真的。」

    「那就好。」武伯的神色馬上平靜得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對了,請問你是誰?」怎麼有一個陌生人闖進來呢?武伯不悅地瞪著她。

    「我是誰?」蘇奕瑄蹙眉。剛剛不是才介紹過嗎?這麼快他就忘了?「我是新來的保姆呀!」

    「保姆?不可能的,先生都這麼大的人了,已經不需要別人替他換尿布、餵他吃飯了,你還是老實說,你是不是來偷東西的?」武伯緊張兮兮地拿起一根湯匙,張牙舞爪地在她面前揮舞,想嚇走她。

    「武伯……」她啼笑皆非地看著他防衛的動作,強烈地懷疑他有病。「我真的是保姆,小妹妹的保姆,你搞錯了。」

    「小妹妹?」武伯又再度沉思了一會兒。「我不認識叫小妹妹的人。」

    「天啊!」她好想哭喔,這個老頭子是不是瘋子呀?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趁我在想事情的時候偷拿東西?」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我沒有呀!」她再怎麼愛錢,再怎麼沒品,也不可能像她姊一樣去「鏘」東西呀,她是淑女耶。

    「你說謊!不然我的一根湯匙怎麼不見了?」他迅速地檢查桌面,得意洋洋地以為捉到她的把柄。「快拿出來喔,否則我就報警抓你。」

    「湯匙不就在你手上嗎?」她好可憐,沒事偷一枝湯匙幹麼?要栽贓也要栽高級一點的,譬如說鑽石之類的。

    武伯懷疑地看了自己的手。「對喔,湯匙在我手上。」他恍然地點點頭。

    「你可以出去了。」他又說。

    「我還在上班耶。」

    「我們這裡不缺保姆,你走吧!」他不由分說地將她一路推著走,直到門外。

    「腳踏車騎著快回去吧,拜拜!」砰一聲把門關了。

    「什麼嘛!」叫她來又趕她回去,整人嗎?

    他是不是狐假虎威,亂傳聖旨呀?不然怎麼劉霆獷一走他就變了個樣?

    不行,這個瘋老頭說的不算數,她還是到外面溜躂一下,等劉霆獷回來以後再親口問他的意思。

    主意打定,她牽著腳踏車便要離開,大門又開了,武伯探出他的頭,對著她喊:「你要去哪裡呀?」

    「回家呀!」

    「你還在上班,回什麼家?小心我告訴先生你偷懶喔!」他招招手。「快進來。」

    啊——誰來救救她?她快被瘋老頭反覆不定的言詞搞亂了。一下子趕她走,一下子又要她留下來,她該聽哪一個才正確?

    蘇奕瑄皺著眉頭走入屋內,小心翼翼地看著武伯。

    「來,我告訴你,你的工作項目。」武伯端坐在客廳裡,面前擺著一壺茶和兩隻茶杯。

    她走過去坐下,輕聲開口問道:「武伯,你是不是有老年癡呆症?」

    「對呀,你好厲害喔,怎麼知道我有老年癡呆症?」武伯崇拜地看著她,還給她拍拍手。

    「因為剛才你還趕我走。」他有老年癡呆症呀,這樣一來他的反常行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真對不起,我忘了我有癡呆症。」他歉疚地說。

    「沒關係,你認得我是誰就好。」

    「你看不起我有癡呆症對不對?」武伯淒然地看著她,老眼中含著淚水,模樣真是可憐極了。

    「沒有,我沒有看不起你。」蘇奕瑄忙澄清道,這個老伯也太會亂想了。

    「對嘛,你那麼矮我都沒有嘲笑你了,你還好意思看不起我?」武伯悻悻然地一哼。

    聽到了最忌諱的一個字,蘇奕瑄猛然想起她所受的悲苦待遇。「你剛剛為什麼說我看起來像小孩子?」她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質問他。

    「本來就是呀,對於我而言,你還不算小孩子嗎?」

    「但是你也不用說得那麼毒呀,我十八歲了耶,你竟然說我像七歲的妹妹!」她用力地搖晃他。

    「你自己長得矮還怪我?」武伯幸災樂禍地嘲笑她。

    「可惡!」蘇奕瑄一肚子火無處發洩,氣呼呼地拿起桌上的茶喝。

    「嘔!這是什麼?」她瞪著杯裡僅剩的一點液體,忍著想吐的念頭問武伯。

    武伯東張西望,一副隔牆有耳的模樣。「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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