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安小樂
羅伯:(堅決地)改天我一定要親自把那本書讀過一遍,好歹它現在還變成精裝本重新出版一次。
愛瑪:(無法理解他講這些話的用意)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羅伯:(再一次提到傑瑞)傑瑞希望我們公司可以出版這本書。
愛瑪:喔,是喔?(故意輕描淡寫)
羅伯:不過,我把出版這本書的計晝先擱下了。
愛瑪:為什麼?
羅伯:(自椅子上站起之後在房間踱著步,感覺心情越來越焦躁,遲疑著,不曉得要怎麼回答問題才好)呃……因為……那本書的主題……沒什麼好談的。
愛瑪:你認為這本書的主題是什麼?
羅伯:(因為在房間裡繞來繞去時心裡儘是同一個念頭,所以妻子問他的時候就把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了)背叛!
愛瑪:不是喔。
羅伯:(只好將錯就錯下去)不是嗎?那到底是什麼?
愛瑪:我還沒看完,看完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羅伯:請一定要讓我知道。(停頓一會兒)當然啦,我有可能是想到另外一本書。(一段長長的沉默之後)順便跟你講一件事,我昨天去美國運通銀行了。(這句話終於引得愛瑪自書本中回過神來,她有點吃驚地抬起頭)
愛瑪:嗯?
羅伯:是啊,我去把一些旅行支票換成現紗,你也知道的,在旅館裡兌現的匯率通常太高。
愛瑪:(心裡已經隱隱察覺到羅伯的話裡一定有陷阱,但還是努力裝作平靜)喔,這樣啊。
羅伯:對。總之呢,那邊就有一封信是給你的,他們問我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當然回答"是";接著他們就問我要不要幫你拿那封信。我的意思是說,他們把信拿給我,但是我拒絕了。你後來拿到那封信了嗎?
愛瑪:(所有的回答都很簡短,因易事出突然,心裡還兀自在盤算該怎麼辦)拿到了。
羅伯:我想你應該是在昨天傍晚去買東西的時候順便拿的吧?
愛瑪:是。
羅伯:喔,很好啊,你拿到了。(又是一陣沉默,好不容易接下話,雖然盡量輕描淡寫,但仍不禁流露心裡的悲哀)說實話好了,我對於他們竟然要我幫你拿信感到很不可思議,這種事在英國從來不可能發生的,但這些自在隨便慣了的義大利佬……就因為我姓唐斯,而你也姓唐斯,並不代表我們就是唐斯先生和唐斯太太呀!只有在他們那種可笑的地中海邏輯裡才會認為我們是吧?!相反的,我們很有可能,而且是有極大的可能只是單純的陌生人。(由於這句話講得太咬牙切齒,讓凌詠航嚇了很大一跳)好吧,現在假設我對你來說其實是個完全陌生的人,卻被他們當成是你可笑的丈夫好了;我可能只因為是好奇的緣故就把你的信拿走,餚完了之後就隨手扔在運河裡了,然後你一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那封信,這一切都是因為這種威尼斯式的處理事情方法!我想我應該為了這件事寫信給威尼斯的政府向他們建言一下。(焦承恩激動地來回走著,凌詠航這時已經因為驚嚇而只能傻坐在床上)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幫你拿那封信的原因,因為我想到我很容易就變成一個對你來說完全陌生的人。(暫停了尖酸刻薄的語氣,轉為深沉的諷刺和悲哀)但是他們不知道,而且也永還無從得知,我是你的丈夫。
愛瑪:(鎮定心神,試圖掩蓋過這個話題)真是沒效率的做事方法。
羅伯:不過就是一種可笑的地中海方式。
愛瑪:(因為知道羅伯和傑瑞熟識,他一定已經認出信封上的字跡是傑瑞寫的,這件事已經無法再隱瞞,她只好坦誠以告了)那封信……是傑瑞寫給我的。
羅伯:喔,我認出筆跡了。(想了想自己還可以說些什麼)他還好嗎?
愛瑪:還好。
羅伯:嗯,那葉蒂呢?
愛瑪:也好。
羅伯:孩子們呢?
愛瑪:他沒提到孩子們。
羅伯:他們應該是還好吧?假如小孩病了或發生什麼事的話,傑瑞一定會在信裡面提到的。還有其它的消息嗎?
愛瑪:沒有。(接下來她就真的不曉得要說什麼了,只是一個勁地沉默著)
羅伯:你真的很期待要去托功羅島嗎?(頭低著,看了很久很久的地板後才又重新抬起頭來,對著愛瑪一字一字地道)我們去過幾次托切羅島?兩次吧。我永遠都記得當我第一次帶你去的時候,你有多喜歡那個小島,你幾乎是第一眼就愛上了,那應該是……十年前的事了吧?約莫是我們結婚六個月之後發生的事。你真的記得當初的那種感覺嗎?我懷疑你明天會不會一樣的喜歡那個小島?(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心裡百味雜陳,因為同樣的地點,卻已經回不去當時的甜蜜心情了)你覺得傑瑞不當出版商改當作家怎麼樣?(愛瑪乾笑一陣,卻倏然而止)你在發抖,你很冷嗎?
愛瑪:(表面力持鎮靜,但心裡波濤洶湧)不會。
羅伯:傑瑞在很久以前也曾經寫信給我過呀,我也曾經寫信給他,我們寫了很多長信,在信裡討論……應該是葉慈吧,那是我們都在一本詩集雜誌當編輯的遙遠年代。他在劍橋唸書,而我那時是牛津的學生。你知道嗎?我們那時可是閃閃發亮的年輕人,而且是很親密的朋友,呃……我們現在還是很親密的朋友,這一切都是我認識你之前很久的事了。我一直在試著回想起我第一次把你介紹給他的時候,但怎麼樣都想不起來;我知道我一定把他介紹給你了,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卻忘得一乾二淨,你還記得嗎?
愛瑪:不記得。
羅伯:你真的不記得了?
愛瑪:真的。
羅伯:真怪。他不會是我們婚禮的男儐相吧?
愛瑪:(覺得羅伯一定是明知故問)你知道他是的。
羅伯:啊,對了,那大概就是那次了。(隱忍許久終於問出)在他寫的信裡有沒有提到我?或是有沒有要帶給我的口信?我的意思是,有沒有提到公事上的一些事情?或是和出版界有關的?他最近有沒有新發掘一些有潛力的新人?
愛瑪:(被羅伯的句句逼問搞得有點不耐煩,但又不敢表達自己的怒意)沒有,什麼都沒有。
羅伯:什麼都沒有?連那種寫在信末"代我向羅伯傳達我的愛"都沒有嗎?
愛瑪:(終於忍不住)我有外遇,就是和傑瑞!
羅伯:(為了逼出答案而感到高興——連自己都覺得有點過於殘忍了)是啊,我也是這樣認為。
愛瑪:哪時開始的?
羅伯:啥?
愛瑪:你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想法的?
羅伯:昨天!昨天才開始的!從我昨天看到他在信封上的筆跡才開始的!昨天之前我一直都對這件事毫無所知。
愛瑪:喔……(想講點什麼,終究作罷)對不起。
羅伯:對不起?背叛可以用"對不起"就交代過去嗎?
(想了很久,雖然難以啟齒但還是問了)都在哪裡……發生的?你們應該會有點不好意思吧?或是說,我們有兩個小孩,他也有兩個小孩,而且他太太……
愛瑪:我們租了一間公寓。
(因為背叛遠比想像中還要嚴重,使得羅伯在短時間內驚詫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羅伯:喔,我懂了。還不錯嘛!一間公寓……你們的準備倒是很充足。
愛瑪:(還是挺身面對羅伯的冷嘲熱諷)還好。
羅伯:多久了?
愛瑪:我們只是有時候在一起。
羅伯: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愛瑪:五年。
羅伯:(幾乎是失聲大吼出來)五年?!我們的小兒子只有一歲!你聽得懂我在講什麼嗎?
愛瑪:(仍然據理力爭)我聽懂了,他是你的兒子!傑瑞當時去美國出差兩個月。
羅伯:他在美國也寫信給你嗎?
愛瑪:當然,而且我也寫信給他。
羅伯:你告訴他我們的兒子的事了嗎?
愛瑪:不是在信裡說的。
羅伯:但是當你告訴他的時候,他有沒有為了我即將要當一個父親而感到高興呢?
(對妻子的教訓就是貶低她的地位,他要不斷強調自己才是那個和傑瑞交情比較深厚的人)我一直都很喜歡傑瑞,事實上呢,我比喜歡你還要更喜歡他!說不定我應該親自和他來個外遇!
(深呼吸後,重新回復聲音的平穩)告訴我,你真的期待要去托幼羅島嗎?
幕落,凌詠航和焦承恩在接受掌聲之後下台。
老師針對他們的演出做了一些評論:
"演愛瑪的凌詠航看得出來一開始太緊張了,連聲音都有點放不開,這樣的話會讓觀眾覺得愛瑪是弱勢的一方,但事實上她不是,她那時還是愛著傑瑞的,所以在語氣上雖然緊張,還是要表現出心裡的堅定,所以你的態度還要再沉穩一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