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艾霓
倪伊寒看到這一幕,眼中幾乎冒火,鄭子由之前還當面責罵她,現在這隻豬竟然在她面前表演「上床前的暖身運動」。她如何也不會讓芸芸知道她有這種父親。
「我有點累,我們走吧。」倪伊寒站起身,這次有她沒有拒絕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反而故意整個人靠向童紹華。她要鄭子由知道究竟誰厲害。
走出PUB,倪伊群像調了時間似的,馬上離開童紹華。
「好多了嗎?」
「是呀!」
「我怎麼有種被當道具的感覺?」童紹華看著倪伊寒,她避開他的眼光。
「他是你說的那個男人?不要否認。」伊寒欲張的嘴又開上了,童紹華似乎真的有點懊惱。
「我還不至於愚蠢到連這麼明顯的事實都看不出來。」
「我早告訴過你。」
「本來我希望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現在我連爭都沒來得及,就已經輸了。」童紹華整個臉洩氣的垮了下來。
「你可以把我當成好朋友、兄妹。」她伸出手,童紹華也無奈的伸出手。就算倪媽媽向著他又如何,伊寒的心早就給了別人。他無言的幫倪伊寒開了車門,然後坐上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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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婷很少看鄭子由唱得酩酊大醉。
「子由,快打烊了,我叫小張來送你回去。」她費力的想扶起他,卻被他用力推開。
「我清醒得很,清醒得清楚看到那女人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的走出去。」他身子不穩的站起來。當赫婷打好電話叫司機來接他的時候,鄭子由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
鄭子由的醉意被風吹醒了不少,但是他一直想著在PUB的那一幕,想得入神,根本沒注意到對面車道左轉的車,他依然加速,車燈強烈的光芒照得他驚醒。他急速打著方向盤,踩煞車,但車子依然衝向前去。兩輛車於碰撞的巨響,吵醒了附近的住戶,許多人好奇的探出頭。只見到兩輛車的車身撞得粉碎,血從車縫中流了滿地,而救護車的聲音在黑夜中聽來格外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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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送來急診的好可怕。」
「聽Miss黃說身上插進了好多玻璃,大量失血。」
「現在的人開車像命不值錢似的,受了傷,卻得別人替他擔心。」兩個護士從急診室出來,邊走邊談著。
何羽嘉走到急診室門口剛巧聽到這些話,整個人差點暈過去。方宇中忙扶著地坐到椅子上。他攔住從急診室出來的護士。
「請問剛才送來急救的車禍病人呢?」
「失血過多,內傷很嚴重,不很樂觀。你們是病人親屬?」
「是朋友。」
「那麻煩你到櫃檯幫他辦手續。」
方宇中捂著臉,怕自己忍不住哭了出來,何羽嘉靠在他身邊,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得到消息的記者在一旁不斷和警察交談著,試圖打探出一些內幕。
鄭子由是商界名人,就算只是搶到一點小新聞,也足以上頭條了。
方宇中不知道鄭子由會傷得這麼重。平常鄭於由連一點小病痛都少有。現在他只能祈求鄭子由的母親,地下有知的話,保佑鄭子由渡過難關。
鄭子由轉入加護病房,依然昏迷不醒。每天都有人送花送水果,可是鄭子由毫無知覺。方宇中為他請來特別護士,但何羽嘉不放心,還是每天到醫院探望他。
她走到櫃檯,剛巧聽見有人詢問鄭子由的病房號碼。她看著這一男一女,這兩天不認識的人實在太多了。
「小姐,請問你們?」
「我是赫婷,這是我未婚夫葉華。」赫婷介紹著。「子由那天在我的PUB喝了不少酒,他似乎很心煩,真抱歉,我實在應該親自送他回家的。」赫婷滿臉愧疚。
「他也太倔,我帶你們去看他。」
赫婷看到鄭子由毫無血色的樣子,心中內疚更深,她握住葉華的手。鄭子由完全失去平日的風采,雙頰瘦得厲害。她都快認不出他。她想如果有機會見到在PUB那女人,她一定要問清楚其中的是非曲折。
走出醫院,赫婷哭了出來,葉華疼愛的哄著她。
「別哭了,一個大女孩家,當心別人笑話的!」
「子由好可憐,我真怕他永遠不醒。」
「他福大命大,我都還沒走,他哪敢,不怕我追到陰間去揍他?」
「不要亂說話,我會很難過的。」她靠向葉華,找尋溫暖的依靠。看來並不是每個相愛的人,都需要走得顛顛簸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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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伊寒坐在駕駛座上,考慮著要不要進醫院看鄭子由。她從報上和黎韻珊那裡知道,鄭子由車禍受傷也正好是在PUB的那一夜。難道鄭子由還在意她?她告訴自己不可能,否則他怎會當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她怪自己為何要自作多情。理智告訴她最好不要和鄭子由有任何牽扯,否則所有的事,一定會有所改變。但感情使她拿起皮包,走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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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伊寒想緊緊的握住鄭子由的手。她喚走特別護士,看著鄭子由像一個徒具軀殼的人,一點知覺也沒有,心裡有太多的不忍,她還不相信幾天前好端端的人,現在變成這樣。她抓起鄭子由的手握在胸前,低聲啜泣著。
鄭子由頭痛欲裂,小時候的景象又生動的出現。他彷彿又回到當初被比他壯大的鄰居毆打、恥笑。肚子餓了,冷了困了又等不到他母親回來,一個人守著空屋子的困境中。他的頭更痛了。他試著睜開眼,感覺到手有點濕和冰冷。他想大概是自己聽錯,竟然有人告訴她芸芸是他女兒。他費力的張開眼看清眼前的人,然後他告訴自己一定是老天爺終於可憐他了,倪伊寒竟哭紅了眼,坐在床邊。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
倪伊寒驚喜的站了起來,想叫特別護士進來,鄭子由卻反手握住她的手,他注視著她,手中傳來的力量就像哈大學時的堅定、體貼。倪伊寒想擁著他,但她不知道這種舉動是對不起鄭子由或是對不起自己。
「你發生車禍,已經昏迷三天了。我叫護士找些吃的給你。」
在PUB那一夜清楚的映現了。
「你這賤女人,現在你還有臉在我面前出現,要做事後的補償嗎?」他放開倪伊寒的手,虛弱的喊著,手臂上的點滴幾乎因激動而震落。
倪伊寒要自己不可以生他的氣,畢竟他剛清醒。
「我不欠你什麼,我們又何必每次見面都要互相攻擊。如果你不要我在這裡,等護士來我馬上走。」她試著平靜的說。
「迫不及待要去會情人了。芸芸竟會有你這樣水性楊花的母親。」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鄭子由想到剛剛有人告訴他芸芸是他的女兒,可是房間裡卻只有他和倪伊寒。
「你剛才說芸芸是我的女兒?」他不置信的問。
伊寒覺得萬分悲切,她說了那麼多話,鄭子由卻只記得這一句,現在她後悔告訴他這件事了。但她還是點點頭。只是她沒想到鄧子由接下來的話,足以讓她的心摔得粉碎。
「現在看我傷得嚴重,就急著要芸芸叫我爸爸,好分財產?我怎能確定她是不是你和別的男人生的種?想不到你是這樣工於心計的女人。」
倪伊寒氣得想甩他一巴掌。她現在希望自己沒有到過這裡。
「如果你羞辱夠了,我就沒必要再站在這裡。如果你不認芸芸,也請你尊重她,以後你也別想要芸芸叫你爸爸。」她吼完,使用力甩上門離開。
鄭子由不敢相信剛才那些話是從他日中說出的,他竟會這麼殘忍。但是芸芸會且他女兒嗎?她一點也不像自己,況且五年前倪伊寒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他開上眼,反覆的問自己,試圖理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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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羽嘉又是哭又是笑,忙著盛帶來的補品。
「你總算休息夠了,就不知道我和宇中多擔心。」
鄭子由接過湯,沒有吹冷就暍了一口,燙得說不出話來。他放下碗。
「羽嘉,你可不可以帶芸芸來這裡,我好久沒見到她了。」
「等會兒我聯絡宇中。這回能平安,算是福大命大囉!」
「大概我沒結婚,沒子送終,閻王捨不得收吧!」
「什麼話。說實在,芸芸倒是很可愛,我一定要和她父母見見面,這乾女兒我收定了。更何況你這叔叔這麼疼她。」
鄭子由默默不語,他想到倪伊寒走時說的話。
「如果芸芸是我女兒呢?」問完,他卻覺得很蠢。
「是呀!她如果當我乾女兒,不就等於你女兒。」
「我是說,要是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何羽嘉大笑起來,整個人都快趴到床邊了,她抬起頭看著鄭子由,用手摸他的額,彷彿他是一個神志不清的人。鄭子由沒有想到何羽嘉的反應是這樣子。
「我說真的。」鄭子由快氣壞了。
「芸芸長得不像你。子由,你是不是不舒服?」何羽嘉真怕鄭子由腦子有問題。